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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田伯光接過看時,見是一本「拳經」,內分「齊天猴拳」與「乾坤八掌」兩篇,封面上署的足「侏儒拳王」尉遲高手著,不禁萬分高興道:「尉遲前輩竟要把這冊心願著作,送給我麼?」

  尉遲高笑道:「我八十年的歲月心血,全耗在這兩篇拳經之上,不知道田老弟有沒有興趣拿去研究?……」

  田伯光接口道:「掌拳之技,是晚輩各種武學中,較弱一環,不料今日此機緣,真乃喜出望外!前輩的『乾坤八掌』,二十年前便已威震武林!卻不知尚精於『猴拳』!」

  尉遲高失笑道:「你看我這副又幹又瘦又矮小的侏儒身材,像不像一隻猴子?何況我當年曾收服一隻『金髮神猱』,和一隻『通臂靈猿』,遂人和猴子們合作,研創了一套相當靈巧飛動的厲害招術,用孫悟空大鬧天宮,得封『齊天大聖』的傳說故事,定名為『齊天猴拳」!田老弟參照圖解,且加精研,日後,遇見『神猿幫』中的那些壞猴子們,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尅制妙用!」

  田伯光一面相當珍視的揣起這冊拳經,一面頓興感慨的,失笑說道:「我對『拳癡』權四海,編造謊言,說是『神猿幫主』精於一套厲害無比的『齊天猴拳』?天下事、委實太……太巧妙了?……」

  尉遲高道:「比我資歷還稍早一點的邪派武士『千手靈猿』賽悟空所遺,相當厲害的一隻『五毒全猿爪』,一冊『翻天經』,和一根『化血猿尾鞭』,的確是留在猴群之中,也極可能被勞德諾得去!如今,田老弟既擔任『華山派』的『護法』,總得替『五嶽』建點功勞,你的『風雷順天刀』,和『紫霞九劍』,可克『五毒金猿爪』和『猿尾化血鞭』,『齊天猴拳』恰巧也可和『翻天猴參』一較長短,然精彩迭見,熱鬧無倫,可以盡到『護法』之責,替令狐沖、任盈盈夫婦,省了不少事了!……」

  田伯光聽得一身是汗!

  因他深知尉遲高說得熱鬧,講得輕巧,但自己練起這三四種刀劍掌掌絕藝來,卻得花多少功夫?才能略有成就!

  奉陪尉遲高前往「王屋」,等候「醫童」的一路之上,與這段期間,貪不得杯,偷不得懶,必須彈心竭力,一意參研!否則,若一事無成?遇上勞德諾,或他手下那些不知深淺的臭猴子時,倘占不到便宜,反而吃虧,簡直笑也把人笑死,愧也把自己愧死!

  尉遲高懂得他神色尷尬之意,為之失笑叫道:「田老弟莫要過份耽憂!我們一路同行,尉遲高雖已年老,並因病提不得氣,聚不得力,但我的經驗火候,仍極老到!只消時時提醒,處處指點,包管你比單獨參詳,容易悟透真詮,定會事半功倍,一日千里!」

  田伯光含笑稱謝,兩人立即上路。

  一路間,越談越覺投契,田伯光著實把這位武林前輩敬重伺候得無微不至,也著實獲得精微指點,有了不少好處!

  但尚未到得「王屋山」區,田伯光便已遇見熟人。

  那就是一向把盈盈稱作「姑姑」的綠竹翁。

  綠竹翁一見田伯光,立即大喜向前,打招呼道:「田大俠,你不是與我姑姑要幫林平之找神醫麼?知不知道我姑姑的蹤跡,現在何處?」

  田伯光吃了一驚道:「你找盈盈何事?難道『黑木崖』的『日月神教』,也出了問題,連向問天都罩不住麼?」

  綠竹翁道:「『日月神教』到沒有甚麼大問題,只是『黑木崖』的人跡難道之處,被幾隻膽大妄為,似是經人唆使的猴子侵入,盜走了幾件重寶而已。我是接到姑姑的托人傳訊,要用那具上好『瑤琴』,才特地替她送來,誰知到了『西湖』,驚見『梅莊』又遭了弟二度的劫火,已被完全燒毀,片瓦無存,遂流走江湖,四處找尋我姑姑蹤跡?……」

  田伯光笑道:「我告訴你,盈盈現在『華山』,與令狐沖夫妻,協助『掌門人』儀琳,招聚離散同門,吸收新加入的人手,以因昌大重光『新華山派』!你去找她最好,一面替我帶點訊息,告知令狐沖夫婦一些有關『少林』之事,一面也可請盈盈把誰是唆使猴子上『黑木崖』盜寶之人,告你轉報給向問天教主知曉。』

  話完遂把「拳癡」業已擾鬧「少林」,自己用「移花接木」之計,加以應付等情,對綠竹翁說了一遍。

  綠竹翁聽得竟由盈盈一時高興,把勞德諾與兩隻馬猴,銬在一處之舉止,引起了這多這大風波?不由苦笑搖頭,嗟歎偌大莽莽江湖,真是無奇不有?

  直傳綠竹翁告別去後,尉遲高方對田伯光失笑說道:「田老弟,劍術一道,你再怎麼練,也難以企及令狐沖了,還是以全副的心力,拼命練『猴拳』吧!因為除了『四絕天尊』的四個門下以外,目前的局面,成為『群猿大鬧江湖』!『劍士』會在令狐沖的『紫霞九劍』下,慘栽跟頭!『琴姬』會在任盈盈『笑傲江湖』一曲之下,慚愧得彈不成腔,抬不起頭!『拳癡』過剛必折,『醫童』太傲必敗,反到是那些比人類身手,遠為滑溜,並又有組織的猴子難制!關鍵就在於你和勞德諾的鬥法,看看你們誰能成為『猴子王』吧?」

  田伯光傾耳聆聽,沉思不語,過了好大一會兒,方似觸動甚麼靈機?向尉遲高問道:「尉遲前輩,你這套『齊天猴拳』,是你和所豢的一隻『金髮神猱』,一隻『通臂靈猿』所共同研創!那一揉一猿,如今何在?」

  尉遲高有點傷感的,搖頭歎道:「獸壽不如人壽,它們早就死了!田老弟突然問此則甚?」

  田伯光道:「我覺得於其以人制獸?不如以獸制獸!我們身邊,若有兩隻異種通靈神猿之類,與勞德諾的那些馬猴們,鬥智鬥力起來,定有不少方便?」

  這回輪到尉遲高來出神深思!

  田伯光「咦」了一聲叫道:「尉遲前輩,你在想甚麼啊?你的『金髮神猱』,和『通臂靈猿』,早已死掉,如今再想找上兩隻,還要加以訓練,也有點來不及了!」

  尉遲高道:「我的『老金』和『小黑』,雖已死掉,但他們並未像林平之那樣『武林爭雄,揮劍『自宮』,生殖力,強得很的,它們可能有『後代』啊?」

  田伯光方對尉遲高看了一眼,尉遲高便又含笑說道:「當年我有位老友,恰巧養了一隻母的『金髮神猱』,一隻母的『通臂靈猿』,遂把我的『老金』、『小黑』,借去配種!」

  田伯光聽得軒眉叫道:「『配種』是有代價的,不能借啊!若照規矩?生了小獸之後,三隻分一隻,四隻分兩隻,五隻也分兩隻,這是『配種者』——公平的應享權利!」

  尉遲高搖頭歎道:「我與那位老友,一別已近廿年,『老金』、『小黑』也已成了異物,昔日『配種』之舉,究竟有沒有成功?就唯以推測的了!……」

  田伯光道:「尉遲前輩的那位老友,住在何處?」

  尉遲高道:「此人淡于江湖名利,最愛豢養禽異獸,種植些瑤草琪花,佈置些奇門八卦,二十年前是住在『北天山』的『無爭谷』內,但後來聽說他雖然與世無爭,『無爭谷』內,卻仍遭受了人力難禦的天災禍變,終於被逼得遷居中原!……」

  田伯光突然問道:「尉遲前輩的這位老友,是不是據說能通禽言,曉獸語,精奇門,擅陰陽的『遺世先生』公冶白?……」

  尉遲高點頭笑道:「對、對、正是這個怪得不能再怪的怪老頭子!田老弟既知其人其號,難道竟知曉他從『北天山』的『無爭谷』,遭災破產之後,是遷居中原何地麼?」

  田伯光道:「晚輩曾有匪號『萬里獨行』之故,便因性愛遊歷,經常流轉江湖!曾聽得『太行山』中,有處人跡難到的靈妙仙境,名為『獨立谷』,谷中近十年來,似乎遷居,甚麼異人?……」

  話方至此,尉遲高已然點頭說道:「差不多了,差不多了!田老弟請想想那公冶白老怪物的『遺世先生』外號,蘇東坡的『赤壁賦』中,不是有『遺世而獨立』這句話麼?則遷居『太行山獨立谷』的異人,極可能便是與地名格調相近的『遺世先生』公冶白了?」

  田伯光笑道:「妙更妙在『太行山』距離『王屋山』不遠,我們大可試探性的走上一趟,比起若令尉遲前輩僕僕萬里風塵,遠去『北天山』訪舊,總要方便多了!」

  尉遲高極為高興笑道:「田老弟的這個訊息,委實太有價值!我若在『獨立谷』中,找著『遺世先生』公冶白,並把昔年配種,所應分得的『金髮神猱』,『通臂靈猿』索回,則與『神猿幫』起了正面衝突時,便可人鬥人,猿鬥猿,既不吃虧,又增加不少精彩程度,真是太熱鬧了!」

  田伯光興趣盎然的,注目問道:「尉遲前輩,我們如今是先去『太行山』?還是先去『王屋山』呢?」

  尉遲高笑道:「田老弟也是位江湖經驗極豐的智多星,你難道沒聽說過『定法不是法』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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