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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也即昔年黑道中有名的「四大天王」中的老大、老二、老三。

  老四「南天王」傅驚天不知下落。

  他三人,乃乾隆特選的「錦衣禁衛」三十六人的統領。

  他們每人手下有十二個下屬。

  他三人因平時專司禁宮護衛之責,除了滿族八旗共選出的「無敵鐵衛」三十六人是由「三勇士」統率外,就要算他三人是日夜伴君王的紅人。

  由於深得聖眷,日近天顏,夜宿禁宮,才得乾隆賜名,成了「天澤」、「天恩」、「天德」。

  以乾隆之多疑,滿族親王們的忌刻,豈能容忍他們漢人獨邀天眷?

  反正對他們三人也是利用而已,豢養的守門狗,真正的心腹,該是「無敵鐵衛」和「三勇士」,那才是真正的內苑貼身死黨,卻是由福康安帶在身邊,不知留在北京,抑是到了別處?現在不在乾隆身邊。

  曾天澤因昔年一隻左眼傷在戚長春的一指之下,對「丹心八友」有切骨深仇,才甘作鷹犬,因在白天,他為了掩飾,還在左眼上斜斜地紮了一塊黑布,連左耳也包住了。

  前面就是「獨松關」。

  老大曾天澤發話了:「老二,我想了半天,我們這一趟差事,是註定吃力不討好,走亥字運,說不定會栽在這件事兒上!」

  霍天恩鷹目一閃,反問道:「老大根據哪方面?」

  曾天澤仰面道:「消息是由老石和老許一同具名的,發自黃山,只簡單的報告古、鳩二人死於叛黨之手,詳情不明,連『黃龍』、『震山』、『法海』等賊禿也沒消息,此中就大有文章了。」

  悶著頭的紀天德哼聲道:「咱們也想過,咱們是夾在縫裡,兩邊不討好,可能第二次報告會有詳細經過?」

  曾天澤苦笑著,好難看,啞然道:「但願如此,以愚兄之判斷,『黃龍』等剩下的賊禿,只要沒有死光,必然會向老頭子打密報,好戲剛開場哩,我們還可見機行事,只是,我怕的是老石和老許來個滅口,弄得此次到黃山的賊禿悉數回老家去了,我們就慘了!」

  霍天恩道:「如以老石和老許的素行心性而說,若是他們中任何一人牽涉在內,那班賊禿是活該歸位的。」

  曾天澤道:「天下事,很難說,我們一動身,相信那三個賊禿一定會向老頭子亂咬人,一定不相信我們三人能據實查出全部真相。」

  紀天德道:「如確實證明是老石和老許牽涉在內的話,咱們怎麼辦?」

  霍天恩鷹目一閃,道:「論交情,咱們應站在老石和老許這一邊,論利害關係,只有據實上報,咱們絕對要先立於不敗之地,此時言之過早,不必擔心!」

  曾天澤獨目一瞪,哼哼道:「老二,你是故作糊塗,還是別有打算?」

  霍天恩道:「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

  曾天澤厲聲道:「老二,你明白,我們和姓戚的那班人是死對頭是不?」

  霍天恩道:「這何須說?」

  曾天澤道:「好,既然我們和姓戚的是誓不兩立,江湖上已無我們容身之地了,非依靠老頭子不可,不止為了下半生的快活,也是為我們的利益打算。」

  霍天恩道:「老大,咱們又沒有反對老頭子的意思。」

  曾天澤獨目一瞪道:「胡說!你想到哪裡去了?我們既然蛇鑽竹筒,走這條路,就必須全力為本身利益打算,一個原則,就是不讓老頭子對我們三人有任何不怕快,能得到他的寵信不變,我們才算贏了!」

  霍天恩道:「這何須多說?咱們盡力去做就是。」

  曾天澤道:「可是,我們這一趟,可能碰到絆腳石,一被絆倒,就爬不起來。」

  霍、紀二人同時一震,訝然道:「老大,有這麼嚴重?」

  曾天澤哼道:「我們處於最尷尬的境地,一方面要討好老頭子,做到竭盡忠誠,而又勢必得罪石、許二人,反之,又必使那些番禿懷恨,何況我們可能又要和戚長春他們面對面?不論哪一方面,我們都是一點錯不得,一錯就完了!」

  霍、紀二人大約也已覺得真正棘手,都蹙了眉。

  曾天澤道:「老三,你剛才既知我們已處身夾縫裡,你有什麼見解?」

  紀天德乾笑道:「咱們可沒老大想得那麼多,又那麼周詳,我只覺得不妨看事行事,如是對石、許二人不利的,咱們就打落水狗,有利的,就站在一邊,讓那些番兒和石、許二人去硬碰,咱們落得坐山觀虎鬥……」

  曾天澤脫口大笑道:「對!如能得手,做他們做不到的事,以後就是我們三兄弟的出頭日子了!」

  霍天恩點頭道:「老大說的是,剛才咱忘了交代『大黑』,要他和『二金』注意他們的動靜方向,比咱們三個人方便多了。」

  曾天澤道:「畜生到底不能同人比,何況是石、許二人,畜生只有被他們利用,你不該借給他們,以後少做這種利人損己的傻事。」

  霍天恩恨聲道:「姓石的再三說好話,稱兄道弟的,『黃龍』賊禿又說可以利用它們傳遞消息,可以及時把捷報送到老頭子面前,咱能不借嗎?」

  曾天澤道:「上一次當,學一次乖,是說以後,你得多注意這類事。」

  霍天恩與紀天德,縱馬山徑,夜色已深,準備在「獨松關」過夜。

  ▼第二十一章 狹路相逢

  倏地,聽到已馳出十數丈外的老大曾天澤揚起一聲冷哼:「大膽鼠輩!滾出來!」

  同時,有馬的悲嘶。

  霍、紀二人一驚,驟馬趕上。

  只聽一聲洪烈狂笑:「原來是曾老大,別來多年,不知在何處得意?」

  霍、紀二人已經趕到,一注目之下,都是驚怒交集。

  原來,所行之處,一邊是山澗,一邊是峭壁,一徑之通,不容轉馬,地勢窄險,曾天澤等因急於趕路,直抄捷徑,且自恃過甚,明知這一路多山路,十分荒涼,毫不在意。

  不知為何,曾天澤的坐騎竟倒臥在山徑上。

  曾天澤獨目放光,正站在一座三丈多高的峭石上四面掃視。

  隨著話聲,在十多丈外的孤崖上,現身三人。

  曾天澤循聲看去,獨目噴火,凶芒進射,怒喝道:「既認識曾某人,還敢傷我坐騎,難道曾某多年豹隱,就不喜歡殺人了?」

  只聽對方一個蒼老聲音大笑道:「真是幸會,原來『四大天王』仍在人間?傅老么呢?天目雲九蒼先致問候了。」

  曾天澤一怔,厲笑一聲:「原來是雲九蒼,等於在家門口欺人,氣煞我了,看來,你是存心找岔了,曾某就和你一搏,看看曾某多年潛修,是否比昔年差了多少?」

  人已淩空數丈,向對方立足處掠去,夜空中,如一只展翅巨鷹。

  挾著勁風,一個起落,便橫空飛渡十多丈,飄落在對方立足處的丈許外。

  霍天恩與紀天德也知道「天目」雲九蒼與玄清子,是當代掌門人的師叔,藝業不弱,卻不知何故對曾老大突下暗算,斃了曾老大的坐騎?

  二人一怒之下,大喝一聲,翻身下馬。

  霍天恩獰笑一聲:「雲九蒼,想不到是你,多年不見,你還沒死?如非你自報姓名,咱兄弟幾乎不認得了,為何傷咱們老大牲口?得給咱們一個明白!」

  紀天德也大叫道:「你們三個,咱們也是三個,正好煞煞手癢,見個高下再說!」

  話聲中,霍、紀二人也已掠身到了對方面前,和曾天澤並肩而立。

  雲九蒼拈須大笑道:「三位既然說老朽在家門口欺人,當知道必有原因,三位不妨移駕天目一趟,請三位看過後再決定如何交代……」

  曾天澤冷哼一聲道:「雲九蒼,我們身有急事,哪有閒心多耽擱,你還是快還我的牲口,賠一匹來,咱們也就暫時不多計較了。」

  雲九蒼笑道:「曾老大已非昔年火氣,到底人老了,也有講道理的時候,老朽先給三位引見一下……」

  曾天澤冷峭地接口道:「玄清牛鼻子,早在二十年前見過,曾某沒有這個閒情廢話!」

  雲九蒼不以為忤地,微微一笑。

  另一個不是別人,正是「天目」掌門人「七劍追魂」黃鶴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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