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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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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沛然見這具「百寶金鞍」,除了珠光寶氣,閃閃生輝之外,皮質也屬上乘,形狀更複絕美,遂稱謝接過,為酬愛馬「烏雲蓋雪」替他當眾爭光,立將舊鞍取下,換上這具顯然價值甚高的新得「寶鞍」! 項子揚等他換好馬鞍,忽然狂態十足的軒眉叫道:「劉沛然,項子揚當眾發句狂言,你只要能在我奔雷掌下,走滿十招,我不單奉贈『靈犀匕』,便連整個『太湖基業』,也一併送給你了!」 劉沛然知道項子揚縱或能勝自己,但彼此藝業,也不過伯仲之間,卻為何以「十招」為數?過於輕視對手的,發此狂言大話? 他正自蹙眉難解之際,項子揚又複獰笑說道:「天下事往往無法理解,並難以預料,我剛才掌震『火追風』之故,是懲罰它臨陣不力,使我當眾丟人!但這匹『烏雲蓋雪』,卻和你合作佳妙,人馬同心,當眾爭光奪彩!你卻為何向我學樣,也自殺了它呢?」 劉沛然越發不解,但回頭一看那匹「烏雲蓋雪」時,卻不禁大吃一驚! 原來,就這數語之間,剛才還「寶鞍」新換,顧盼生姿的那匹「烏雲蓋雪」,竟似突然生了什麼大病,全身顫抖,四蹄支撐不住的,萎倒在擂臺之上,並起了劇烈痙攣! 劉沛然一看便知,馬已難活,他江湖經驗頗豐,在略一驚疑之後,恍然頓悟,怒視項子揚,咬牙厲聲叱道:「項子揚,你……你好卑鄙,好陰險啊!竟預先在『百寶金鞍』之上,淬以『無影劇毒』,害死了我的『愛馬』……」 項子揚眉飛色舞的大笑接道:「劉沛然,你別惜馬了,愛惜愛惜你自己吧!『無影劇毒』不會只毒馬而不毒人,我剛才看你替『烏雲蓋雪』,換上『百寶金鞍』之時,並未有甚提防,凝聚了足以不怕奇毒,化指成鋼的上乘內家絕學?」 就在劉沛然調氣暗察體內情況之際,那匹「烏雲蓋雪」已於痙攣慘死以後,連馬屍也漸化血水! 劉沛然發現自己確已中毒,難免步上「烏雲蓋雪」後塵,項子揚又複叫道:「劉沛然,作決定吧,若是要命,你不妨當眾請降,宣誓『洞庭』永臣『太湖』,我不為已甚,立予解藥!否則,快施展你那並沒有甚麼大不了的『斬蛇手』,鬥鬥我的『奔雷掌』吧!……」 劉沛然知曉在正常情況下,自己為了雪恥復仇,朝夕苦練,確可放手一搏!如今卻先中奇毒,內力難聚,即令勉強提聚,也必難以持久,並將大打折扣,哪裡會是項子揚「奔雷掌」下的十招之敵?…… 江湖人十九寧折不彎!劉沛然身長「洞庭」水寨,也是一方雄豪,怎甘有甚怕死貪生的請降乞命之舉? 降既不甘,戰又無力,劉沛然雙眉一挑,目中噴火的,向項子揚咬牙罵道:「項子揚,我想不到你如此卑鄙,當眾施毒,以致身中算計,且等你惡報臨頭,到陰司之中,再來次公平決鬥!」 話完,回手,便向自己的天靈蓋拍去! 這時,湖面上響起了張伏羽的清朗語音叫道:「劉朋友不必輕生,項子揚卑鄙之處,還不止此,他會立刻遭報應的!……」 張伏羽也上擂臺來了,由於項子揚的「火追風」已死,張伏羽不欲再有甚麼賽馬舉措,他並沒有騎他的「千里菊花青」,而是先施展「天禽百解身法」,橫飛六丈有餘,點足清波,再複施展絕藝,技震群豪的,把其餘三丈多遠的「太湖」湖水,視若康莊大道,來了個踏波飛渡! 但任憑他輕功再好,橫渡這十丈湖水,總需要一段時間,不可能說到便到! 故而,等張伏羽踏波而來,上得擂臺,劉沛然已自戕畢命,人屍、馬屍,相當淒慘的僕倒一處! 項子揚當然心怯「天山小飛俠」的盛名,並懾於親目所睹的張伏羽神奇身法,但卻似仍有所恃的,向張伏羽搖手叫道:「張朋友且慢恃技強行出頭,你那紅妝膩友『蓋天胡姬』虞本華,尚在岸上席棚之中,怎不顧慮她的死活?」 他邊自發話,邊自又把适才藏放「百寶金鞍」的那只巨大木箱的箱蓋開啟! 張伏羽見狀,口角微撇,哂然說道:「項子揚,你儘管把藏在箱中的那柄『靈犀匕』拿出來吧!我知道你若不展盡凶謀,死得必不甘服!……」 項子揚訝道:「我取『靈犀匕』,不過作為兵刃,怎又有甚凶謀?」 張伏羽冷笑道:「你為了想當武林霸主,意欲藉此一會,侭盡剷除可能對你構成威脅的各方豪雄!故而把請帖發得極廣,把擂臺故意搭在水上,而在距你遠達十丈以外的席棚地下,預埋了大量地雷火藥!……」 項子揚聽見這如此重大機密,竟被分明從遠處剛剛趕到的「天山小飛俠」張伏羽太以神奇的一口叫破,不禁大愕莫解?…… 張伏羽冷冷又道:「地雷火藥的引線,就結在那只木箱中的『靈犀匕』柄上,你只要一取『靈犀匕』,轉瞬之間,湖岸的席棚所在,便天崩地裂,敵我皆碎骨粉身,連你手下之人,都不惜令他們陪葬的,變成了修羅地獄!……」 項子揚手兒縮處,已把藏在木箱中一柄精芒奪目的「靈犀匕」取了出來,厲聲狂笑說道:「你雖不知憑藉甚麼神通,悉我機密!但饒你身手再快,也快不過我向箱中取匕的伸手動作,如今,『靈犀匕』業已在我手中,你那號稱當世武林中『第一美人』紅妝膩友虞本華,與岸上那群難逃劫數的倒楣蛋們,便將紅顏成粉,英雄成灰……」 張伏羽一聲冷笑,截斷了項子揚的得意狂言,叱道:「見你的鬼!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在岸上埋置大量地雷火藥的凶謀惡舉,早就看在世外高人眼中!你前手埋一桶藥,他老人家便後手替你潑一桶水!……」 項子揚聽得「世外高人」四字,恍然大悟,切齒叫道:「我說你遠道來此,怎會得悉機密,原來是『蘇州玄妙觀』那金劍老牛鼻子在暗中搗鬼!……」 張伏羽笑道:「金劍真人為防萬一,除了已親自動手,早就替你把火藥潑濕,並命我趕到這水上擂臺,施展師門『乾罡玄震』神功,把你木箱中的火藥引線,加以澈底毀掉!你方才伸手取那『靈犀匕』時,是否還有聽得『絲絲』作聲的引信點燃聲息?……」 項子揚想起适才果未聞得應該取匕立發的引信點燃之聲,便知滿盤皆敗,不單凶謀不成,連「太湖」水寨手下,也將從此離心離德,懷恨鄙薄自己,遂牙關挫處,把那柄「靈犀匕」,當作暗器使用,向張伏羽脫手擲去! 張伏羽冷笑伸手,「靈犀匕」立入掌中! 項子揚則淒然苦笑,果獲眼前報應,回手自震天靈,死得與他那位老對頭「洞庭玄蛟」劉沛然,情況一般無二! 「太湖」之事,至此雖告了結,但卻仍有意料之外的餘波蕩漾,幾乎把張伏羽和虞本華,都兇險萬分地,陷入了九死一生之內…… *** 店並不大,只不過十七八個散座,另外,在店堂中央的稍為寬闊之處,有兩張大圓桌,似是為了甚麼偶然舉行的筵席而臨時架設! 地點,也不是通都大邑,是浙東括蒼山的一處山麓。 「太湖」事了,因虞本華忽動孺慕,想要東海參師,張伏羽也想知道恩師狄九公與師母慕容仙子,已否完全和好,恩師究竟是回轉「北天山冷魂峪」,抑或就此移居「東海」,故而,兩人遂並轡同往浙東行來。 誰知尚未到達「括蒼山」境,便出人意料地,遇上兩次相當兇險的毒辣暗算! 如今,這山麓酒店中,店雖不大,客卻不少,散座上坐了六人,中央靠左的那張圓桌,也四男兩女,坐了六位。 無論,看穿著,論神情,這十男二女顯然均非尋常行旅,都是些身懷武技,意氣高傲的武林豪客。 他們的路數相同,神態也複相同,因為他們都食指大動,饞涎欲滴! 酒店雖小,卻是二十年以上老店,店中自釀的「甕頭春」陳年美酒,本已香得饞人!何況不論敵座上,或圓桌上,均已切好,供客下酒的大盤白肉,更複入口奇香,風味雋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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