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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田伯光道:「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我想追隨嫂夫人!……」

  盈盈眉頭方蹙,田伯光已知其意的,怪笑說道:「『萬里獨行』的以前聲名不好,嫂夫人若上『恒山』?我也自知廻避,不便追隨,但如今嫂夫人可以省卻這趟跋涉,不必去『北嶽』了!」

  盈盈道:「卻是為何?」

  田伯光笑道:「因為我在路上曾看見儀琳獨自買舟渡,多半已接獲嫂夫人派人所送書信,應約去『華山』了。」

  盈盈點頭道:「彼此交情不同,儀琳應該一請就去,算算時間,著實差不鄉了!既然如此,我便不去『恒山』,直奔『西嶽』,把林平之師弟性格改變,因得田兄暨方證大師鼎力相助,已設計說服『拗天神醫』孟駝子,有望『瞽目重光』、『太監生子』的喜訊,與勞德諾和群邪結盟等事,告知令狐沖後,便走趟『黑木崖』,取回『瑤琴』,並對向大哥探候探候。」

  田伯光道:「『黑木崖』之行,我可能不追隨了!但『華山』卻要去的,一來與令狐兄久違,頗思敘舊!二來我認為嫂夫人路上還可能生事,若有機會,讓我鬥鬥猴子,豈不極為熱鬧有趣!」

  盈盈看他一眼笑道:「田兄不怕猴子?……」

  田伯光道:「我縱橫江湖以來,只怕三個人,就是不戒大師,和他那個老婆,以及你的丈夫,我的畏友侖狐沖了!其他則越是凶人越敢鬥,越是難事越敢惹!……」

  盈盈也被他勾起豪情,軒眉笑道:「我也愛桶『馬蜂窩』啊!既然田兄與我同好,我們便於其等猴子,不如找猴子了!」

  田伯光苦笑道:「去哪裡找?『北嶽』是『恒山』是『華山』,會不會有個『猴嶽』叫做『花果山』啊?……」

  盈盈失笑道:「田兄自詡是個『怪人』,你的『怪招』何在?」

  田伯光道:「可能是嫂夫人比我道行深得多的關係?在你面前,我好像萎縮不少,笨了許多,至少 是『怪思』蔽塞!……」

  盈盈白他一眼,佯嗔說道:「田兄真會繞著彎子罵人,你乾脆直說我怪得太以可怕,是個『妖精』多好?」

  田伯光慌忙向盈盈合掌恭身,規規矩矩說道:「教主文威武德,英明仁義、千秋萬歲、一統江湖!田伯光何等樣人,怎敢斗膽!……」

  盈盈被他逗笑了,嫣然接口說道:「田兄莫再耍寶,你既『怪思』蔽塞,便由我來出個『怪招』如何?」

  田伯光目光先掃四外,看清無人,方低聲說道:「嫂夫人既有『怪招』,必然高明!但我們既屬於『怪物』同類,可能心意相通?我來猜上一猜,嫂夫人是否想趕『猴子下水』,讓它們變成『魚兒』?」

  盈盈撫掌笑道:「我們果然『思路相通』,趕『猴子下水』,和趕『鴨子上架』,都是奇妙有趣的事—但若要『猴子』變『魚』?必須準備相當『香』的『魚餌』,田兄肯委屈一些……」

  田伯光不等盈盈再往下說,便接口搖頭笑道:「我縱頗當『餌』,也只是一塊『臭餌』,『香』不起來,哪裡釣得上甚麼『大魚』?嫂夫人安排一下,由我權且裝扮背上挨了一記『駝劍』,重傷未愈的林平之吧!」

  盈盈想了一想,點頭笑道:「也好,我們由此前往『華山』,路過較大鎮集時,便先由田兄裝扮林平之,住店延醫,調治背傷,然後再由你裝扮令狐沖,聲稱有事『華山』,快馬先走!這樣一來,『猴子精』等若派有眼線?在暗中窺視便會減少忌憚,欺我勢孤,可能逞兇作怪,吞餌上鉤!」

  田伯光道:「嫂夫人無端這樣說法,你大概一路都覺得有人在遠遠窺視?……」

  盈盈笑道:「我確有這種感覺,但不能拿准那些窺視的人兄,是否『猴子精』的黨羽而已!反正他們怕的是『令狐沖』,恨的是『林平之』,且投其心願,讓他們看清先傷了一個,再走了一個,便會漸漸沉不住氣,終於飛鳥投羅,遊魚入網,難免在田伯光和任盈盈的手下,栽上一次大大跟頭!……」

  田伯光忽然牙關微挫說道:「令狐兄功力方面,比我高明太多,但心性方面,有時難免會對敵人太過仁慈!田伯光可沒有他那等大俠胸襟,我主張『遇文王談禮義』,『逢桀紂動干戈』!猴子精們,若是吞餌上鉤,嫂夫人禁止我施快刀,下狠手吧I」

  盈盈笑道:「我是『任我行』的女兒,不會太慈悲的!何況,『除惡務盡』,本是聖賢主教?說得淺明新潮一點,對於敵人仁慈,也就等於是對自己殘忍!」

  田伯光大喜道:「妙極!妙極!彼此兩意既合,兩心也通,我們便來個『準備窩弓擒猴子,安排香餌釣駱駝』吧!……」

  盈盈見他把俗諺中的「猛虎」改為「猴子」、「金鱉」改為「駱駝」,便恰好合了勞德諾和木小峰的身份,不禁有點好笑。

  因避免在人數上有所不符,容易引惹對方注意,而顯露出破綻,盈盈便索性花錢,雇了一男一女兩名貧苦閒人,男的扮作劍傷頗重,行動不便的林平之,女的扮作根本與群邪相當陌生的許平,而叫田伯光穿了令狐沖一慣打扮,手執長劍,權充名滿江湖的「華山」大俠。

  出得「王屋」,到了一座較大鎮集之上,盈盈便以「林平之」劍傷嚴重,血流不止為名,住了店房,並付了重賞,要店家莫管任何代價,務必代為延請鎮上最高明的傷科醫生,來為病人療治。

  等醫生一到,盈盈閉門談事,又奉贈一錠黃金,叮囑醫生若有江湖人物間起病情?便答以病人背上劍傷,深可見腑,血流太多,十分嚴重,七日內,切忌勞動,尤不宜長途跋涉!

  那醫生得人錢財,自然高興萬分的滿口唯唯而去。

  醫生走後,盈盈也把扮作令狐沖模樣,騎在馬背上的田伯光,送出店門,向他含笑說道:「沖哥,林師弟劍傷甚重,必須稍作將息!你既身有要事,不妨先走一步,大約最多在七八日後,我們必來『華山』尋你!」

  田伯光避免多作答話,在馬背上裝出一副真有急事待辦模樣,把手略揮,便既揚鞭而去。

  但「萬里獨行」號符其實,是位經常獨自闖蕩萬里的老江湖了,他人在馬上,雖不回顧,卻以眼角餘光,並利用馳驟角度,暗自察看四外情況?

  有人!果然有人在暗中窺探!可能是令狐沖的威名,足震四海,暗中那人不敢離得太近,只是藏任遠處,悄悄探而已!

  田們光看在眼中,心頭冷笑,暗忖今晚……至多明晚魚必上鉤,要有好戲看了!

  他馬不停蹄的,足足馳去有二十來裡,才寄了馬匹,換了服裝,並特意不憚辛苦的,繞了遠路,從另外一個方向入鎮,先進入小酒店中,用了晚飯,才趁夜與盈盈會合。

  盈盈作起戲來,也是能手,她以日月神教前任教主之尊,身邊又有的是大把金銀,足供揮霍,為了情況逼真起見,田伯光走後,遂又命店家到鎮上配購了一些上好傷藥,並再把那位據說已是鎮上好的傷科醫生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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