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紅劍紅樓 | 上頁 下頁 |
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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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弘曆大約是看出了神,只顧注目下面二人惡戰,也許似故作不知,連頭也沒回,根本沒有注意「護駕」的六人先後走開。 在彩台的後面,「白骨殃神」許漢忠已接到福康安的密令,照預定的「第二計」行事。 他換上了一身一般大戶豪奴的裝束,親自以車夫姿態上了車杠。 那是一輛華麗的馬車。 接著,四個壯漢,抬起了一乘紫呢大轎,許漢忠馬鞭揮處,馬車開動,四匹白馬馳向東大街。 大轎繼之移動,三個喇嘛和三個巨靈大漢各騎怒馬,分佈在馬車之後大轎左右前進。 一車,一轎,到了東大街,突然分作二路,馬車轉折,馳向鹽商巨宅密集的「大豐坊」。 大轎卻沿著「瘦西湖」,向「平山堂」方向走。 三個巨靈大漢緊隨馬車而去。 三個喇嘛,卻跟在大轎之後。 同時,三五一組的各色打扮的人,也陸續緊隨在一車一轎之後出現。 時當子夜,雖是花會快成尾聲之際,卻正是臺上最吸引人的時候,觀眾誰也不願移開一步,都想看出結果,偏偏有人先走了,由於一車一轎皆由後臺之後走的,誰也沒注意,擁擠的人潮中,卻有不少人在移動,分向兩面散開,迅速離開人群消失在夜色裡。 原來,四面八方,都在「少林」等各大門派及「天地會」好手的監視之下,丐幫所有的精英,包括十個分舵的舵主,都在韓魏才指揮下分為多條暗線,佈置在每一條街道路邊,真是擺下天羅地網,插翅難飛。 一車,一轎,如此令人注意的目標,哪能瞞得過?車輪剛動,立時警覺,四面八方,都有暗號聯絡,連在台下第一排的鄭思明等也立即知道了。 常修與王思古立即離開,只留下鄭思明與顧一鷗負責照料現場。 「五亭橋」上,「妙手換日」韓魏才一聽「追風丐」皇甫華的報告,立即判斷馬車中是福康安,大轎裡必是弘曆,或相反,只有集中人手,先把一車一轎截住再說。 至於那些三五成群的各色人等,既無自己人的暗記,必是大內侍衛的人假扮的保駕走狗。 他一面下令嚴密監視,一面命「閃電丐」立即飛報戚長春等。 在半裡外的一座住宅裡,戚長春、楊玉真、郎萬昌、金宏、鐘離明和一位鬚眉皆白,相貌清奇的老者圍坐在一張八仙桌旁。 那老者正是「天地會」會主「浩然居士」陳景行。 內室中,「銀髮仙嫗」孟昭芳面如黃蠟,正在調息跌坐。 戚長春與楊玉真二人也是神色難看,如大病未愈,但仍能強振精神,凝眸端坐,似有期待。 「閃電丐」勿匆入內,扼要說明了已發生的情況。 戚長春為之動容道:「想不到吳家之子,竟有如許造詣!」 楊玉真道:「那廝既有『九靈珠』在,當是已參透『九靈經』秘學,或另有奇遇,不過經過我等輸功,相信蔔賢婿不會失手!弘曆主僕倉促離去,以我看,不能等他們放人了,就此當機立斷,下手!」 陳景行震聲道:「還有龔大俠及石掌門人等在他們手上,似乎……」 楊玉真斬釘截鐵地道:「縱虎歸山,終留後患,必須把握這難得良機,如能得手,再及時數人,即使萬一龔老大與石掌門人遭劫,也在所不計,『揚州十日』,死了多少無辜?」 「浩然居士」默然住口。 「昆侖處士」戚長春沉吟道:「楊道友不愧女中丈夫,大義所在,不計小我,只是,弘曆主僕,奸詐百出,加上他們所屬的那班小人,也不是簡單的,能確定是他們主僕嗎?」 楊玉真道:「戚大俠認為有詐?」 戚長春道:「這很難說,我有一種預感,似乎滿虜氣運未盡……」 楊玉真憤然道:「戚大俠,此時此地,尚有猶豫,楊玉真不敢苟同!」 顯然,對戚長春而言,這是最重的「抗議」了。 戚長春平靜地如閒話家常:「楊道友,我是有根據的,第一:弘曆早派出死士,混進我們組織核心多年,雖經陳兄與文兄發覺,清除了,但以他們如此苦心積慮,實難保證已全部除盡,那麼,我們的行動仍有萬一洩漏之慮……」 「浩然居士」陳景行面有愧色,點頭接口道:「戚大俠說得是,家賊難防,老朽也不敢說已經把內奸斬草除根,所以,除了派出可靠的人手外,對此次行動,除老朽與文君老弟外,幾乎全部守密,連派出的人手也只是奉令行事不知底細。」 戚長春續道:「第二,關於弘曆是否海甯陳故相國之子?以前只是傳說而已,經我們再三查證,也有幾分可信,如此,同是漢人,殺了弘曆,並無損於清廷大局!」 楊玉真一怔道:「即使如此,弘曆既然承繼了清廷大統,殺之亦不過份,福康安更是不可輕饒,我們辛苦佈置,為了什麼?」 戚長春一歎道:「楊道友,在『少林』,我和大家談論過,目的是想先把弘曆生擒,查證確切後,再決定處理,能曉以民族大義,使他改奉大明正朔,兵不血刃最好,如不可教,再加處置不遲,因此,我才不惜委屈令嬡與飛紅賢侄女,要她二人假扮喬裝,再叫卜星樓化裝成跟班,為的是能接近弘曆主僕攻敵所不妨,能由他三人把弘歷劫出固好,至少,也能弄清他的秘密住處以便我們下手接應,如此忍辱負重,為了什麼?」 楊玉真道:「這點,我知戚大俠的苦心弧詣,忍人所不能忍,為人所不能為,為了少傷無辜,可是,現在情況不同……」 戚長春笑道:「吳家子意外趕到,固然打亂了我們預定大計,弘曆主僕既已警覺,就此下手,豈非有違原意?」 楊玉真道:「事急從權,應變之時,也不能顧到多所殺戮了!」 戚長春道:「應當機立斷,足見魄力,還有主要的一點,我敢斷定一車一轎裡不可能是弘曆主僕!」 大家一呆,「浩然居士」陳景行震聲道:「戚大俠根據何在?」 戚長春微笑中透出淒涼。 「各位請想一下,以弘曆及所屬之奸詐,會笨到這樣!故意顯暴目標插標賣首嗎?」 楊玉真道:「這必是他們自恃人手眾多,以為我們不敢輕犯,還可誘我們上當?」 戚長春搖頭一歎道:「楊道友,他們和我們,都有估計錯誤之處,他們原是針對我們兄弟八人與『天地會』而來,未料到各大門派與丐幫也會加入,實力已經相等,他們已經心中有數了,吳家之子又現身,他們一向不打沒把握的仗,在未弄清楚我們真相以前,當然不敢硬拼了!」 楊玉真沉聲道:「如此,以戚大俠的估計,弘曆主僕何在?」 戚長春點頭道:「有兩點可能!第一是他主僕根本匿身未出!不知躲在什麼隱秘之處?第二點,他主僕仍在看『花會』!」 楊玉真與陳景行等面面相覷,久不吭聲,難得修養的「窮神活鬼」跳了起來,叫道:「戚老大,老化子一向相信你的話,所以不開口,既然這樣說,還不快去『花會』抓人,把整個檯子拆掉!」 大轉身就往外沖! 戚長春叫道:「鐘離兄,現在不行了!」 鐘離明止步回身道;「為何?」 戚長春擺手道:「請坐下來。」 鐘離明額暴青筋,吹著氣叫:「老化子快要憋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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