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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二


  話才落音。

  突然一陣厲嘯,沖天而起。

  一青一白的影子,像兩頭絕大的飛鳥,翻騰而起,正是「玉金剛」司馬玠與「白髮金剛」伏五娘。

  諸葛蘭身子一震道:「喏!他們鬥起內力來了!」

  夏侯英也是行家,抬頭望著凌空飄忽的影子,兩眼瞪得發直。

  但見司馬玠人如神龍,掌勢如虹。

  伏五娘也不是弱者。

  她白髮飄飄,雙掌微挫之下,「日月如恒」雙管齊下,硬找司馬玠的要害發招。

  像晴天霹靂。

  轟!

  人影乍合即分,嗡嗡之聲群山回應四谷傳音久久不絕。

  真是一場驚天動地的惡鬥。

  諸葛蘭不由看得技癢,她對夏侯英道:「姐姐!看我的!」

  她的身子一長,人已起至半空,嬌吼聲道:「司馬兄,等我來伸量伸量這老婆子有多大的修為,幾分火候!」

  料不到,「白髮金剛」伏五娘正在脫身無計的時候,一見諸葛蘭揉身射至,一疊腰翻身撤出五丈,落在廳脊之上,冷冷一笑道:「恃仗人多嗎?」

  諸葛蘭道:「一對一,姑娘怕不了你!」

  伏五娘冷冷一笑道:「原來正派人士也用車輪戰法!」

  司馬玠也落身在東首屋面,朗聲道:「豈有此理,伏五娘,本人已夠你受的了!」

  伏五娘淡淡一哂道:「哼!諸葛蘭不是也插手了嗎?我老婆子平生不打群架!」

  司馬玠道:「少俠我再接你三百招!」

  伏五娘尚未答言。

  遠處傳來一聲尖銳刺耳的長嘯,其音高亢,其聲淒厲欲絕。

  伏五娘抬頭諦聽之後道:「我兒少陵已走,我也沒有興趣了!」

  司馬玠飄身而起,向大廳屋面縱去,口中喝道:「要走!何必!」

  伏五娘搶先騰身,認定那聲厲哨之處掠去,口中高喝道:「珞珈山候駕!此時失陪了!」

  語落,人已遠出數十丈之外,轉眼之際,只剩下一點白影。

  司馬玠欲追不及,不由對著諸葛蘭道:「蘭妹妹!若不是你半途插來,這老婆子就沒法趁此下台的一走了之!」

  諸葛蘭本要與伏五娘一拼,此時見伏五娘一走,心中已然不樂,又聞司馬玠有怨懟之意,不由鼓起了小嘴,三分不悅地道:「如此,我是來錯了!」

  司馬玠忙陪笑臉道:「說不上誰錯誰對,只不過……」

  諸葛蘭沒好氣地道:「不過什麼?」

  司馬玠並未覺出對方說話有賭氣的成分,自顧接著說道:「不過伏五娘一走,實在可惜!」

  諸葛蘭道:「可惜什麼哩!」

  司馬玠道:「因為我已蓄勢養力,在空中耗損她的功力,就打算在她疲乏之際,捨命一擊!」

  諸葛蘭悻悻然地道:「還怕以後沒機會嗎?」

  司馬玠是直爽性子,回道:「機會雖有,像這等機會卻是難得,須知伏五娘輕易不願與人交手,適才你一來,她就跑,這就是最好的一面鏡子!」

  諸葛蘭心中難過已極,氣鼓鼓地道:「唷!我明白了,伏五娘是不遇上頂尖的對手,不會拼鬥,難怪你們兩人是『強中之強』,所以我一來,她就不屑的走了!」

  司馬玠淡然道:「這當然未必,不過那老婆子有這個怪癖!」

  這正是言者無意,聽者有心。

  向來心高氣傲的諸葛蘭,本已有幾分不愉之色,更哪能聽司馬玠這番話呢!

  她冷冷一笑道:「你說的有理!」

  司馬玠毫未介意,又道:「下去看看夏侯英,她為了你可累苦了!」

  諸葛蘭奇怪地道:「為了我?」

  司馬玠道:「可不是嗎?你又不留下預定的蘭花記號,讓我們東找西覓的!」

  諸葛蘭心中越發不是味道,遂口道:「都是我的錯!」

  司馬玠一本正經地道:「不是誰的錯,而是江湖之險,無法蠡測,假若我們今晚不來,只怕……」

  諸葛蘭的雙頰火燒一般。

  不過,夜色深沉,司馬玠看不到而已,卻只管答道:「只怕也不容易出『九松堡』!」

  諸葛蘭心中的難過,可以說到了極點。

  她想:司馬玠的話分明是說我拖累了他們。

  ──難道自己就這樣不中用嗎?

  ──難道我自己就不能在江湖上闖嗎?

  難道……

  司馬玠乃是一片至誠,又絮絮叨叨地道:「江湖上奸狡百出,蘭妹妹,你的功力修為雖然是爐火純青,但江湖的經驗,卻要多經磨練!」

  諸葛蘭心中自有主意,悶聲不響。

  這時,已到了後花園內。

  夏侯英早已整頓好了髮式衣衫,迎上前來道:「伏老婆子給跑了?」

  司馬玠朗聲道:「本來伏五娘已成強弩之末,蘭妹一來,反而讓她借機溜掉了!」

  夏侯英道:「這一次『九松堡』可把我氣死了!」

  司馬玠道:「哦!氣什麼?」

  夏侯英道:「遇上下流胚子伏少陵!那小子……」

  她猶有餘恨,欲言又止。

  司馬玠自然聽得出夏侯英的口吻,忙笑道:「一切都為了蘭妹妹而起,你們姐妹行,也用不著我來致歉!」

  諸葛蘭聽著這一問一答,始終未發一言。

  然而,她心中的難過,如同翻了五味瓶,酸、辣、苦……

  不知是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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