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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果然,鄭天雄企圖一擊立逞,在這招看似平淡無奇的「驚濤掠岸」之中,隱藏了極厲害的殺手!

  只要展溫如稍一輕敵,岸立不動,則鄭天雄在掌距對方約莫一尺二三寸時,殺手立發,以「摧心掌」力,加上其他凶謀,足可使當前丈許方圓,頓成死域!

  如今,展溫如毫不輕敵地,飄身一退,竟使鄭天雄所蓄凶謀,初度成空。

  他恨在心頭,厲聲喝道:「展溫如,你家傳『太乙十三掌』,不也自詡為武林絕學麼?怎的竟如此膽小,只效龜縮?」

  展溫如冷然道:「在下並非膽怯,只是與适才對待西門姑娘一樣,先奉讓鄭朋友一招!」

  鄭天雄獰笑道:「你不必假慈悲,我早說過今日並非尋常過招切磋,乃彼此生死之搏,鄭天雄再給你來上一招完全一樣的『驚濤掠岸』,到看你再讓不讓?」

  語音落處,果竟絲毫不變地,照原式又發一招。

  展溫如心中雪亮,知道對方這招看來毫不起眼的緩慢來勢之中,定蘊有淩厲無匹的厲害殺著!

  於是,他含笑說道:「鄭朋友既然要我再讓,展溫如又何妨再讓一招?……」

  這回,他口中雖說再讓,身形卻並未後退,反而凝足「先天太乙罡炁」,靜待變化!

  鄭天雄卻以為展溫如又要照樣後退,厲喝一聲:「哪個要你再讓?……」

  隨著喝聲,身形欺處,疾撲而至!

  他是不想再讓展溫如閃開,立意施展自己以為定可一擊成功的淩厲變化!

  誰知展溫如這次竟不退反進,口中說了聲:「不讓就不讓!展溫如接接鄭朋友這招『驚濤掠岸』就是!」

  距離本就不遠,兩人同時向前欺身,自然險些撞在一起!

  前一次是太遠,這一次是太近,同樣弄得鄭天雄的滿肚皮惡毒打算,無法的放手施為!

  變化無法施為,只有原式硬接。

  展溫如自幼便專習「先天太乙罡炁」,根基打得極好,再加上服食了一枝諸葛奇所贈,得自黃山的「成形何首烏」,故而在真氣內力方面,幾乎已淩駕他諸葛叔叔以上,稍差一點的當代武林一代高手,均已非其之敵!

  鄭天雄則雖然苦練家傳「摧心掌」,但以資質所限,又無「成形何首烏」那等罕世靈藥之功,如今不過是第二流頂尖,尚未達到第一流的境界,與展溫如比較起來,最少也要差上三成火候!

  展溫如於雙方手掌相交之際,突凝真炁,先把手掌斜劃鄭天雄手腕內側,然後向外一撥!

  鄭天雄欲加抗拒,怎奈火候懸殊,力不從心,手腕被撥得向外高舉,胸前門戶,立告大開。

  展溫如身形微探,手臂再伸,右掌食、中、無名三指的指尖,便搭鄭天雄胸前的「將台穴」上。

  這是人身死穴之一,展溫如只消掌心一登,發出「小天星」內功,鄭天雄即將五臟齊崩,噴血斃命!

  但展溫如偏偏謹記自己在拜別諸葛叔叔時,所作除「冀北人魔」鐵霸天,及「佛面醜心」無名居士等兩名武林首惡,不共戴天,父母深仇之外,對於其他惡人,均上體天心,儘量寬恕度化承諾,竟不單不登掌心,發出內力,反而把搭在鄭天雄「將台穴」的三指一收,含笑說道:「鄭朋……」

  「鄭朋友」三字,展溫如只說出「鄭朋……」兩字,第三個「友」字,便被一聲慘哼代替。

  這聲慘哼,是展溫如所發出。

  原來他雖縮掌施仁,不肯傷害鄭天雄,鄭天雄卻趁著他縮掌之際,雙掌疾落,從外向內地,切在展溫如左右兩肋之上!

  幸虧一來展溫如並未吐勁攻敵,所煉「先天太乙罡炁」,又極為靈敏,隨著意念一動,立即遍佈體內,抵禦襲擊!二來鄭天雄匆促發難,只凝聚了不到十成的「摧心掌」力……

  由於這兩種原因,展溫如才逃出「鬼門關」未入「枉死城」,但左右雙肋,仍屬要害,也被打得慘哼一聲,眼中金花亂轉,口角間,滲出絲絲血漬!

  鄭天雄自有良機可乘,一聲獰笑,仍欲再度逞兇……

  但腰間寒氣突襲,全身一麻,已被飄然縱過的白越龍淩空彈指,點了穴道!

  白越龍寒著臉兒,沉聲喝道:「鄭天雄,你怎麼如此腆顏無恥?适才展老弟若是掌心一登,你早已身遭慘死,不僅不知恩認敗,感激對方的縮掌施仁,反而用此無恥手段,以怨報德,你還算是人麼?」

  鄭天雄身已被制,無法張口,一張臉兒,卻被白越龍罵得紫脹成豬肝色澤!

  白越龍回過頭來,向正自跌坐在地,運氣調息的展溫如問道:「展老弟,你……你怎麼了?……」

  展溫如先未置答,等略過片刻後,方吐出一口淤血,苦笑答道:「多謝白老人家關懷,在下幸而及時運功防腑,只是略受內傷,尚無大礙!」

  白越龍見展溫如並無性命之憂,雙眉一展,指著鄭天雄,向展溫如笑道:「展老弟,這鄭天雄太以無恥惡毒,我代老弟,除此後患了吧!」

  邊自發話,邊自微揚右掌,欲向鄭天雄當頭拍下。

  展溫如忙叫道:「白老人家不必殺他,且放這鄭朋友,和那西門姑娘走吧,希望他們仔細想想他們父母昔年所為,有無可死之道?先父母雖然行誅,只是造福江湖,為武林扶持正義而已!」

  白越龍歎道:「展老弟年歲輕輕,便如此心胸寬厚,深樹仁德,你必然後福無窮……」

  語音頓處,伸手拍開鄭天雄的穴道,厲聲叱道:「鄭天雄,你還不快滾?但須記住,展溫如老弟今日已饒你兩次不死的了!」

  鄭天雄確實兩度自分必死,均獲僥倖之下,也不敢再複逞兇,連供桌香案都不收拾地,便滿面愧色,抱頭鼠竄而去!

  西門小瓊也隨同舉步,但卻似含深意地,回頭向展溫如狠狠盯了兩眼!

  白越龍見鄭天雄與西門小瓊走後,又取了一粒丹藥,喂給展溫如服下。

  展溫如服藥以後,再略調息,便覺氣血平靜,漸漸復原。

  他緩緩站起身來,向白越龍抱拳稱謝道:「适才多蒙白老人家援手,否則展溫如必死于鄭天雄的『摧心掌』下,如今又慨賜靈藥,愈我內傷,真不知令在下應如何表示感激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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