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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夏侯英女兒心細,走向諸葛蘭道:「蘭妹妹為何不開口!」

  諸葛蘭強打笑容道:「沒什麼好說的,都是我拖累了你們!」

  夏侯英道:「你怎麼客套起來了!」

  司馬玠道:「夜已深沉,我們就在這『九松堡』打個盹,天明後再趕路吧!」

  諸葛蘭忙不迭地道:「最好不過!」

  夏侯英自然沒有意見。

  於是,三人就在花園側房內,找了兩明三暗的房子,各自回房就寢。

  五更雞啼,天已大亮。

  夏侯英起身到了庭院,但見那「玉金剛」司馬玠已在對著初升的旭日練功夫。

  司馬玠微笑頷首道:「夏侯姑娘早!」

  夏侯英道:「蘭妹妹還沒起來嗎?」

  司馬玠頷首道:「你正好去叫醒她,天色已明,也好趕路,免得方古驤他們掛念!」

  夏侯英道:「也許連日來太困倦,我去叫她去!」

  說著,像一朵紅雲似的,對著諸葛蘭所住的房子跑去。

  「咦!」

  不料,房門虛掩。

  夏侯英推門跨進去,不由更加駭然。

  原來,房子裏空洞洞的,連床上的被褥都一動沒動,還折疊的整整齊齊。

  她不禁高聲叫道:「蘭妹妹!蘭妹妹!蘭……」

  司馬玠聞聲推門搶了進來,慌忙道:「怎麼?蘭妹……她……」

  他對著迎窗的粉白牆發楞。

  但見粉白牆之上,似乎用尖銳之物刻著字道:「隻身獨闖江湖二十秋,足經大江南北任熬遊。

  殊不料,水倒流。

  珞珈山,且探取老魔六陽魁首。」

  這首詞分明是新刻上去的,匆匆忙忙,既未深研平仄韻律,刻的又十分潦草。

  司馬玠一看,不由捶胸跺腳道:「糟了!」

  夏侯英先前一進房子就注意床上,此時一見,莫明其妙地道:「蘭妹是同誰嘔氣!」

  司馬玠愁眉苦臉地道:「還有誰,只有我囉!」

  夏侯英不知所以地道:「你昨夜又……」

  司馬玠忙道:「不是,只是昨夜不該說伏五娘輕易不願出手那一番話,所以……唉,來不及了……」

  那份焦急的神情,是從來沒有的。

  夏侯英安慰他道:「急也沒用,好在蘭妹妹功力修為都有份量!」

  司馬玠道:「江湖險惡,人心莫測,這不是功力修為的問題!」

  夏侯英何嘗不焦急,她只好道:「別急,現在依我之見,你先趕上去,我去通知另外兩路人馬,準定到黃鶴樓聚會,早到早等,不見不散!」

  司馬玠點頭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

  ***

  卻說「粉黛金剛」諸葛蘭,真的像司馬玠所說的一樣。

  她越想越覺有氣,心忖:十二金剛是並駕齊驅,為何只有司馬玠與伏五娘,被江湖目為「強中之強」的絕頂高手?難道自己不配嗎?

  ──為何自己要拖累別人!難道自己憑著這身能耐,就不能闖江湖嗎?

  ──在沒有遇到司馬玠之前,自己不是已經名震武林,譽滿江湖了嗎?

  ──七絕老魔,白髮金剛母子,真的比自己高明許多嗎?

  ──自己單人獨騎,真的鬥不過……

  她鑽進牛角尖裏面,再也出不來,折下一截柳枝,胡亂的在粉牆上留下一首長短句,趁著夜深人靜,出了九松堡!

  這一天,已是近午時候,紅日當空,碧空如洗,原本是晴朗天氣。

  忽然,烏雲四合,雷聲隆隆。

  傾盆大雨,夾著狂風,天崩地裂似的怒捲而下。

  諸葛蘭急切問展功趕路。

  幸喜到了市鎮的梢頭。

  她一低頭,雙袖掩頭,就向一座酒簾高懸的招商店中跑去。

  不料──那招商店裏正有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從店內向外跑。

  兩人一進一出,幾乎撞了一個滿懷。

  那中年漢子一回頭露出一嘴白牙,齜牙咧嘴的笑了一笑。

  諸葛蘭並不在意,大步跨進酒店。

  但見酒店中東斜西歪的約有十來張桌子,倒有七、八張坐了客人。

  她擇了一個角落的空位坐了下來。

  店小二行了過來,臉上堆滿了極為勉強的笑容。

  諸葛蘭以為他過來招呼,因此朗聲道:「店家,替我配四個可口的小菜……」

  不料店小二躬身低語道:「客官,胡二爺要小弟來請你過去坐!」

  諸葛蘭不由奇道:「胡二爺?」

  店小二指著正中桌子那五個大漢道:「喏!那位身帶板斧的就是胡二爺!」

  諸葛蘭放眼望去。

  五個大漢高踞危坐,正中那個「胡二爺」禿頭光亮,牛山濯濯連半根毛也沒有,奇怪的是敞開的胸膛,卻生滿了黑茸茸的胸毛。

  在他肋下,斜插著一柄板斧,看樣子頗有分量。

  另外四個漢子,每人一柄大砍刀,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顯得兇神惡煞般威風十足。

  此時,五人的十隻眼睛,已全都朝這邊瞄著。

  諸葛蘭看他們也不過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腳色,哪裏放在眼裏。

  因此,搖頭對小二道:「我與他們並不相識,你替我準備吃的,天晴了我還得趕路!」

  店小二十分為難地道:「客官,你……你還是去……」

  諸葛蘭微怒道:「豈有此理,不去,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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