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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剛才入店之前,東方大惠業已賞了店夥十兩紋銀,如今,蕭天惠性再取出一隻小小金元寶來,笑吟吟的放在酒桌之上。

  姬三娘居然對黃金毫不為動的,搖頭笑道:「酒菜之資,夠了就好,無須賞得太多!但因諸位不是俗客,倘若見憐我這『未亡人』,則姬素娥倒想厚厚臉皮,討點特別賞賜!」

  說到「未亡人」三字,伸手把自己左鬢所戴的那朵白色素花,似有意似無意的摸了一下。

  虞本華這才會意出姬三娘定然是個新寡文君,遂在旁笑問道:「姬三娘是想向我們要點甚麼特別東西?世上比黃金貴重之物不多,你不會想要我拴在店門以外的那匹『大宛汗血馬』吧?……」

  姬三娘苦笑一聲,搖頭答道:「『大宛汗血馬』雖是罕世龍駒,但我這開店撫孤,從來不走遠路的『未亡人』,要它卻無用處?我只是剛才在廚下聽得,客官中竟有『天下第一』的神醫在內?……」

  虞本華接口笑道:「不單確是『神醫』,並還不止一位,有兩位呢!……」

  伸手向蕭天惠、東方大惠指了一指,又複笑道:「這兩位老人家的醫道之精,足稱『天下第一,蓋代無三』!姬三娘若是有甚隱疾,不妨求請這位蕭老人家,或那位東方莊主,一施回春妙手!」

  姬三娘聞言,果然向蕭天惠、東方大惠二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

  東方大惠在這自己報名「姬素娥」的店主姬三娘說話之時,目光便一直盯在她的身上臉上,不住端詳,如今見她下拜求醫,不禁「咦」了一聲,含笑說道:「姬店主面無病容,身無病象,你多半不是為了本身,是替別人求我們吧?」

  姬三娘盈盈起立,向東方大惠欠身答道:「老人家著實高明,但姬素娥並非斗膽多事,為外人冒瀆求醫,我是為我丈夫唯一所遺的獨子求醫,希望老人家指下回春,以免斷了姬氏的香煙血脈!」

  東方大惠道:「令郎多大,是否就在這酒店之內?」

  姬三娘道:「我的小昌兒才兩歲有餘,三歲不到,鎮日因腹痛啼哭,晝夜不安,就在各位來店之前,剛于房內睡著,我去把他抱來……」

  蕭天惠搖手笑道:「孩子剛剛睡著,又在病中,不必驚醒他了,有勞姬店主引領,我和東方兄,去往房中診脈,張老弟和虞姑娘無須同去,你們就在此飲酒。」

  這時,那店夥已提了兩壇酒,才打開其中一壇泥封,便酒香彌室,撩人飲興大動。

  姬三娘向張伏羽、虞本華告了罪,便引領蕭天惠、東方大惠,進入內室,立時便起了嬰兒啼哭聲息!

  張伏羽知道店主人姬三娘既需為子求醫,則酒菜之中,絕不會弄甚狡獪,遂放心大膽的,與虞本華飲酒吃菜。

  果然,不單菜好,酒亦絕佳,至少有陳達二十年以上的醇厚程度!

  過不多久,內室中的嬰兒啼哭已停,姬三娘滿面喜色的,和蕭天惠、東方大惠回到大廳之中,一面親自提壺,為兩位「扁鵲」神醫斟酒,一面含笑問道:「小昌兒才服了蕭老人家所賜的兩粒藥丸,立刻停上啼哭,睡得酣甜,委實神醫妙藥,足見高明,但不知小昌兒究竟患的是甚麼病呢?」

  蕭天惠笑而不言,東方大惠卻接口答道:「命郎並沒有病!」

  姬三娘愕然又道:「若沒有病?他為何每隔兩三天,便會腹痛大哭?這情況還不是新近有的,這孩子約莫才滿月後,便是如此!」

  東方大惠道:「令郎不是有病,而是中毒!」

  姬三娘越發奇詫地,惑然叫道:「怎麼會中毒呢?昌兒還是個鎮日不離娘身的小孩子啊,這毒……毒……毒卻從何來?」

  東方大惠向姬三娘臉上,又一細作端詳,含笑說道:「姬店主請伸右手。」

  姬三娘懂得東方大惠要為自己診脈,遂如言伸手,皺眉說道:「難道昌兒是毒自胎中帶來,由……由我傳給他的?……」

  東方大惠為姬三娘診了脈象,搖頭笑道:「姬店主也沒問題,毛病定然是出在他父親身上?……」

  姬三娘聽得方自一蹙雙眉,蕭天惠飲了兩口酒兒,在旁含笑說道:「因為令郎體內之毒,乃是極不常見的怪異蛇毒,故請姬店主仔細回想一下,在令郎出生前的十個月到十一個月之間,也就是在你腹內成胎之前,他父親有沒有被甚麼怪異蛇兒咬過?……」

  姬三娘根本就不必想的,「哎呀」一聲,失驚叫道:「蕭老人家真是活神仙了!他爹爹曾被『哭笑蛇』和『七星鉤子』,各咬一口,求醫無法根治,勉強拖到小昌兒出生,眼見姬家有後,才毒發含笑而……而逝!……」

  說至此處,目中酸淚已滴,換了種驚惶神色,向蕭天惠、東方大惠問道:「既然蛇毒遺傳,又複那等厲害!則我小昌兒……」

  蕭天惠不等姬三娘再往下問,便含笑接道:「一來大量蛇毒,已為他父親承受,隨胎遺傳的,其量甚微,否則,令郎在未經療治下,又怎能繼續成長?二來,我們所煉丹藥,對於祛解這點輕微蛇毒,尚具靈效,令郎不單從此餘毒盡祛,並且今後還易長易養,甚至於身體比尋常孩童,還要健康多多!」

  姬三娘聽得愁容盡去,笑顏逐開,不住向蕭天惠、東方大惠,稱謝敬酒!

  虞本華覺得雙方有了交情,靈機忽動,揚眉含笑問道:「姬店主,你是位養蠱行家?」

  姬三娘笑道:「慢說姬素娥如今深蒙兩位神醫的救子厚恩,就在諸位剛進這姬家酒店之際,我也直承無隱的啊……」

  語音略頓,伸手向店外酒窗,和中堂書畫,指了一指笑道:「店外繡簾,堂中掛畫,我早把招牌掛去,表示人莫欺我,我也絕不在自衛之外,仗恃養蠱害人,虞姑娘又問我一次則甚,莫非還有點不放心麼?」

  虞本華笑道:「我不是對姬店主不放心,而是想求你一事,並向你打聽一事!」

  姬三娘蹙眉道:「我對諸位厚恩,業已深感難以答報,虞姑娘有事儘管吩咐,何必如此見外的,用了一個『求』字?」

  虞本華笑道:「姬店主如此說法,我就先向你打聽一個人吧,你是苗人,又善養蠱,定必知道這雲南貴州一帶,有位『金花婆婆』?……」

  「金花婆婆」四字才出,姬三娘便接口叫道:「虞姑娘問的是精通各種蠱法、巫術,幾乎被苗、侗、傣、壯等西南各族,共同視之若神,尊稱為『聖母』的老婆婆麼?」

  虞本華大喜道:「正是,正是,姬三娘請告知『金花婆婆』如今蹤跡何在?我們有急事找她!……」

  姬三娘搖頭道:「以前『金花聖母』就住在我這姬家酒店西南數十裡外的『雲霧谷』中,如今卻……卻……找不著了!……」

  虞本華急急問道:「如今她移居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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