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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冷秋水失去瀟灑之故,是由於他身上帶傷,血跡殷然,白衣之上,一片狼籍。

  血跡雖不太少,傷勢卻似乎並不太重,只在左肩頭上,露出一截刀柄,似是受了什麼飛刀暗襲?

  由於冷秋水行動間仍然矯捷,肩上刀傷,自不太重,但尉遲巧巧卻看得心疼,忘了矜持,失聲含淚叫道:「冷……冷大哥,你……你怎會受了傷,流血不少!刀……刀上可有毒麼?」

  冷秋水本在四方矚目,似在尋找敵人,一聞尉遲巧巧語聲,遂轉面向她走來。

  走到雙方距約七八尺,可以看清確是真人,不是幻影之際,尉遲巧巧似關切個郎,真情難禁,竟一張雙臂,向冷秋水懷中撲去。

  冷秋水好像想不到尉遲巧巧會來這麼一手?神情微愕,雙臂隨張,準備給她來個軟玉溫香抱滿懷!

  誰知尉遲巧巧撲來之勢,雖似「玉女投懷」,到了近前,卻突變「玉女投梭」。

  右臂一伸,駢指如戟竟把那雙張猿臂,正在等待享受飛來豔福,毫未設防的冷秋水,點了穴道。

  這種突來變化,在於冷秋水的臉上,少了一樣東西是金不換在進入「惡鬼谷」前,借用尉遲巧巧描眉黛筆,替他在眉心間所畫的那個「八」形記號!

  尉遲巧巧點倒對方,俯身略一檢查,發現果是別人用高度易容手法,化裝為冷秋水的形相!

  她芳心之中,一面暗罵對方的謀略毒辣,一面又暗佩金不換料敵之明,設計之妙,遂雙眉一挑,朗聲叫道:「江峰,這等下流障眼之計,瞞不過高明法眼,『惡鬼谷』中,若有能人,不妨派遣出來,和我光明正大地鬥上一鬥!」

  「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應聲出現,這人笑聲極為怪異,形相也長得極為怪異!

  身材不高,只約莫五尺一二,長袍馬褂,手中持著一根煙柄特大的旱煙袋,但一顆腦袋,卻比常人至少要大出兩三倍!

  面容死板,眼神呆滯,顯然,這不是真正容顏!這是套在頭上的一具「大頭鬼」的面具!

  尉遲巧巧一見「大頭鬼」出現,手持旱煙袋,向自己一搖一擺走來,不禁雙眉又蹙!

  她不是怕鬼,是想起了入陣前,冷秋水向她所囑咐的「須擒小頭鬼,莫打大頭人」。

  如今,「大頭人」出現了,看樣子是來與自己較量,自己究竟應該與對方打是不打?……

  若是不打?對當前局面,怎生應付?若是打,豈不又與冷秋水所囑之語,有點違背?

  念動不定之間,那位「大頭鬼」業已搖搖擺擺的走到尉遲巧巧面前,緩緩舉起手中旱煙袋來!

  尉遲巧巧以為對方是要和自己動手,誰知那「大頭鬼」只是把旱煙袋湊向嘴邊,重重吸了一口,然後向地下被尉遲巧巧點穴制住的假冷秋水,吐出一個極濃極濃煙圈!

  這煙圈吐得極有功夫,出口後,範圍越來越大,濃度卻不見有甚顯然淡薄,直等飛到地上,恰好把假冷秋水的身體套住。

  說也奇怪,那煙圈不單吐得極見功夫,並還極有淩厲威力。

  套住假冷秋水的煙圈,剛一消散,那名假冷秋水,竟屍骨盡化,變成一灘血水和一些毛髮衣物而已。

  尉遲巧巧看得嘴角一撇,以一種相當哂薄的神色,冷然說道:「哼!『惡鬼谷』中,除了殘忍,便是邪惡,顯然均喪盡天良!如此江湖幫會,若不殞滅,簡直是蒼天無眼!」

  「大頭鬼」聞言,手中持著旱煙袋,向尉遲巧巧作揖笑道:「尉遲姑娘,請賜教幾招令尊威震九邊的『天雄堡』不傳絕學!」

  尉遲巧巧知道對方這根旱煙袋,相當歹毒,遂不敢怠慢,微退半步,臉上也現出了警戒神色!

  「大頭鬼」笑嘻嘻說道:「尉遲姑娘若是討厭這根旱煙袋?我們便空手過招也可!」

  話完,揚手一甩,竟把那根旱煙袋,飛投入身後那些百幻奇光的銅鏡鏡海之內。

  人家這一大方,尉遲巧巧到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上訕訕地道:「何必如此?你既不用旱煙袋,我身邊的『七巧花鋤』也就不好意思取用……」

  語音至此略頓,秀眉一挑,朗聲又道:「以尊駕的身量高低,以及說起話來細聲細氣推測,可能也是女子?尉遲巧巧便以鬥過周亭亭的一套『七巧玲瓏手』法,鬥你個三五百合!」

  那「大頭鬼」裝扮之人,見尉遲巧巧識破她的身分,遂不再裝腔做作,以顯得清脆的女音笑道:「尉遲姑娘說錯話了,『七巧玲瓏手』雖是『萬花仙子』降魔絕學,講究越變越妙,真力綿延,最宜作持久之戰!但在此時此地,卻是打到三五百招,長夜已過,天光大明,『斷頭臺』上的『七劍追風』薑子玉,早就人頭落地,豈不是有違令尊的保全老友之意了麼?」

  尉遲巧巧聽完對方所說之語,不禁既覺有點臉紅耳熱,又覺有點心驚膽戰……

  臉紅耳熱的是自己委實不該說那「三五百招」之語,以致被對方抓住話柄,訕笑一頓。

  心驚膽戰的是對方怎會知曉『七巧玲瓏手』是恩師『萬花仙子』的降魔絕學,並對其中奧妙,也似頗有瞭解?

  但臉雖然紅,心雖然驚,尉遲巧巧滿面神光,揚眉說道:「若要三五十招勝你,卻也不難,我『七巧玲瓏手』法,除見招拆招,見式化式,利用對方之力,還擊對方之外,並蘊有七套基本殺手,每套共有七招,便算統統用盡,也不過七七四十九招……」

  她方說至此處,「大頭鬼」便截斷她的話道:「尉遲姑娘看得起我,你一開始便下殺手吧,我先領教你第一套『勾魂七豔摧花手』吧!」

  尉遲巧巧這一驚豈同小可?暗忖師門絕藝,向不外泄,這第一套便叫『勾魂七豔摧花手』之事,對方怎會叫出口?

  驚歸驚,鬥歸鬥,尉遲巧巧左右手全是拇、中、無名三指微撮,食、小二指微伸,左手護身,右手以一種好似舞蹈的曼妙招式,向「大頭鬼」,緩緩發出。

  誰知「大頭鬼」也以完全相同的手法,向尉遲巧巧還攻。

  尉遲巧巧一驚,收手叫道:「你……你也會我這種手法?……」

  「大頭鬼」笑道:「不一樣,你是『瑤台摘花』手法,我是『章台折柳』手法,上品、下流,向不相同,換句話說,你是『瑤火流』……」

  (此處亂碼)

  沒有時間給尉遲巧巧再複多作考慮,她順手推舟,一掌拍出。

  但在掌力拍出之際,她已想出了可對冷秋水解釋理由,就是自己如今打的是「大頭鬼」,不是「大頭人」!一方遵命出掌,一方有意受招,這一掌自然是打個正著!「大頭鬼」被打得一聲慘嚎,身軀應掌飛出了七八尺外……

  尉遲巧巧自然知道自己內力未吐,打得沒有這樣重法,完全是「大頭鬼」在借勁騰身,裝腔作勢!但「大頭鬼」騰身時,施展了「蟻語傳聲」功力,向尉遲巧巧耳邊說的是:「艮為死門,兌是生戶,死門可闖,生戶莫入!」

  (此處亂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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