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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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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粉紅衣裳女郎見狀,面帶驚疑之色,向那白淨男子,「咦」了一聲說道:「柳堂主,往日『小金』何等兇悍,見了生人,多半活活打死,裂腦而食,今天怎會突然裝出這副膿包樣兒,真是怪事?」 那柳姓男子笑道:「屬下先問問對方,為何如此囉噪?倘對方只一狂妄不服之徒,潘夫人下令誅戮之際,『小金』自然便會發威的了!」 那個稱為「潘夫人」的女子,方一點頭,柳姓男子便對張伏羽、虞本華冷然喝道:「你們是何來路?知不知道這是甚麼所在,竟於深更半夜,高聲吹笛,驚破別人好夢!」 原因在於虞本華一聞峰下腳步聲息,便取塊絲巾,紮在頭上,不令對方看見她那特殊金髮,而張伏羽又是初出江湖,自然使那柳堂主,無法猜得出他們來路? 如今,聽對方這一無禮喝問,虞本華便失笑說道:「常言道:『風月無今古,林泉孰主賓』嘛,我在峰頂賞月吹笛,礙著誰來?若是有甚野鴛鴦,想作甚見不得人的醜事,而被笛聲驚散,則只怪他們自己太下賤了!」 潘姓女子臉色一沉,叱道:「賤婢休要信口胡言,在話中嵌著骨頭……」 虞本華笑道:「我不是胡言,只是聞得江湖人言,在『斷頭崖』左近,有個『血影教』,教主馬一真的身邊,有淩,黃、潘、胡四名寵姬,內三堂的三名堂主,則一個姓周,一個姓柳,另一個複姓東方。不過,這『血影教』的實力雖還不弱,馬一真的屬下與姬妾之間,卻帷薄不修,關係甚為錯亂,他最得寵的愛妾胡媚娘,並還為了姦情敗露,判上『斷頭臺』成為屍飛壑下,頭留臺上的『斷頭之鬼』!……」 柳姓男子聽至此處,側向潘夫人低聲說道:「潘夫人,這賤婢所知太多,管她是甚來路,殺掉乾淨,不必問,更不必留了!」 潘姓女子微一點頭,隨即神氣地,厲聲答道:「好,對方既然無禮,我也不必容情,小金替我殺……」 她說到最後「替我殺!」三字時,目光側睨身側金猱,並作了一個抓人手勢,分明是向那只業經馴熟的罕見凶猱,下達了「殺人命令」。 那只凶猱聞令之下,先是全身微縮,腦後金髮一豎,雙目凶光覷定張伏羽、虞本華二人,似乎作勢欲撲…… 但它這種威態,卻才發便斂,口中微作哀鳴,後腦豎起金髮,也又平平垂了下去! 虞本華冰雪聰明,此時已知金髮凶猱一再表現畏怯原因,又覺得張伏羽初出江湖,應該讓他有些成名露臉機會,遂失笑說道:「你們莫想倚仗這只金髮凶猱逞威,可能它平日造孽甚多,自知遇見『剋星』,報應已到,才駭怕成這副膿包樣兒!我張伏羽兄只一隨意出手,它便立告飛魂絕命,成為一隻死猴子了……」 張伏羽聽虞本華替自己連名帶姓,一齊報出,也已知其意的,向她微微一笑。 潘姓女子聽得虞本華的話完,「呸」了一聲,撇唇不屑接道:「賤婢少吹大氣,我這金髮神猿,天生異稟,非任何刀劍、暗器,或指掌之力能傷!姓張的真若有此本領,由我潘玉蓮作主,禮聘他為『血影教』中『護法』,甚或更高的『供奉』之位!」 這番話兒,聽得旁邊那位柳堂主,雙眉微蹙,心中暗自不悅! 因為他深知潘玉蓮生性淫蕩,最愛美男,如今對虞本華一口一聲「賤婢」,對張伏羽卻始終未出惡言,反而有些流波送媚,賣弄風騷,分明已對這位罕見的俊美英挺男子,發生好感,倘若真被她延聘參與「血影教」,無疑必將被張伏羽占盡風流,哪裡還會使自己有甚便宜好撿? 想至此處,巴不得金猿立即逞兇發威,把對方雙雙抓死,遂向潘玉蓮低聲說道:「啟稟潘夫人,『小金』的今夜神情,確有異狀,看來夫人若不取出『火靈牌』和『毒蟒鞭』來,它還未必肯聽令呢……」 潘玉蓮雙眉倒剔,伸手腰間,一探一抖,果然取出了兩宗物件。 她右手取的,是根長約五六尺的紫色軟鞭,左手取的,是面黝黑權杖,但權杖之上,卻畫了三朵赤紅色的火焰! 潘玉蓮先舉左手權杖,向那只金髮凶猱,厲聲喝道:「小金聽令,替我把來人抓死,但不必雙雙致命,可以留男殺女!若敢違犯,我的『火靈牌』和『毒蟒神鞭』,便將執法不徇情了!」 語音了處,右手微揚,把紫色軟鞭,在空中蕩悠起一個圓弧,並發出「吧」的一聲脆響! 那位柳堂主聽得潘玉蓮已發令命金猱傷敵,正在暗欣得計,忽聞「殺女留男」之語,又不禁雙眉一蹙! 但他深知潘玉蓮號令已發,絕難立加更改,也只好靜觀其變,準備在金猱逞兇殺女,只留下名叫張伏羽的男子一人後,再由自己出手,除掉這豐神太以俊朗英挺的未來情敵…… 誰知潘玉蓮做張做致的發號施令以後,那只金髮凶猱,仍自縮爪蜷身,毫無平日的立即撲襲敵人動作。 潘玉蓮方自奇詫得「咦」了一聲,虞本華已嫣然笑道:「你還以為那只金髮凶猱,是活的麼?其實我張伏羽兄看出它賦性兇惡,不是良獸,适才只輕輕遙一伸手,業已使它惡貫滿盈,遭了劫數!」 潘玉蓮聞言,想起張伏羽适才確曾伸手,遙向自己身後,淩空指點了一下,遂半信半疑地,向那只僅僅作勢,卻無絲毫動作的金髮凶猱,仔細加以察看。 這一細看,果然看出蹊蹺,就在凶猱的「太陽穴」部位,有一細小傷口,仿佛深入腦部,確實業已毫無聲息,悄悄死去! 潘玉蓮伸手一推,金猱屍身,頹然僕倒,虞本華嬌笑又道:「如何?我沒有吹大氣吧?張伏羽兄業已表現了他的獨門神功,把你認為無物能傷的金猱殺死,如今倒看你怎樣兌現諾言?是把他聘為『護法』?還是尊為『供奉』?」 潘玉蓮委實看不出,也想不通對方是以甚麼功力,竟能如此輕易的殺死金猱?遂索性收斂敵意,堆起了滿面笑容,微一抱拳,並向張伏羽雙翹拇指說道:「張朋友既具如此絕世神功,『護法』之職,自然太嫌委屈!兩位請隨我進入『血影教』總壇待茶,潘玉蓮願在馬教主前,推薦張朋友擔任崇高『供奉』,至於這位姑娘……」 張伏羽不等潘玉蓮再往下講,便自接口笑道:「這位虞姑娘的本領,比我還大得多!但我們如今身有要事,必須暫離,無法隨潘夫人去往『血影教』總壇,參謁馬教主,彼此改約明夜,在此再談好麼?」 潘玉蓮雙眉微軒笑道:「兩位能不能于明夜初更之前,駕臨那邊那座『斷頭崖』上,則可以先看一場罕見熱鬧,然後再去本教總壇,由馬教主以盛宴款待!」 張伏羽為救令狐遲,等的就是她這句邀請,聞言之下,點頭笑道:「好,就是這麼約定,我們明夜初更之前『斷頭崖』見!」 潘玉蓮忽向張伏羽、虞本華一人拋過一件東西,嬌笑說道:「明夜『斷頭崖』上,因有節目,四周防範定嚴,彼此既可能成為一家人,為免無謂誤會,我奉送兩位,一人一枚『嘉賓證』吧!」 張伏羽雙雙伸手,接住一看,只見是面鐵質圓牌中間鐫出了「嘉賓」二字。 他們因看出潘玉蓮與那柳堂主,都是行為不檢的淫惡之徒,懶得多作搭訕,遂在接過兩枚「嘉賓證」後,立即下峰而去。 潘玉蓮也不強留,目送之下,高聲笑道:「張朋友與虞姑娘,明夜上那『斷頭崖』時,請把這兩枚『嘉賓證』,各佩在左襟之上。」 張伏羽不作理會,下峰以後,因枯枝早已燒好,便扯塊衣襟,寫了幾行字兒,交給那只「鐵喙火隼」,飛回「冷魂峪」,借用白雕「銀奴」! 虞本華笑道:「這只『鐵喙火隼』,看去雖不搶眼,卻甚通靈,並著實厲害!你适才只微一揚手作勢,它便把那只金髮凶猱,生生啄腦而死,並不會發生半點聲息,使潘玉蓮等毫無所覺,真是神奇威猛無比!……」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秋波微注張伏羽,嫣然又道:「伏羽兄,由於你長得太以英俊瀟灑,那位潘金蓮的妹妹,顯然看上你了!她既準備薦你進入『血影教』,擔任『供奉』,則營救令狐遲之事,總可有些便宜運用,省了不少手腳!」 張伏羽聽虞本華把潘玉蓮說成水滸傳中第一淫婦潘金蓮的妹妹,不禁俊臉微紅,苦笑說道:「華妹莫要亂嚼舌根,我們看看馬兒去吧!此處距離『血影教』總壇既近,必有凶邪人物,時常來往路過,千里龍駒,誰見不愛?我怕它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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