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龍媒俠侶 | 上頁 下頁 |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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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他跨下愛馬「千里菊花青」,聽得那聲馬嘶之後,也雙耳立豎,四蹄微作騰躍之狀! 張伏羽遂伸手輕撫「千里菊花青」的頸上鋼鬃,失笑說道:「青兒,你莫要不服,我們就迎上對方,和人家賽賽馬吧!」 語音了處,雙腿微夾,手中韁繩一抖一松,「千里菊花青」驕嘶立起,四蹄如飛,電掣馳出! 另一匹馬,乃是迎面而來,雙騎對馳,自然會合絕快! 轉瞬之間,前途已現馬影。 從極遠處看,張伏羽以為來騎是一匹「烏騅」黑馬,但等距離略為接近後,方看出馬非全黑,四隻馬蹄,直到小腿的馬毛,竟呈銀白色澤! 馬的速度,宛如電掣星馳,奔騰姿態,更矯若龍驤,使張伏羽看得忍不住脫口贊道:「好一匹『烏雲蓋雪』,真乃是千里龍駒,太少見了!」 一聲驕嘶,那匹「烏雲蓋雪」,竟在極快的賓士速度下,被勒韁停蹄,人立起來! 馬上騎者,是個年在五十左右,面容略為清瘦,雙目炯炯有神,並顯得久走江湖,閱歷甚深的黑衣中年人。等「烏雲蓋雪」兩隻前蹄,緩緩落地後,目注張伏羽,連人帶馬,細一打量,以一口濃重湘音,帶笑說道:「這位朋友,怎麼只贊別人,忘了自己?你的坐騎,在『馬譜』中的排行,不會位居我『烏雲蓋雪』之後,是叫『千里菊花青』吧?」 張伏羽正在沒事找事,不單早就停蹄,並索性調轉馬頭,與對方成了同一方向,含笑說道:「馬譜中的排行序列,不過是紙上談兵,哪裡作得了准?倘尊駕不嫌在下冒昧,我們便縱轡十裡,來試試這『烏雲蓋雪』,暨『千里菊花青』的初速,續速,及耐力如何?」 黑衣人打個「哈哈」,揚眉笑道:「妙極,妙極,反正我這次在『新疆』尋得這匹『烏雲蓋雪』後,本要于明年去往『太湖』賽馬,如今便先與尊駕小作遊戲,藉以訓練也好!」 語音了後,與張伏羽同時抖韁,襠中加勁,縱轡十裡的同方向賽起馬來。 馳約十裡,雙雙收韁,是張伏羽的「千里菊花青」,約莫領先了半箭之地。 但雙方勝負,不是早分,是到臨收韁的片刻之前,才略略有些差別。 換句話說,初速竄力方面,雙方秋色平分,續速腳程方面,彼此也難分軒輊,「千里菊花青」比那匹「烏雲蓋雪」,只是在耐力後勁方面,顯得稍微優異而已。 由於雙方的差距不遠,張伏羽才一略略收韁,那匹「烏雲蓋雪」,便也潑風般的趕到,但馬背黑衣人的臉上,卻流露了太多的懊喪失望神色! 張伏羽「咦」了一聲,失笑說道:「這並非正式賽馬,而彼此的坐騎腳程,也相差不遠,只在伯仲之間,尊駕怎麼對一樁偶然遊戲,如此看不開呢?」 黑衣人一皺眉不答,忽然苦笑吟道:「英雄劉遜項,名馬赤贏烏,美人顏色好,誰似蓋天胡?……」 張伏羽笑道:「我雖足跡少出『天山』,也知道這是近來在江湖間,經常被人傳誦的一首歌謠,但卻不知尊駕向我吟此則甚?」 黑衣人道:「道理簡單得很,因為我就是歌謠中人!……」 張伏羽覺得此人若與歌謠有關,定是第一句「英雄劉遜項」中人物,遂含笑問道:「尊駕是姓劉?還是姓項?……」 黑衣人抱拳道:「在下姓劉,名沛然,因執掌君山水道總寨,生平又愛著黑衣,被江湖人物,送了個『洞庭玄蛟』匪號!請教老弟?……」 張伏羽雖然初出江湖,但常聽師傅師姊,說些傳聞掌故,所知道並不十分淺陋,遂不等劉沛然盤問,便含笑接道:「在下張伏羽,隨家師狄九公,學藝『天山』,一向少出江湖……」 話方至此,劉沛然已「哎呀」一聲,失驚叫道:「狄九公前輩,向有『天山飛俠』之稱,是當代武林的泰斗人物!老弟侍此名師,必成絕藝,難怪風華高朗,令劉沛然萍水相逢之下,便不禁心生傾倒!」 兩人互通姓名之後,劉沛然因看出張伏羽少在江湖走動,遂把那「英雄劉遜項,名馬赤贏烏……」等四句歌謠起因,向他仔細說了一遍。 原來,年前有場較技賽馬的「岳陽大會」,「洞庭玄蛟」劉沛然的「白帝斬蛇手」,不單敗於「太湖」七十二寨總寨主「五湖飛龍」項子揚的「霸王奔雷掌」下,愛馬「見日烏騅」腳力,也微遜于項子揚的名駒「火追風」,而在拼命比賽之下,被累得生生脫力而死。 由於「火追風」的色澤,是赤紅如火,毫無雜毛,而項子揚又在藝業上超蓋了劉沛然,江湖中才騰傳了「英雄劉遜項,名馬赤贏烏」之諺! 至於諺語的第三四句,倒與劉沛然無關,那是指一女虞本華姑娘,姿容之美,絕世無雙,偏偏世居「大宛」,又生了一頭金髮,遂被人誤解不是漢女,送了她一個「蓋天胡姬」外號,編成「美人顏色好,誰似蓋天胡」的歌謠,與「英雄劉遜項,名馬赤贏烏」,湊滿四句而已。 張伏羽聽完歌謠故事,向劉沛然笑道:「劉朋友已與『太湖』七十二寨的總寨主『五湖飛龍』項子揚,去年在『岳陽』賽過比馬了,怎的适才初見面時,又有明年欲去『太湖』賽馬之語?」 劉沛然笑道:「項子揚大概在我召開的『岳陽大會』之上,贏出癮頭,以為他的『霸王奔雷掌』力,蓋世無雙,『火追風』的腳程,也沒有其他馬匹能及,故而,明年的暮春三月,他在『太湖』之濱,也召開一場『名馬英雄大會』,希望關外西疆名馬,三山五嶽英雄,齊對他掌中折服,蹄下低頭,於是,他那『五湖飛龍』,便可更進一步,自己替自己晉號為『四海龍王』的了!」 張伏羽「哦」了一聲,揚眉笑道:「竟有這等熱鬧的事?我奉師命下山,行俠四海,江南地面,自然少不得一游,到時,似乎也可以讓我這匹『千里菊花青』,湊湊熱鬧,去領教領教項子揚『火追風』的傲世腳力!」 劉沛然已與項子揚成仇,他對張伏羽敘述「太湖」召開「名馬英雄會」一事,用意便在替項子揚拉個強有力的對頭,聞言之下,心中大喜地,揚眉抱拳笑道:「好,劉沛然為報『見日烏騅』之仇,對於這匹新到手不久的『烏雲蓋雪』,尚須多加調教磨練!既然老弟有此興致,明年三月,我們『太湖』畔見!」 話完,抖韁,「烏雲蓋雪」的雙耳一聳,長嘶起處,便自絕塵而去。 張伏羽既知「洞庭玄蛟」劉沛然乃是水道綠林人物,當然避免深交,不會再追,只是目送對方的人馬漸遝背影,微歎一聲,自語說道:「這劉沛然的印堂之間,有片隱約的暗色,尚未明顯發出!目前雖尚不妨,到了明春,兆頭著實不妙!我于遊俠之際,似應留意此人名聲,若是無甚大惡,到時便盡力為之,看看是否可以助他,脫過一場劫數?」 自語方畢,突然聽得有人「噗哧」一笑! 由於笑聲是右斜上方傳下,張伏羽不禁愕然抬頭,向右望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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