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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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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溫如聽得鳥兒鳴聲甚熟,因陳其玉坐得靠窗較近,遂向他急急叫道:「陳兄快看,是不是我諸葛叔父所豢的靈鳥白鸚鵡?」 陳其玉推窗看處,只見一點白影,業已破空飛去,有張紙條,落在窗櫺之上。 他取起一看,紙上寫著:「展夜行,陳獨宿,明晨於九回峰前相會。」 展溫如從旁注目,看清紙上所書,向陳其玉苦笑道:「陳兄,你看我諸葛叔父是否慣于捉弄人,我們正想來個抵足談,卻偏偏又命白鸚鵡傳書,命我獨自夜行,明晨方與陳兄在九回峰前相會。」 陳其玉笑道:「展兄是打算違令?」 展溫如扮個鬼臉道:「違令?我敢麼?休看諸葛叔父平時對我,溫若冬陽,但若一犯過錯,卻仍責罰極嚴,毫不寬貸的呢!」 陳其玉微笑說道:「如此說來,展兄請吧,今夜這『三柳店』的風光,只好由我一人領略的了。」 展溫如無可奈何,只得站起身形,向陳其玉抱拳道:「陳兄,小弟先行一步,明日清晨,我在九回峰前等你。」 陳其玉笑道:「展兄小心一點,我料你這一夜之間,必然多事,別的事兒無妨,卻千萬莫再遇上甚麼西門小瓊之輩……」 一提「西門小瓊」,展溫如便耳根熾熱,額上冷汗欲滴! 他趕緊面含苦笑,走出「三柳店」外,心中又是一片茫茫然的感覺。 諸葛叔父既要自己夜行,則陳其玉所料,定然無誤,多半途中有事。 但不知如何不令陳其玉同行,否則,既不寂寞,遇上事兒,也好多個照應。 展溫如出山以來,對於諸葛奇所作安排,起初還試加猜測。 但每次猜測,都猜得頭昏腦脹,仍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幾次過後,才告學乖,知道最好是奉命即行,根本不理究竟,以免多添煩惱。 行未多時,天色入夜。 前面是座山谷,谷口以外的山道上,一擺著張木桌,桌上似乎置有一隻杯兒。 展溫如想起上次初遇西門小瓊時,便是如此情狀,只在桌案上多了副香燭而已。 如今,又是差不多的安排,難道那泯不畏死的西門小瓊,真敢再找自己? 一面思忖,一面舉步…… 他走到距離桌兒約莫七八尺處之際,業已看出桌兒上放的是杯酒兒,杯下並壓著一張紙柬。 紙柬上,字兒不多,一眼便可看得清清楚楚,寫的是:「膽敢飲下這杯毒酒,方不愧為無雙劍客展天平的後代!」 換在先前,對方以這等言語挑釁,展溫如定不買帳,他多半會毫不遲疑,舉起那杯酒兒,來個一傾而盡! 但如今情況不同,展溫如受過教訓,不敢再大意衝動。 所謂「教訓」,就是內含「春不老」極厲害媚藥的那杯茶兒。 一杯茶兒,能令展溫如瘋狂逞欲,自覺終身留有污點,無法洗刷,見不得人,則一杯酒兒,又複如何? 常言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展溫如創痛猶新,不敢大意。 他看清紙上字跡後,略一遲疑,便決然採取行動。 展溫如冷然目注山谷,雙眉一拋,朗聲說道:「谷中藏有甚麼魑魅魍魎,快點出來,彼此各憑藝業,較量較量,不必再弄這些見不得人的鬼蜮伎倆!」 谷内沉沉,哪有回音? 展溫如身形閃處,縱過這擋路木桌,並回手一掌,淩空擊去。 對方仍自無人阻攔他這種動作! 掌風到處,桌裂杯碎,酒兒倒在山石上,毫無火光白煙,似乎其中並未含有甚麼毒質? 展溫如微出意料,身形落地,心中微起躊躇。 因為按照途程方向,展溫如應該進入谷中,穿谷而過。 多走一點路兒,展溫如並不怕,他怕的是萬一繞路太遠,翻山太高,便可能竟誤了陳其玉明晨在「九回峰」前相見之約。 但對方既在谷口設有木桌,則谷中顯然不會無事,定有麻煩! 於是,展溫如在繞路與穿谷的兩者之間,便有點皺眉難決。 他正在心內躊躇,忽然聽得谷内有歌聲傳出。 這歌聲極為簡短,只翻覆唱著「展溫如英風不朗,展天平跨灶無兒」兩句。 入耳之後,展溫如熱血沸騰,英風大朗! 他不再考慮繞路之事,目閃神光,大踏步地,進入當前山谷。 一丈、兩丈、三丈、十來丈了…… 谷中無人出現,也無事發生。 展溫如有點茫然,他弄不懂對方忽松忽緊的故作神秘,究竟用意何在? 前面谷徑漸仄,並向右曲轉。 展溫如一看形勢,認為假如有甚麼埋伏,定必就在這谷徑轉折之處! 他真氣暗提,布護全身要穴。 先是故意放緩腳步,似在逡巡,然後突以一式「神龍渡海」的絕頂輕功,從六七丈外,電閃縱過。 果然,不出所料…… 並非谷徑轉折處,有甚麼厲害埋伏毒辣暗器,而是在一方大石上,背對展溫如,坐著一位青衫老叟。 正臉未見,背影很熟! 看去好像曾對自己交好有恩,但卻被諸葛叔父、陳其玉等判斷為「霸天門」兩大護法之一「百粵神龍」夏侯春化身的白越龍。 展溫如目光一注,方自微感一愕,想不出究應出聲招呼?抑或不加理會之際,那位青衣老叟似已聽得響動,從石上緩緩轉過身來…… 不錯,一點不錯,石上青衫老叟,正是白越龍。 白越龍看著展溫如,微揚雙眉,含笑叫道:「展老弟,我們別未多時,老弟竟不認識我,忘懷故人了麼?」 展溫如俊臉一紅,搶前兩步,抱拳說道:「白老人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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