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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


  在遠處聚坐,由鏡中窺看竊聽的群邪,聞言不禁大笑,「鬼影子」江峰尖笑道:「尉遲老兒死到臨頭,猶不知覺,他不知丹田溫暖之故,是吃』了『信石』,還以為喝的是我秘制珍藏,可以益氣保元,增長內力,還有某種妙用的『九天元陽酒』呢?」

  江峰的這句「九天元陽酒」,似乎對小桃紅有所提醒,小桃紅「哎呀」一聲,皺眉說道:「谷主,我們那『九天元陽酒』,和『九天鎖陰酒』是放在一處,你命邢總管取酒之時,他會不會取錯了呢?」

  江峰搖頭笑道:「不會,不會,酒缸上貼有『天』『地』二字,顯然不同的『紅色』暨『黑色』標箋,邢飛隨我多年,熟知其事,怎會有所弄錯?」

  小桃紅道:「不會弄錯就好,我只怕弄些大補藥酒,替敵人驅怯風寒,豈不成了天大笑話!」

  這時,冷秋水與尉遲巧巧也從另兩個方向,到達了「艮宮死門」。

  小桃紅向江峰笑道:「谷主,敵人均已聚齊,我們該下辣手了,是放下『化血修羅網』?還是拼舍一座大殿,把『艮宮死門』地下所埋藏的地雷火炮,一齊點燃,把對方化為灰燼?」

  江峰搖頭道:「都不必,我認為可以先現『斷頭臺』,既已魚浮釜底,鳥在網中,我們為什麼不拿這些『萬花門』下,『九劍』傳人,『白道智多星』,以及九邊拱手的『天雄堡主』,好好逍遣一番,作為我們美味無比的下酒小菜?」

  語音至此,略略一頓,偏過臉兒,向苟不理含笑問道:「苟大軍師,你的高明意見,以為如何?」

  苟不理眯起一雙綠豆鼠眼,以一種得意神色,搖頭晃腦答道:「度理衡情,在目前環境之下,任憑『血心妙手』的智謀廣遠,『九劍書生』的藝業通神,也決逃不出上布『化血修羅網』,下埋地雷火炮的『艮宮死門』之外,故而,夜既不長,夢也決不會多,我贊同江谷主先現『斷頭臺』,把對方消遣個淋漓盡致之意!」

  江峰聽得這位苟大軍師也已同意,遂越發眉飛色舞地,向小桃紅怪笑說道:「現『斷頭臺』!」

  小桃紅嫣然一笑,起身向左走了兩步,按下裝設在壁間的一個紅色機鈕。

  這「幻影千魔陣」,並非臨時佈置,是苟不理協助江峰,苦心經營,研究多年而成,視為「惡鬼谷」的鎮谷之寶,一切變化機關,委實十分奇妙!

  小桃紅按紅色機鈕,無數銅鏡不過角度略轉,那座曾在尉遲巧巧眼中出現過的「斷頭臺」,便又在齊聚「艮宮死門」尉遲天雄、金不換、冷秋水?暨尉遲巧巧等人的眼前出現。

  但「斷頭臺」雖然出現,卻仍是鏡中幻影,決非尉遲天雄等人,所能拼命營救!

  隨著「斷頭臺」的幻影出現,也在尉遲天雄等人眼前,出現了一件寶物。

  所謂「寶物」是一面「鏡中生鏡」的鏡子。

  當前的一面巨鏡中,現出了「七劍追風」薑子玉綁身其上的「斷頭臺」,就在這巨鏡下的一面小鏡中,突然伸出了更小的一面小鏡,小鏡上設有三個機鈕,並列一排,由左至右,順序分為「紅、黑、白」三色。

  尉遲天雄乍見老友姜子玉處境如此險惡,本已驚急萬分,再發現這上有「紅、黑、白」三色小鏡,不禁越發錯愕。

  江峰伸手按開了傳話機鈕,向尉遲天雄等,厲聲狂笑說道;「尉遲堡主,我們再來賭一賭吧,貴友『七劍追風』薑老劍客,現在『斷頭臺』上,『三色按鈕』中,共分『生、傷、死』三者,『按生便生』,『按死便死』,你和令媛、冷少俠、金大神偷等,慎重考慮,賭賭你老朋友的生死機運,倘若你遲遲不肯動手,我便代你按下『死鈕』,讓你目睹薑子玉在『斷頭臺』臺上,當場斷頭!」

  這番話兒,把位「天雄堡主」尉遲天雄聽得一雙英雄虎目中,淚光隱隱。心頭好不愁急!

  尉遲巧巧見老父如此驚悲,心中不忍,拉著尉遲天雄的手兒叫道:「爹爹不要愁急,我們且稍等一會兒,那位對我們暗中相助之人,定知機密,或會有所指點?」

  苟不理聽得露齒一笑,按開了另一個通話機鈕,向尉遲巧巧耳邊,傳聲說道:「尉遲姑娘,非常抱歉,這回我不知機密,幫不上忙,事關薑子玉大俠生死,又不敢妄加猜度,好在金大俠夙有『智多星』之稱,也應該猜得出,『紅、黑、白』三色之中,那一顆才是『生死按鈕』……」

  尉遲巧巧聽完耳邊密語,立即愁眉苦臉的告知金不換。

  金不換也立即目注小鏡上作一排並列的「紅、黑、白」三色機鈕,皺起眉頭苦苦思索。

  「鬼影子」江峰捉狹異常,加以催促地,向傳話筒中,獰笑喝道:「尉遲老兒,如今開始響鈴,共是—十三響,假如最後一響鈐聲完畢,你仍未下手,便由我替仍、代按,你也立即可見薑子玉的人頭落地!」

  話音甫落,「滴鈴……滴鈴……」的鈴響立作。

  尉遲天雄目中的英雄虎淚,業已忍不住的滾了下來,向金不換淚眼相望。

  金不換知曉無可拖延,只得硬著頭皮,朗聲地說道:「通常情況中,『紅、黑、白』三色是代表『紅傷、白生、黑色死』,但這『幻影千魔陣』中,事事反常,若照那位朋友叫我們闖往『艮宮死門』的情況推斷,恐怕當中那顆代表死亡的黑色摻鈕,反是所謂『生鈕』!」

  他話雖說得極快,但話完時,鈴響也恰好響到十三聲!

  尉遲天雄那敢怠慢,不再細想,伸手便向那顆「黑色按鈕」按下。

  好,尉遲天雄的於指,才與那顆黑色機鈕接觸,並按了下去,從銅鏡折光之中,便看得「斷頭臺」上的閃亮刀光,垂空疾落,「哢嚓」一聲,血雨橫飛!

  雖然,這—刀不是鍘在「七劍追風」薑子玉的頭項部位,所切斷的,不是人頭,只是他的一雙小腿,也已使尉遲天雄心酸落淚,頓足浩歎:

  尉遲天雄在歎氣,金不換的耳邊,並加掩飾的蚊哼細音!

  這種聲似乎相當惋惜,而又含有諷刺的,歎息一聲,緩緩說道;「唉!『智者幹慮,必有一失』之語,誠不我欺,想不到以『白道智多星』的如此才智,也有失算之日。」

  金不換臉皮卻厚,幾乎從來不紅,但如今也不禁在耳邊冷言冷語,暨眼前薑子玉斷腿慘狀之下,把整張臉龐兒,都倏地紅了起來!

  就在此時,轉聲筒中,又響起「鬼影子」江峰語聲,十分得意地,狂笑說道;「尉遲堡主,你還有一次機會,『生、死、傷』三鈕之中,『傷鈕』業已被你按掉,我仍然鳴鈴十三響為限,你要在所剩下的一『生』一『死』二鈕之間,替你老朋友作一好好選擇……」

  尉遲天雄急叫道;「江峰,你不必賣弄這等陰邪手段,有本領的我們便面對面地,各憑修為,見見真章!」

  江峰怪笑道:「真章,當然要見,但必須等待先把斷頭臺上之事,處理完畢,尉遲堡主,你老朋友姜子玉的命運,在你手中,你好好替他判『生死』罷!」

  話音落後,「滴鈴……滴鈴」的鈴聲響起!

  秋海棠拈杯笑道:「尉遲天雄老兒,必然大上惡當,也非親手殺死他至交老友,在心靈深受譴責不可,據我猜料,苟大軍師神機妙算,佈置高明,所剩下的『紅』、『白』二組,大概全是『死鈕』!」

  苟不理一陣得意狂笑,以—種感激知己的目光,向秋海棠注視。並舉起酒杯!

  群邪在觥籌交錯,得意舉杯,群俠卻在「艮宮死門」之中,相對愁眉苦臉!

  尉遲天雄聞得鈴聲已響,便趕緊帶著一種期盼神情,向金不換注目看去。

  這種期盼的目光,當然是期盼金不換這次在二分之一的機會中,能作個妥善抉擇,把「七劍追風」薑子玉救出生天!

  但目光到處所見的,卻是金不換那副無可奈何的愁眉苦臉!

  尉遲天雄猛然省悟,這期盼的份量太重,自己不應該要金不換承受這樣大的壓力……

  「七劍追風」薑子玉是自己老友,這份生死禍福重擔,應該由自己來挑,若是一味倚仗旁人,為難好友,則對「九邊拱手,齊拜天雄」之贊,豈不捫心汗背?

  思忖至此,鈴響又到尾聲,尉遲天雄鋼牙一挫,伸手便向那「白色機鈕」按去。

  機鈕才按,「斷頭臺」上的鍘刀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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