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怒刀之虎 | 上頁 下頁 |
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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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物的香氣隨風飄至,伊詩菡捧著食盒進來,笑問:「吳大哥,你師弟是不是把我們四個女孩子的名字全告訴你了?」 吳淼點頭道:「是啊。我師弟他豔福菲淺,認識了四位元美若天仙的絕世佳人。」他性情穩重,唯看大夥兒親親樂樂,好像一家人,不覺得也說起逗趣的話。 瑛瑛、蘭葉、綠絲掩嘴笑說:「吳大哥,你別瞎說。」 吳淼正容道:「在下說的是真的。」 擱下食盒,伊詩菡踱到雷寒身前,眯眼笑道:「美麗的女孩子可不見得溫柔,你說對不對?」 雷寒道:「這倒是實話。」 兩人相距極近,雷寒又嗅到她身上散出的幽香,慌忙稍仰身避開,怕自己生非份遐思,控懾不住心神。 甫動,頭上叩的挨了個爆栗,疑惑地望著伊詩菡,只聽她說:「你這人怎可以隨便把女孩子的名字告訴人?」 雷寒愕然呆楞間,手上一輕,法慈師太的屍體已被伊詩菡接了過去。 她嫵媚溫柔的呶呶櫻唇:「你先去吃點東西,我幫你安置這位師太。」旋身離開。 吳淼睹狀稱羨不已:「師弟真好福氣。」 門外有人高聲道:「請問雷爺在嗎?小的奉主人之命,給峨嵋前掌門法慈師太致上薄棺一具,請雷爺查收。」 伊詩菡恰好行至門邊,回眸言道:「雷大哥,送棺材的來了。」讓到一旁。 雷寒跨出門檻,登即道:「請將棺木送回,貴上的好意雷某心領,但他的東西,雷某不收。」 那人面有難色:「我家主人說他疏忽不周,方累得法慈師太遭不幸,送此薄棺,是為了略表歉意。」 雷寒道:「不收便是不收。蘭葉,麻煩你代我送客。」蘭葉答應說是。 那人無計可施,回去覆命。 雷寒和眾人有說有笑的用罷點心,安頓好大師兄的住處,即轉回房內獨坐沉思。他取出那塊峨嵋派掌門令符摩挲細視,那紫竹令符正面鐫著篆體的「峨嵋」兩字,飾以雲紋。送此令符去給法悲,能見到夢寐難忘的師妹卓夢煙,令他極其興奮喜悅,而法悲對他深懷成見,亦教他悶悶不樂,複加師妹已將婚配,故他是喜少憂多,痛苦非常。離開北上,他不欲瑛瑛、蘭葉、綠絲住在此地,須得安排個住處,不過裘金屋會准許他遷走?這也是個問題。 無論如何,明兒必需與裘金屋談個明白清楚,這樣辦起事來才能無後顧之憂。另外還得向他請教法慈師太被縛之事,日後遇著法悲,才可向她解釋,免得法悲又起疑心。雷寒記得,法悲曾命其弟子知喻求援,在公孫府沒看見她,莫非遭了毒手?法慈臨終的囑咐,令雷寒對峨嵋派有不祥的感覺,深恐法悲也會落得同樣的下場。卓師叔、卓師妹與其同行,豈不也極危險?雷寒愈想愈怕,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內團團亂轉。 房門忽然打開,雷寒喝問:「什麼人?」 伊詩菡進來掩好門,說道:「雷大哥,是我。我猜你還沒睡,所以過來看看。我聽爺爺說,那位師太要你送掌門令符給她師妹,剛才你在吃點心時雖有說有笑的,可是面有憂心,因而……如你不喜歡我來,我馬上走。」最後兩句話說得很輕很細,是鼓足了勇氣說的。她說完這句話,羞得秀顏酡紅,看雷寒不應,她更覺得羞慚的無地自容,火速轉身,準備離去。 勁風微動,眼前陡然出現雷寒,她全無防備,駭得嬌軀巨震,整個人跳了起來。霎時,她只覺滿腹委屈無處傾訴,思及夜裡他們回來,又因雷寒而被爺爺取笑,不自禁地悲從中來,淚水簌簌滑落,幽怨地說:「你……你又嚇我。」 她這般楚楚可憐,纖弱羞怯,縱使是鐵石心腸,也得軟了,何況雷寒的心腸根本不是鐵石。他伸掌輕輕扶著伊詩菡雙肩,柔聲說:「菡妹妹,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真個要走,便急糊塗了,以致嚇著了你,抱歉之至。」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發現她面容赤紅,問道:「你是不是生病了?哪裡不舒服?」 伊詩菡怎敢告訴他,那是羞急之故。慌忙背向揩抹淚痕,搖首道:「我沒生病,我很好。倒是你病癒未久,就熬夜奔波,於你可不大好。」心頭小鹿怦怦亂闖,她緊張得雙手猛搓衣角。 雷寒道:「沒關係,我內力比以前深厚許多,這點小事對我不算什麼。」 伊詩菡待他情深款款,溫柔體貼,他好生感激,雖依然頗為矛盾,卻不能不教自己也待她好些。撫著她的秀髮,說道:「你光念著我,卻沒顧到自己,這怎麼行。不過你病倒了也好,好換我來照顧你,替你煎藥、煮吃的,便像你照顧我一樣。」 忽然伊詩菡「噗哧」笑了出來,雷寒問道:「你笑什麼?是不是我說錯話了?」 伊詩菡道:「不是啦,我只是想到一個大男人照顧一個女人,笨手笨腳的模樣,忍不住好笑。」 雷寒道:「亂講,誰說男人照顧女人會笨手笨腳,你見過啦?」 伊詩菡道:「才不是亂講,我親眼看見的。去年,爺爺帶我去杭州玩,路上在一戶農家避雨。那戶農家的女主人生病,她丈夫喂她喝藥時笨手笨腳的模樣,實在好玩。」說罷,忍俊不住,又「噗哧」的笑了起來。 雷寒抗辯道:「他是農人,那做過這等細活?自然會……會遲鈍些。」 伊詩菡含笑道:「哦,那換了你,你必然是反應敏捷,快手快腳的。」 雷寒點點頭:「當然,不信你可以試試,我絕對把你照顧得妥貼周到,無微不至。咦,不對,什麼快手快腳的?好哇,你繞著彎子笑我粗手粗腳的,我即刻給你毛手毛腳的。」作狀要呵她癢。 伊詩菡笑著閃躲,連不迭地討饒:「雷大哥,小妹不敢了!」兩人繞著桌子打圈。 雷寒突然加快去勢,一把抓住她的手,說道:「瞧你往哪兒跑?」不經意自己扣住了她的脈門。 兩人眼前的內力相差已多,脈門被制,伊詩菡立時全身酸軟虛脫。雷寒兀自糊塗,看她軟倒,以為她生病了,猿臂輕舒,摟她入懷,呆裡呆氣的問:「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給他貼身抱著,伊詩菡更加軟疲不堪,心裡又羞又懼,怕他輕薄,連忙答道:「我……我很好,你……快放開我。」臉色刹白,說話的聲音也微微顫抖。 她呼吸沉濁,臉色難看,身子搖搖欲墜,雷寒當是她病發,逞強不肯承認,俯身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柔聲道:「你身子不適,別逞強。你躺會兒,我去找你爺爺來給你看看。」 伊詩菡給他這麼一抱,話都說不出來,唯有任他擺佈,心裡猶如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畏駭忐忑,不停的安慰自己:「他是個正人君子,不會對我怎樣的。」那張床漸移漸近,再背脊觸著床面,她腦門到腳,俱都發冷冰涼,暗叫:「他不是正人君子!他不是正人君子!」想呼救,嗓子卻莫名其妙的啞了。 幸好雷寒鬆手,她一骨碌爬起,背靠裡床,戟指道:「你,你想幹什麼?」急得淚珠盈眶,要呼救,可又怕人瞧見自己的窘態,倘若給人傳了出去,說她窩在男子的床上,這輩子算是完了,只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先前好生病重,刻下卻像好了,搞得雷寒摸不著頭緒,再給她喝叱,更是莫名其所以,不由自主的退後幾步,抓抓耳朵,傻楞楞的:「我沒想幹什麼啊。你不是病得很厲害麼,怎這會兒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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