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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蕭天惠義不容辭的,也對聶飛霜作了詳細診察後,向虞本華、樓碧玉雙方,點頭笑道:「兩位姑娘可以開始換人了,我和松月道長、法善禪師,以公證人的身份,聲明業已鑒定雙方人質身體上絕無不妥狀態,屬於相當公平的走馬換將!等你們換完人後,便向樓姑娘告別,等明日再到貴派的『冥聖宮』中,觀光『論劍大會』!」

  虞本華和樓碧玉聽得蕭天惠如此說法,遂同時伸手一招,並且幾乎同時叫了聲:「聶飛霜姊姊、項鐵心兄,請你們開始行動,各回本陣!」

  那兩位作了一段時間俘虜身份的聶飛霜和項鐵心,遂均帶著一種慚愧委屈神色,低頭走回自己友人身旁。

  虞本華見走馬換將之事已了,便向樓碧玉表示告別說道:「樓姑娘,我們明日見吧,彼此已交換人質,不存顧慮,明日大可各盡所能,放手一會!」

  樓碧玉從鼻中低哼一聲,揚眉說道:「虞姑娘請記住,明日是『北邙論劍大會』,可不是『美人名馬大會』,『玄陰派』的『冥聖宮』中,只歡迎『蓋天胡姬』,和『天山小飛俠』,可不歡迎甚麼『千里菊花青』,和『大宛汗血馬』呢。」

  虞本華「哦」了一聲,秀眉微蹙說道:「張伏羽的『千里菊花青』可以不予此會,但我的『大宛汗血馬』,卻不給帶去不行,因為,我太愛我的『小紅兒』,和它不肯一日離呢!」

  樓碧玉突從她那本就稍嫌過分蒼白的臉色之中,泛起一絲陰笑說道:「既然如此,那你今晚乾脆就不要把『大宛汗血馬』帶走。」

  這時,張伏羽騎著「千里菊花青」,帶著聶飛霜,牽了空的白馬,奉陪騎了黃驃馬的松月道長、法善禪師、蕭天惠,業已走出數丈,只剩虞本華騎著紅馬,在和樓碧玉單獨答話。

  樓碧玉語音才了,虞本華便搖頭笑道:「今夜不帶走,怎麼行呢?我的『小紅兒』,業已通靈了啊,除去我和我所指定的朋友之外,它不會服從任何人的,誰又能留得下它?……」

  樓碧玉目閃厲芒,陰笑接道:「不見得吧?我有位高明朋友,慢說是區區一匹馬兒,就是帝王將相,或一等一的英雄豪傑,也照樣留得住啊!」

  虞本華仿佛既不信,又不服的問道:「你這位高明朋友是誰?」

  樓碧玉陰惻惻的,一字一字答道:「是『閻王爺』……」

  「閻王爺」三字的最後一個「爺」字之上,樓碧玉似還特意凝了真氣,加重語聲!

  凝氣加重語聲之舉,看來是發動甚麼預定謀略訊號,故而這「爺」才一出口,虞本華跨下的小紅馬便陡的一聲慘嘶,四蹄忽軟!

  一聲慘嘶之故,是從四外那些萋萋蔓草之中,突然飛起數十百道幾乎目力難睹的極細碧芒,於四面八方,蝟射紅馬馬腹!

  四蹄忽軟之故,是那紅馬所立足之處的丈許方圓地面,竟突告起了變化,自行陷落下去?

  一來變生倉卒,二來那些極細碧芒的為數既多,來處又廣,更是由地底往上,四面蝟射,遂令虞本華本領再大也防範難周,致令她所騎紅馬,在馬腹下挨中不少!

  假如馬未受傷,則地縱下陷,以虞本華的身手騎術,仍可能策令馬兒,大奮神威,騰踔而起!

  但如今馬腹既先為碧色毒芒所傷,馬力自然要立打折扣,故足下泥土方陷,馬兒便四蹄一軟!

  馬是帶不走了,但無可奈何之下,虞本華只好先顧自己,不願使人馬同陷!

  她施展絕頂輕功,鐙上長身,一式「飛隼入雲」,高拔起四丈五六,半空中俯身變式,「雁落平沙」,飄墜向六七丈外!

  這樣一來,人雖脫出有埋伏的奇險環境,卻由於在鐙上用力,也加速了那匹紅馬的往地下陷落之勢!

  等虞本華身法輕靈,姿態曼妙的腳踏實地,回過頭來看時,連樓碧玉,帶紅馬,以及四外那些奇形怪狀的猙獰鬼卒,已全都隱入地下,不見蹤影,只剩下滿眼的高墳低塚,蔓草荒煙,和一些隨風飄蕩的秋螢鬼火!

  張伏羽在遠見狀,招手叫道:「華妹,快過來吧,有賬,明天再算,不值得與『玄陰派』下這些下流陰險鼠輩,一般見識!」

  虞本華真氣微提,嬌軀電閃,縱到張伏羽等身前,先向松月道長、法善禪師、蕭天惠等三位前輩,略一為禮,便上了那匹白馬馬背。

  法善禪師念了一聲「阿彌陀佛」歎道:「玄陰派下人物,太以下流陰險,樓碧玉的安排,也太歹毒!虞姑娘雖吉人天相,幸告無恙,卻可惜一匹武林罕見的稀世龍駒『大宛汗血馬』,就此生生斷送……」

  虞本華忽然又向松月道長等,抱拳嬌笑說道:「啟稟三位老人家,虞本華因防範對方太以刁惡,曾利用蕭老人家在『回天莊』的開爐煉藥期間,小弄狡獪!為恐洩密,事前未先稟明,尚請三位前輩見諒!」

  法善禪師因在快到「北邙山」時,才與群俠相遇,結伴同來,遂所知較少,含笑問道:「虞姑娘是弄了甚麼狡獪?老衲委實莫測高深?……」

  張伏羽不等這位少林高僧往下再問,便在一旁,接口笑道:「罕世龍駒,並未遭甚劫數,剛才中毒芒,陷落地下的,只是華妹在『開封』新買的一匹淺紅色馬兒,如今她所騎白馬,才是一路並不乘人流汗,以致尚未變色的『大宛汗血駒』呢!」

  法善禪師笑道:「這不過是未雨綢繆,謹慎防敵而已,並不能算是甚麼欺人狡獪?……」

  話方至此,虞本華接道:「但我憤于『玄陰派』過分陰毒,曾在紅馬鞍上,多奉送他們一件相當霸道的禮物……」

  蕭天惠想起以前曾聽得虞本華提起過的一件東西,不禁失驚問道:「虞姑娘所送給『玄陰派』那件霸道禮物,是不是你曾對我說過的那粒『震天神君』公孫玄威震天下的『震天死珠』?」

  虞本華道:「老人家莫非嗔怪我的心腸太狠?手段太辣?……」

  蕭天惠搖頭道:「我不單不嗔怪虞姑娘,並十分同意你施展這種『霹靂誅邪』手段!因為『素手追魂』樓碧玉若不先施毒計算計那匹冒充『汗血駒』的『火騮馬』,這『震天死珠』,也不會進入『玄陰鬼府』!縱令此珠威力太強,使『冥聖宮』全化劫灰,也是對方害人反害己的咎由自取,禍有應得!……」

  虞本華嫣然笑道:「蕭老人家放心,我們既自居俠義,行事必需與凶邪不同,我已設法減低『震天死珠』威力,不會多所殺害!只打算替『冥聖宮』,開個天窗,讓這所地下魔宮,見見天日!」

  蕭天惠正因「震天死珠」的威力固定,不容易隨意增減,略覺有點詫異之際,足下地底,似已微有震動?……

  跟著,「轟隆」一聲,一股火光,帶著無數飛沙走石,以及霹靂聲息,從适才「火騮馬」翻落之處,沖天而起!

  松月道長念了一聲「無量壽佛」,目注虞本華點頭笑道:「虞姑娘的本領,著實不小!『震天神君』公孫玄昔年所煉那粒自詡足以震嶽摧山的『震天死珠』,居然被你設法減弱了十之七八威力,這樣一爆,『冥聖宮』中不過是房舍略損,人員不會有太多死傷,造孽就不會大了……」

  他的話兒方說至此處,虞本華已從懷中摸出兩粒鴿卵大小的光華燦爛明珠,向武當松月道長,暨少林法善禪師,恭恭敬敬遞去。

  法善禪師不解其意的,愕然問道:「虞姑娘,你這……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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