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洛陽俠少洛陽橋 | 上頁 下頁
五六


  坡上,地勢平坦,長松之下,設有平石,一位兩鬢蒼蒼的葛衣老者,正獨坐石上飲酒。

  分明看見韓玨縱上,那位葛衣老者,並未出手攔擊,只定他略為打量,陰惻惻地笑了一笑!

  韓玨見這葛衣老者,氣派不同,微抱雙臂,發話問道:「尊駕莫非就是『血符門』的門主……」

  話猶未了,那葛衣老者搖頭笑道:「韓朋友,你弄錯了,我是『血符門主』的副門主,名叫司馬祥。」

  韓玨見「血符門主」,仍未出面,不禁憤然說道:「血符門主不單是一派宗主,並企圖霸視武林,怎麼竟如此畏縮……」

  司馬祥搖了搖手,截斷韓玨話頭,含笑說道:「韓朋友莫要自傲太甚,我家門主,怎會不敢見你,他在『萬妙堂』中相等!」

  韓玨問道:「我師弟方霞呢?」

  司馬祥道:「也在『萬妙堂』中!」

  韓玨目光一亮,向司馬祥拱手說道:「既然如此,就請司馬副門主,為在下帶路『萬妙堂』吧?」

  司馬樣笑了一笑,轉身取起酒,斟了三杯美酒。

  韓玨愕然問道:「司馬副門主,你斟酒則甚?」

  司馬祥笑道:「我要敬你三杯!」

  韓玨皺眉問道:「司馬副門主要敬我酒兒,是何原因……?」

  司馬祥接口說道:「當然不會無因,韓朋友你在七殺坡上,所殺三人,是何身份?」

  韓玨答道:「我只知道其中一人,是貴門中的『白袍令主』武文敖!至於其他二人……」

  司馬祥乾笑一聲,接道:「其他二人一個是『藍袍令主』,一個是『黑袍令主』。」

  韓玨一怔,回想起那「藍袍老者」與「黑袍僧人」的衣著色澤,暨一身深厚功力,方始恍然!

  司馬祥以一種異樣神色,看著韓玨,怪笑說道:「韓朋友請想,『血符門』中共有『紅黃藍白黑』等五大令主,竟于展眼之間,被你殺了三人,這種罕世手段,著實高明驚人,難道還不值得我司馬祥,敬你三杯薄酒麼?」

  自己門派中的重要人物,被對方殺掉三個,反要斟酒以敬,到頗有點趣味?

  韓玨一時之間,弄不懂這位「血符門」副門主司馬祥所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

  但轉念之間,索性不論正反,劍眉微挑點頭,說道:「好,我便敬領司馬副門主三杯美酒,請司馬副門主帶路『萬妙堂』,一切過節,由我與黃門主當面了斷!」說完,從石上端起司馬祥所斟的三杯酒兒,一一飲盡。

  司馬祥見韓玨飲完這三杯酒兒,微微一笑,扭頭高聲叫道:「備轎!」

  韓玨說道:「司馬副門主備轎則甚?」

  司馬祥答道:「自然是供韓朋友乘坐,因為『萬妙堂』至此,還有一段路呢!」

  韓玨皺眉說道:「司馬副門主不必多此一舉,在下既能於數千裡外趕來,還怕走這區區一段路麼?」

  司馬祥嘿嘿笑道:「韓朋友難道不知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

  韓玨莫明奇妙地皺眉問道:「此話怎講?」

  司馬祥笑道:「這意思就是說韓朋友與來時不同!」

  韓玨問道:「怎樣不同?」

  司馬祥目閃凶芒,獰笑說道:「韓朋友來時是位身負絕藝的少年類雄,如今大概是位無束雞之力的……」

  韓玨聽至此處,失聲問道:「你在酒內下了什麼東西?」

  司馬祥獰笑答道:「與方霞所中完全一樣,是本門主精心秘制,無色、無味、無臭的『軟骨奇毒』!」

  韓玨勃然大怒,罵聲「無恥」,一掌當胸擊去!

  司馬祥滿面陰森冷笑,竟然不閃不避?

  這一掌,實胚胚地擊中司馬祥前胸要害!

  但因韓玨果真身中奇毒,勁力已失,遂使司馬祥毫無所損!

  韓玨緊咬鋼牙,憤然罵道:「下流,下流,無恥,無恥!」

  司馬祥冷笑說道:「你還罵人?江湖中事,成則為王,敗則為寇,只論目的,不擇手段,什麼叫『下流無恥』?」

  韓玨罵道:「江湖中骨氣尤重,信義當先,像你們這般下流東西,哪裡還有絲毫人味!」

  司馬祥道:「你武功已失,再這樣凶法,小心我把你推下『七殺坡』去,為本門三大令主,報仇雪恨!」

  韓玨冷笑說道:「你為何不推?莫非以為我怕死麼?」

  司馬祥陰惻惻地露齒笑道:「你怕不怕死,與我何干?我留你活命之故,只是由於門主有令,要把你送往『萬妙堂』中,讓他親自處置!」

  這時,已有「血符門」中弟子抬著一乘軟轎走來。

  司馬祥伸手肅客,面含得意怪笑,向韓玨叫道:「韓朋友,請上轎吧!你既不怕死,難道還不敢前去與『萬妙堂』麼?」

  韓玨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反正事已至此,便索性前往「萬妙堂」,見了那「血符門主」再說!

  何況據說郁芳年也在「萬妙堂」中,自己若能和她見面,也多個互相商計之人!

  韓玨想至此處,便軒眉答道:「誰說不敢?我偏要瞻仰瞻仰『萬妙堂』是什麼龍潭虎穴?『血符門主』是什麼惡煞凶神?」

  話完,不待司馬祥再度催促,便坐上那乘軟轎。

  司馬祥把手一揮,兩名「血符門」弟子,便抬轎而行。

  他自己則防範什麼意外地,緊緊隨在轎後。

  翻過一重山壁,到了一座頗為精緻的竹樓之前。

  竹樓共有兩層,樓前懸著一方巨匾,上書「萬妙堂」三個大字。

  司馬祥止住腳步,向韓玨笑道:「韓朋友,這就是『萬妙堂』了,本門人物,除了門主特召之外,誰也不敢擅自入堂半步,恕我不再相送,韓朋友請自行入堂去吧!」

  這時,軟轎業已停下,韓玨冷笑一聲,昂然舉步,直入竹樓。

  樓中佈置,極為雅致,有兩名相當美秀的青年侍婢,頗有禮貌地向韓玨恭身笑道:「韓公子請向左走,我家門主,在清心靜室相待!」

  韓玨聽了清心靜室四字,嘴角微披,暗然一笑流露出不屑意味!

  竹樓占地不小,左行轉了兩個小彎,才抵達一間靜室門外。

  入門一看,範圍相當寬廣,但偌大一間房屋以內,竟毫無陳設,只在地上擺了三數具蒲團,到著實當得起「清靜」之稱。

  中央蒲團之上,盤膝坐著一位相貌十分兇惡,身材卻頗為瘦小的白髮青衣老者。

  兩名侍婢之一,垂手恭身稟道:「啟稟門主,韓公子到!」

  白髮老者本在閉目靜坐,聞言雙眼一睜,把兩道爛如冷電似的炯炯眼神,注向韓玨臉上。

  韓玨也在看他,兩人目光相對,全覺一震!

  韓玨是震驚與這位「血符門主」的雙目神光,太以懾人,果然名不虛傳,果有絕世功力!

  但那「血符門主」,神色一震,卻不知為了何故?

  因為韓玨如今中了「軟骨奇毒」,在毒力未祛前,一身內家絕藝,無法運用,故而從眼神之中,不可能有懾人光采?

  韓玨內功雖失,靈明未蔽,但發現「血符門主」見了自己以後的震驚神色,但卻不解其故?

  青衣侍婢奉上香茗,「血符門主」便向她們揮手說道:「你們退去,聽我傳呼再來,若無特殊急事,不許有絲毫驚擾。」

  兩名青衣侍婢恭身領命,退出這間清心靜室,並隨手帶上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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