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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尉遲天雄才一遞過疑問眼色,薑子玉已愧然苦笑地,發話說道;「那位蒙面人要我轉告尉遲兄,一脫險境,趕緊回堡,好好加強『天雄堡』的防務,因『鬼影子』江峰是胸襟狹隘的睚眥必報之人,『天雄堡』中,必然從此多事!」

  「這是金玉良言,我們應該趕快回去,加強堡中的一切防變工作!」

  金不換目注薑子玉道;「姜兄,那蒙面人有沒有告訴你『惡鬼谷』崩潰以後,江峰、苟不理,以及周亭亭等,將投奔何處?」

  薑子玉道:「那人曾經說過,但宣稱只是猜測,不是定論,他認為江峰等人,可能先奔『天狼幫』……」

  金不換頷首道:「我也是這樣猜測,因一來『天狼幫』離此不遠,二來『鬼影子』江峰與『天狼幫』幫主鐵無情,是喪心病狂,臭味相投的一丘之貉……」

  語音至此忽頓,側顧尉遲天雄笑道:「大哥,若依小弟之意,我們如今應該兵分兩路……」

  尉遲天雄道:「兵分兩路則甚?不是大家都回天雄堡,設法加強堡中防務麼?」

  金不換笑道:「天雄堡的防務,當然應該加強,但大丈夫恩怨分明,怎可以銜恩不報?」

  這句「銜恩不報」,把尉遲天雄,冷秋水等老少群俠,一齊聽得為之怔住!

  金不換繼續笑道:「故而我所謂兵分兩路之計,是一路回去防人,一路追去救人……」

  尉遲天雄皺眉道:「金二弟請說得清楚一些,所謂『追去』,是不是追蹤『鬼影子』江峰等,所謂『救人』,又是何意?誰在巫待解救的危難之中?……」

  金不換正色道:「凡事除非摸不著半點蹤影便罷,只要有了一丁半點的已知跡象,利用聰明才智,或是細心演繹,或是審情歸納,總會慢慢接近事實,藉明真相……」

  尉遲天雄失笑道:「金二弟不必再表功了,剛才我們對你猜透是小桃紅對我們暗助之事,業已深為佩服!」

  金不換嚷道:「大哥,請再往深處,想上一想,『鐵心謀士』苟不理的聰明才智,與我在伯仲之間,我能加以猜測,難道他就不能加以推斷?」

  一番話語,提醒群俠,尉遲巧巧首先「哎呀」一聲叫道;「金大叔說得對,苟不理剛才是變生倉卒,忙不過來,等他細一思索之後,小桃紅破綻必露,有危險了!」

  一聽得小桃紅有了危險,尉遲天雄立告雙眉深鎖,憂形於色說道:「這位姑娘換酒解厄,對我恩情太重,追蹤救她之人,一定要算我一個!」

  金不換擺手笑道:「何止換酒?她還剪破『化血修羅網』,掉包姜子玉兄,並指點逃過地雷爆炸的粉身碎骨之厄,可見得澤及大眾,並非單獨對大哥有恩,大哥還是回轉天雄堡,主持防人,不必追蹤救人。」

  尉遲天雄問道;「誰去救人?難道二弟要自告奮勇?」

  金不換笑道:「這是相機救人,不是奮勇拚命,故而去的人必須機智靈敏,身手高絕,才既足救人,也可自保,小弟若論機智,或不後人,但這幾手鬼畫桃符,卻還是淺薄,不是理想人選。」

  尉遲天雄向愛女暨冷秋水掃了一眼,恍然有悟地,揚眉問道:「金二弟莫非要冷賢侄和巧兒擔任這追蹤救人任務?」

  金不換道:「一個是萬花俠女,一個是九劍傳人,他們當然是最適合的人選,尤其冷老弟與巧巧賢侄女那兩招『天地一心』、『日月並耀』的『雙心光明掌』,若是合璧運用,委實足禦任何強敵,萬邪不侵,大哥難道還有甚麼放心不下麼?」

  尉遲天雄知道金不換所提人選,極為正確,並猜出他有點故意讓愛女與冷秋水單獨行動,患難相依地,加深情感,自然毫不反對,點頭笑道:「我哪有不放心之理,二弟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便請傳將令吧!」

  金不換向冷秋水,尉遲巧巧笑道:「冷老弟、賢侄女,這樁大事,便由你們負責,我別的不作交代,只要你們多用『忍』字,少動『傲』字,認清當前任務,只是為小桃紅度厄消災,不是掃穴犁庭,和『天狼幫』『惡鬼谷』的那些凶徒,作甚正面衝突!」

  冷秋水抱拳道:「多謝金前輩指教,晚輩懂得利害,決不敢恃技驕人,有所輕舉妄動!」

  金不換笑道:「冷老弟一身絕藝,才智亦高,只要稍微小心,與群醜周旋,決無大慮……」

  尉遲天雄聽至此處,眉峰微聚,向金不換看了—眼,似乎有甚麼話兒要說。

  金不換金不換會意道:「大哥放心,你是不是在顧慮天雄堡,與『祁連山』之間的訊息連系?」

  尉遲天雄才一點頭,金不換又複笑道:「我們平素未曾豢養信鴿等物,通訊之責,只好由我擔任。我隨大哥回轉天雄堡,把防務部署妥當後,便立來『祁連』,故而冷老弟與巧巧賢侄女,除了隨時要留下行蹤暗記以外,並須在我所指定的三個特殊所在,留下記號,才使我易於追蹤,不致彼此失去聯絡。」

  尉遲巧巧笑道:「金大叔請快說,你所指定的三個特殊所在,是些甚麼地方?暗記怎樣留法?」

  金不換道:「萬花血心,齊保大明,我們的暗記,就是把一顆心兒,和一朵花兒,畫得並列一處,『心尖』所指,即代表方向,必要時加個數字,表示距離遠近……」

  冷秋水笑道:「這種暗記極好,即令被外人發現,也不會懂得其中含意。」

  金不換道:「距離『天狼幫』十來裡處,有座『玉筆峰』,距離『玉筆峰』十裡左右,有個『青松崖』,距離『青松崖』,五六裡處,有片『白雲壁』,這三處所在,均極為顯目,一望而知,便是我們必須下暗記的特定處所。」

  冷秋水道;「範圍太大,尋找不易,我們把暗記留在甚麼部位?要不要事先規定一下?」

  金不換道:「當然需要,『五筆峰』留在峰頂,『青松崖』留在崖腰最為巨大的一株青松幹上,『白雲壁』則留在削壁的右下角吧。」

  冷秋水與尉遲巧巧兩人,把這三個特定地點,暨留訊部位,都牢牢記住。

  交代既畢,群俠便分為兩路,尉遲天雄、薑子玉暨金不換,回『天雄堡』去,部署防務,冷秋水與尉遲巧巧則趕緊向『天狼幫』方面追蹤,深恐苟不理會參透機密,對小桃紅有何不利之處?……」

  他們兩人,都感于小桃紅的恩情重大,生恐萬一延誤,有所遺憾,故而趕得甚急。

  但包括金不換也未料到『鬼影子』江峰等人,此時還被埋在地道之內,尚未脫險鑽出。

  冷秋水與尉遲巧巧再一快趕,逐反而走在江峰等人前面。

  他們既然走在前面,自然越是快追,使距離江峰等人越遠,以及又平白生出許多事故。

  冷秋水與尉遲巧巧,生出甚麼事故,暫時不提,先說落在後面的群邪方面。

  江峰等剛剛離卻『惡鬼谷』不遠,那位「鐵心謀士」苟不理,突然止步呆立,雙眼凝望遠空。

  石玉珊見了他這副神情,不禁微吃一驚,詫聲問道:「苟大軍師,你……你如此發怔,是否發現了是甚麼怪異?還是想起了甚麼奇事?」

  苟不理未予置答,又苦苦凝想了好大會兒,方雙眉一挑,從臉上露出一種略含狡譎,又有得意的獰笑說道:「我是在想鐵桶似的『惡鬼谷』怎會在轉瞬之間,整個毀去?」

  江峰臉上一紅,恨恨說道:「這還用想,自然是由於出了內奸,事事機密外泄,我們所作的奇妙惡毒安排,齊告毫無用處!」

  石玉珊道;「這是當然之理,但如今雞飛蛋打,霧消雲散,整個『惡鬼谷』,已化灰燼,再想查出誰是替尉遲天雄等,作為內應之人,加以嚴厲處置,也辦不到!」

  苟不理搖頭道:「不行,辦不到也要辦,想不出也要想,亡羊補牢,尚未之晚,我們不能再讓『天狼幫』,來蹈『惡鬼谷』的覆轍!」

  江峰詫道:「苟大軍師,你此話……」

  苟不理道:「換個說法,也許比較明白,所謂『不令天狼幫再蹈惡鬼谷的覆轍』之語,就是不能再把對敵方有利之人,帶到『天狼幫』去。」

  秋海棠聽得勃然色變,止住腳步,目注苟不理,軒眉問道:「苟大軍師,目前諸人中,只有秋某僅與石玉珊賢妹交厚,和諸位比較生疏,你這不把奸細帶去天狼幫之語,莫非認為江谷主的『惡鬼谷』,是毀在我秋海棠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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