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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


  以攻還攻,勢猛而又勁疾,而且招勢奇幻無匹,以天一門主身手之高,也不得不撒招後退。

  雖然天一門主是以徒手對付周桐的兵刃,形勢上吃了虧,但以他的身份,被對方手下的一個「車伕」一招逼退,面子上怎能掛得住。

  因此,他一退倏進,身形一幌之間,已是雙掌齊揚地,和身飛撲,並怒叱一聲:「匹夫躺下!」

  很顯然,天一門主方才是由於輕敵才被周桐一招逼退,此刻,他似乎是使出了全力準備將周桐一舉擊斃,那聲威之盛,使得藝高膽大的周桐,也不由地心頭一凜,而不得不準備全力一拚……

  這些,說來雖嫌冗長,但實際上,卻不過是天一門主欺身揚掌,向周桐發動攻勢之後的剎那之間,所發生的經過。

  這二位,一個是身份與攻力都神秘莫測的天一門主,一個是近半甲子以來,在江湖上很少遇上對手的一代怪傑周桐,眼前雙方這全力一拚,誰都想像得到,那一定是非常激烈的。

  就當這一石破天驚的一擊,即將爆發的瞬間,車廂忽然傳出一聲嬌喝:「退下……」

  也幾乎是在「退下」二字傳出的同時,周桐的身軀已被一股柔和潛勁托出三丈之外,而天一門主所發出的足能開山裂石的掌力,自然是完全地擊在周桐所坐的車轅上。

  說來也煞是作怪!

  天一門主那麼強猛的掌力,擊在車轅上,就像是他臨時緊急卸力似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當然,那車轅也沒受到一絲損傷。

  這情形,不由使得這位天一門主暗中驚出一身冷汗。

  說來這也難怪,在這電光石火之間,人家不但將他的掌力化解於無形,同時也將他的對手托出三丈之外,像這情形,怎不教他暗中驚凜不已,如果對方乘機加以反擊,豈不是糟之又糟。

  就當他心中驚歎,怔立當場之間,人影一閃,眼前已出現一位身著布衫裙的婦人。

  此人年約五旬上下,雖然頭上已現銀絲,但面孔卻不見一絲皺紋,膚色紅潤,眉目也頗為姣好。

  她俏立天一門主身前丈遠處,淡淡地一笑道:「多謝門主大人手下留情。」

  這話聽在天一門主耳中,自然不是味道。

  因為,事實上,他方才的掌下並未留情,而是被對方暗中給化解掉了。

  天一門主冷哼一聲,注目問道:「閣下想必就是慾望香車車主吧?」

  「你不認識我?」青布婦人一怔之後,笑道:「門主大人可真是貴人多忘事呀!」

  天一門主也是一怔之後,才蹙眉接道:「請讓我想想看……哦!對了,你是文姑娘的乳母,我們曾經互拚過掌力……」

  青衣婦人目光深注著,披唇一哂道:「難得,難得,已經是好幾天以前的事了,你還記得那麼清楚。」

  天一門主苦笑了一下道:「閣下請口下留點情,我要請車主答話。」

  青衣婦人道:「車主就在車廂中,能夠通過我這一關,車主自然會親自接見你。」

  天一門主雙肩一揚,道:「閣下莫逼人太甚,本座可並不怕你!」

  青衣婦人笑道:「不怕就再行較量一番,前幾天拚得不過癮,今宵正好再行試試……」

  他可毫不客氣,話落掌隨,「砰,砰,砰,」三聲霹靂震響過處,天一門主居然被震退三大步。

  青衣婦人「噫」了一聲,道:「門主大人好像有點不對勁,你這位門主,可能是冒牌貨吧?」

  「你懂得甚麼!」

  隨這話聲,一道人影疾瀉當場,現出一位身裁頑長的蒙面青衫文士,向著天一門主躬身一禮,道:「門主,俗語說得好,打旗的先上,目前這個老婆子,交由屬下料理吧!」

  天一門主點點頭道:「也好,也好,這老婆子身手不弱,不可輕敵。」

  「屬下知道,」青衫文士轉過身來,那兩道透過蒙面紗巾的冷厲目光,凝注青衣婦人,冷冷一笑道:「咱們門主與貴上辨明敵友之前,不願傷了雙方和氣,所以,方才才手下留情……」

  青衣婦人截口一「哦」道:「如此說來,老婆子我可得先行致謝一番啦!」

  「那倒不必。」青衫文士接道:「現在,由在下陪你玩玩,通過你這一關之後,貴上該可出面了吧?」

  「當然!當然!」

  「在下可不像咱們門主那麼仁慈,你要當心了!」

  「少廢話!」

  話聲未落,已是一劍橫掃過來,並沉聲說道:「今宵,老娘領教你的恨天劍法……」

  劍虹似雪,銳嘯驚人,而且,看似那麼平淡無奇的一劍橫掃,實則蘊涵著無窮的變化,迫得那青衫文士非得拔劍硬接不可。

  一串震耳金鐵交鳴聲中,傳出青衫文士的狂笑道:「對於女人,在下別有一套功夫,不論馬上馬下,都能教她稱心如意。」

  口中說笑著,手中長劍有如游龍夭矯,居然一上手就將青衣婦人迫得連連後退。

  青衣婦人雖然落了下風,但她的防守非常嚴謹。

  儘管那青衫文士的攻勢凌厲空前,她卻並未顯出慌亂,而且還揚聲大笑道:「狂徒!老娘的孫子都大過你了,你少在老娘面前逞口舌輕薄。」

  「年紀大一點不要緊,總不致於老得長了牙吧!」

  「老娘不計較你口中嚼蛆,但不能不提醒你一聲,方才老娘所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你說的是甚麼話啊?」青衫文士似乎真沒聽懂。

  「就是『今宵,老娘領教你的恨天劍法』那句話。」

  「這句話,可沒甚麼玄機呀!」

  「有!這是說,前幾天我曾經領教過你的掌力。」

  「胡說!」

  青衣婦人一直是下風中採取守勢,就這對話之間,她已迫而退到五尺之外。

  這時,那位靜立一旁的天一門主,忽然揚聲喝道:「停!」

  青衣婦人笑問道:「為甚麼?」

  天一門主道:「方才,你曾經說過,只要通過你這一關,貴車主就出面的。」

  青衣婦人道:「不錯,我是這麼說過。」

  天一門主道:「現在,你被迫後退已將近一丈了,難道你這一關還不能算通過嗎?」

  原來這一陣對話之間,青衣婦人又迫退了三尺左右。

  車廂中傳出文真真的語聲道:「車主說,這第一關,你們已經通過了。」

  天一門主道:「那她為何不出面?」

  一個嬌甜語聲。忽然傳自他的背後:「那只能怪你自己有眼無珠──于大娘退下!」

  後面這句話,當然是向那青衣婦人說的。

  話聲未落,天一門主和少主,軍師,等三人駭然轉身,于大娘(即那青衣婦人)與青衫文士之間的惡鬥,也立即停止。

  而文真真也由車廂中緩步而出。

  所有目光都不約而同地,向發話的人集中投射過來。

  那是一位身著紫色衫裙,紫色紗巾蒙面的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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