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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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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亭亭向姚元曜笑道:「姚老人家,你想問冷秋水的口供,恐怕得用些技巧,不能全使高壓,因為那傢伙一身傲骨,性格強得很呢!」 姚元曜點頭笑道:「我知道這等年輕好手,自視絕高,不是威武可屈!但可循循善誘,旁敲側擊,多半總會被我盤問出一些痕跡!」 群邪正笑語等待之時,突有一陣鼎沸人語的雜亂之聲,遠遠傳至! 人聲才一入耳,那位『天狼幫』的幫主鐵無情,便面帶詫色,倏然起立! 苟不理看出鐵無情神色有異,遂眯起他那一雙老鼠眼,向鐵無情問道:「鐵幫主怎麼神色突變?難道這陣嘈雜人聲,竟出了甚麼差錯?」 鐵無情目光注向廳外?皺眉說道:「如今的『天狼幫』已如龍潭虎穴,銅牆鐵壁一般,照說不會出甚差錯,但我突的心房狂跳,耳中突似聽得我二弟鐵無義那種比較特殊的傷心悲哭之聲……」 原來,鐵無情共是兄弟四人,以「無情、無義,無法、無天」為名排行,剛才與石玉珊同去地牢密室,提取冷秋水的「白眼神狼」鐵無天,便是他的四弟。 鐵無情剛剛說到「比較特殊的傷心悲哭之聲……」 這「天狼幫」總壇的議事大廳門外,便步履倉急地湧進七八個人來。 當前一人,正是鐵無情的二弟,號稱「禿尾天狼」的鐵無義,如今正滿面淚漬,喉中不住咆哮,聲若狼嚎! 在鐵無義的身後,則是幫中弟子,抬著兩副擔架,架上覆以白布,白布上卻滿布了觸目驚魂的斑斕血漬。 鐵無情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濃眉倒剔,目注鐵無義,失聲問道:「二弟,這……這……這是出了甚麼事兒?」 鐵無義未答鐵無情所問,只是把滿口鋼牙挫得山響,把身邊一具擔架的血漬斑斕白布,霍然揭去,厲聲叫道:「大哥,你看……」 此時,何止鐵無情搶步上前,滿廳群邪,連同姚元曜在內,也一齊站起,向擔架注目。 白布一揭,擔架上躺的竟是剛剛離開這大廳不久的「白眼神狼」鐵無天,但他的身上,卻多了一些東西。 所多的東西,是六柄小劍,均劍尖全沒肉中,只剩劍柄在外,部位則是左右「期門」穴上兩柄,「將台」穴上一柄,「七坎」穴上一柄,「丹田」一柄,「氣海」一柄! 從這些小劍的入肉深度,和所中部位看來,慢說連續六柄,就是中上一柄,也告劫數難逃,故而根本用不著再問鐵無天的生死! 鐵無情雖深痛四弟之死,但身為—幫之主,也只好勉強鎮定,略拭頰上淚珠,就勢伸手,把另一具擔架上的白布,也告揭去! 這具擔架上,躺的是身為「天狼幫」的護法,功力相當深厚高明的「黃花仙子』石玉珊。 她身上只中了三柄小劍,不單入肉較淺,部位也兩股一肩,不是致命所在,但所著白衣之上,卻噴滿桃花,顯然曾挨了一記極重掌力,被震得大口嗆血,人也不知是暈去,抑或死去? 小桃紅搶步上前,伸手一探石玉珊的胸前,轉頭便向姚元曜叫道:「二叔,石護法傷勢雖重,心脈未斷,你老人家的『乾坤一氣」,最能療傷延命,導氣歸元,趕緊伸伸手吧!」 姚元曜緩步向前,先為石玉珊略一診視,並命小桃紅度氣,使她服了一粒朱紅色的丹丸,然後伸手按住石玉珊的頭頂,把自己的『乾坤一氣』功力,緩緩隔體傳入。 他一面隔體傳功,一面目注鐵無情,眉頭深蹙,發話問道:「鐵幫主,據我所聞,石護法功力甚高,令弟亦非凡手,怎麼一轉瞬間,便成了這等局面?」 鐵無情也覺詫異,轉面對那咬牙切齒,神態懾人的鐵無義問道:「二弟,你知不知道……」 鐵無義目中狂噴怒火,截斷了鐵無情的話頭,咬牙接口說道:「地牢密室,我主管防守,根本毫無異狀,剛才石護法與四弟奉了大哥之命,來提冷秋水,誰知才一進門,慘嚎便起,小弟匆匆趕進,已見石護法與四弟,同時倒臥在血泊之中!」 鐵無情恨聲道:「四弟與石護法身上共中『九劍』,這事定是『九劍書生』冷秋水所為的了!」 鐵無義道:「想來應是如此,但怪就怪在我于一聞嚎聲,立即入室,卻根本未曾看見密室中有任何人,那『九劍書生』冷秋水居然神出鬼沒地失去了蹤跡?」 鐵無情叫道:「密室中連個窗戶都無,對方即使連發九劍一掌,連傷兩人,怎可能不見蹤影?」 這情形,著實奇怪,「白眼神狼」鐵無天與「黃花仙子」石玉珊均非尋常身手,竟告一死一傷,「九劍」在身。密室中,那有不見人影之理? 雖然,『九劍」真人名驚天下,冷秋水可能盡得真傳,甚或青出於藍,冰寒似水,但要說他會隱形,卻是誰也不信。 就在「天狼幫」群邪,聞言錯愕,面面相覷之際,「乾坤一氣手」姚元曜從石玉珊的頭頂之上,收回手兒,目光一掃,揚眉說道:「石護法服我『九轉雪參丹』,又經『乾坤一氣』護住血脈,導氣歸元,已無大礙,僅須靜靜休養,哪位送她回房歇息?」 替女人安排一切,照拂起居,自然是以女人比較妥當方便,故而周亭亭與小桃紅二女,都站了起來。 秋海棠則因與石玉珊頗有交誼,一直都在為她提心吊膽,遂也起身說道:「假如沒有甚麼不便,我也奉陪周姑娘前去,人手稍多,耳目便靈,免得再生差錯。」 鐵無情如今哪好意思再說甚麼「天狼幫」中,防務堅強,猶如金湯城池之語,目中含怒,臉上飛紅,點頭說道:「好,有勞秋大俠……」 語音頓處,雙眉深蹙,好似又想起甚事,向小桃紅拱手說道:「石護法原居之『黃花別館』,太嫌幽靜,不易防護,有勞嫂夫人暫時把石護法送去我所居『無情閣』中將養休息,倒看誰還有這種膽量本領,闖闖我『無情鐵閣』,試試那『七殺無情』……」 說至此處,目注二弟「禿尾天狼」鐵無義苦笑說道:「二弟,四弟的身後之事,由幫中弟子料理,你也得去趟『無情閣』,看由何人保護石護法?把『無情閣』的『七殺無情』裝置,對守護人解說一下,才可運轉使用。」 鐵無義恭身領會,指揮幫中弟子,把石玉珊、鐵無天一傷一死等兩副擔架抬起,與周亭亭,小桃紅、暨秋海棠等,一齊向廳外走去。 姚元曜突然叫道:「鐵老弟……」 鐵無義知曉姚元曜稱呼大哥鐵無情為「鐵幫主」,這聲「鐵老弟」,定是招呼自己,遂趕緊移步回來,抱拳問道:「姚老人家有何吩咐?」 姚元曜道:「剛才老弟聞得石護法等傷痛呼號,沖進地牢密室之際,可曾看見甚麼奇異光澤?或嗅得甚麼奇異氣味?」 鐵無義略加回想,悚然一驚,好生佩服地向姚元曜抱拳說道:「姚老人家委實具有真知灼見,令人佩服,我在入室之前,曾見一片極淡的青光,閃了一閃,入室以後,又嗅得一種沁人心脾的芬芳氣息,當時以為青光乃飛劍光芒,香氣乃石護法衣上芳澤,如今既經姚老人家問起,才覺得似有蹊蹺,但人影蹤跡,卻決未絲毫見到。」 他一面說話,一面仍抱拳恭身,期待姚元曜對「青光」「香氣」,有所闡釋。 誰知姚元曜卻只是雙眉深鎖,向鐵無義略一揮手,淡淡說道:「好,鐵老弟請送石護法入『無情閣』中將息,讓我思忖思忖。」 鐵無義聞言,只好抱拳一禮,與周亭亭、小桃紅,秋海棠等,護送石玉珊出廳養傷。 姚元曜則臉上神色,異常沉重,伸手取杯香茗,呷了一口,兩道眉頭,深深皺結一處! 苟不理見狀,知有蹊蹺,忍不住向姚元曜陪著笑臉問道:「姚老人家,你怎麼有點神色不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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