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十年劍影十年心 | 上頁 下頁
三八


  跟著一足飛揚,踢中了焦一真持刀右腕!

  焦一真慘哼一聲,右手腕骨,立被踢碎!

  椎心痛苦之下,「金帶斷魂刀」那裡還能把握得住?化成一道寒光,脫手飛出!

  「叮」的一聲,因刀鋒銳厲,全部飛射入兩丈來高處的石壁之內,僅剩刀柄在外!

  白瑾笑道:「好,『百忍陰刀』的手中沒有刀,等於是叫化子的手中,沒有了碗,我看你還怎樣耍寶?……」

  挪揄性的笑了一笑,突又沉聲說道:「焦一真,你剛才提醒了我,『能下手時須下手』……」

  她一面說話,一面寒著臉兒,向焦一真走去。

  焦一真臉色大變,滿頭冷汗,雙手連搖!

  白瑾冷然道:「你搖什麼手?你不是說做事要學曹孟德,來個『乾乾淨淨,斷草除根』麼?」

  焦一真幾乎被噎得透不過氣來。勉強厚著臉皮說道:「我敗得不服,也另有看家本領,未曾施展,你可敢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明知白瑾不可能答允這樁請求,是想略為拖延時間,再動別的腦筋!

  誰知白瑾居然出人意料地,點頭說道:「好吧!你既然死不要臉地,向我求情,我就放你一馬!,」

  焦一真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地,失聲問道:「白朋友,你……你肯放我?……」

  白瑾道:「我不是菩薩心腸,大發慈悲,是有什麼條件!」

  焦一真也不管是何條件,絕望之中有一線希望,總得先行把握,於是趕緊問道:「是什麼條件?」

  白瑾應聲道:「罰你暫時作我僕人,我開張藥方,命你替我到附近鎮中,採購一些藥物,並須限時交令。」

  焦一真聽得對方竟要支使自己,作他僕役,不禁啼笑皆非,屈從之前反問道:「你不怕我一去不回?」

  白瑾向插在石壁上的「金帶斷魂刀」,指了一指,搖頭說道:「不怕,你若不限時交令,我便把「金帶斷魂刀」從『峨嵋金頂』之上,投下百丈絕壑……」

  焦一真聽得眉頭深皺,連搖雙手說道:「不必,不必,我如今又覺得『忍字頭上一把刀』了,常言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又道是:『在人房檐下,怎敢不低頭』?你就開藥方吧!」

  白瑾燒木成筆,撕衫當紙,寫了一張藥方,遞給焦一真道:「焦一真,我限你選擇最近村鎮,去辦此事,務須兩個時辰之內趕回,並不許弄鬼,藥買來後,我會檢査,其中若有半點花樣?你便非掉腦袋不可,決沒有下次機會!」

  焦一真暗覺對方心思周密,手段厲害,遂長歎一聲,接過藥方,電疾馳去。

  白瑾見他去遠,也歎息一聲,自言自語道:「我不知道這件事兒,辦得是對是錯?但夏侯大哥命已垂危,我不得不試試任何一種手段,來為他綰魂九幽!」

  語音頓處,又望了石壁上的「金帶斷魂刀」一眼,苦笑又道:「何況,我不會殺死焦一真,要把他留給夏侯大哥親手誅戮,來為他表妹孟玉萍報仇雪恨……」

  自語一畢,踅入洞中,察看夏侯平的情況?

  想是雪藕冰蓮頗有效用,夏侯平已沉沉睡熟,狀甚安祥。

  脈息方面,也稍安穩,看來在兩三個時辰之內,不致有嚴重變化!

  白謹心中微寬,珠淚雙飛,自語又道:「看來,只要不再起什特殊變化,夏侯大哥或許能僥倖度過這場劫數!但不知……」

  她語音微頓,幽幽一歎,又自含淚道:「但不知能把夏侯大哥傷得這般沉重的,是那個絕世魔頭?難道『冷金屍』或『狂血神』等『雙妖』,業已尋到此處?」

  夏侯平既然暫時無事,白瑾遂又走出洞外,等待焦一真買藥回來,免得被焦一真發現夏侯平身受嚴重內傷,困在洞中情況,又起凶心,生出其他枝節。

  出洞之後,自然是目注焦一真的去處,負手徘徊。

  她認為焦一真,以「百忍陰刀」成名,則插在壁上的大小兩柄「金帶斷魂刀」,不啻是焦一真第二生命。

  既留下此刀,作為抵押,焦一真不會一去不來,他也不會知曉自己叫他買藥之舉,是要搭救夏侯平的性命。

  限時兩個時辰,也有深意,除了要焦一真盡速趕回外,並使這陰惡凶人,來不及再與「金棺門」的其他凶邪,勾結通訊。

  白瑾的算盤打得雖好,但偶一抬頭之下,卻不禁臉上變色,目瞪口呆。

  原來那插在兩丈來高石壁之上的「金帶斷魂刀」,竟已不見蹤跡?

  這片石壁,高約五六十丈,若說有人從壁頂設法取去,絕不可能。

  而刀鋒因太以銳利,深插入石,僅見刀柄在外,堅穩異常,更不可能脫落。

  唯一的可以解釋原因,便是被人登壁拔去。但自己入洞未久,便即很快走出……

  在洞中不曾聽得半點聲音,出洞又未看見半點跡象……

  這是何人所為,動作竟如此輕靈迅疾?

  白瑾不僅驚異交並,並深為皺眉。

  因為「金帶斷魂刀」既已失去,少時,焦一真若是購藥回來,卻是如何向他交代?

  白瑾正略覺為難之際,遠處已有步履聲息。

  白瑾認為來人不會是焦一真,因為她對峨嵋地勢熟悉,知道購藥之處頗遠,焦一真不會這快便即轉來。

  但等來人身形一現,白瑾才知自己料錯。

  正是焦一真,但他不是單獨回來,身邊多了一位白衣長髮女郞。

  白瑾沒有注意那位白衣女郞,只注意焦一真兩手空空,似乎並未遵照自己所囑,購買藥物。

  她生恐夏侯平斷絕生機,心中一陣狂跳,等焦一真走到近前,便厲聲叱道:「焦一真,你怎麼空手而回?我叫你買的藥呢?」

  焦一真對於白瑾好似業已不像先前那等害怕,雙眉一軒,朗聲說道:「對不起了,白朋友,有人不許我買藥呢?」

  白瑾何等玲瓏剔透,聞言之下,立向那位身穿白色長袍,長髮披肩的女郞,發話問道:「不許焦一真買藥之人,莫非就是姑娘?」

  問話之時,自然目注對方,發現這位女郞,其實應該說是婦人,年紀已在三十出頭,相貌於美豔之中,微含陰鷙,膚色太白,幾乎白得比她身上所穿的白色長袍還白,令人目光一觸,便會微起悚然之感!

  白衣美婦聽得白瑾發問,竟未回答,反向白瑾問道:「是誰受了嚴重內傷,業已魂遊墟墓了?」

  白瑾「咦」了一聲,目注白衣美婦道:「你到頗通醫道?……」

  白衣美婦笑道:「我一看藥方,便知道你急於救人,才囑咐焦一真暫不買藥,先來看看傷的是誰?因為若是本門對頭,怎可施救,並巴不得他快點死掉!」

  白瑾銀牙微咬,目注焦一真沉聲說道:「焦一真,你不想要你的『金帶斷魂刀』了?」

  焦一真似對那白衣美婦,畏怯異常,強充門面地,哈哈一笑說道:「一柄『金帶斷魂刀』能值幾何?萬一那身受重傷,魂遊墟墓之人,竟是本門的大對頭夏侯平……」

  白瑾一聲大喝,截斷焦一真的話頭道:「住口,焦一真,你居然如此大膽,定是狗仗人勢,有了靠山,這位姑娘是誰?」

  焦一真神氣活現地,連聲陰笑說道:「還用問麼?你應該猜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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