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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長孫玉珠不等尹宇清再往下說,便自笑道:「尹兄所謂『奇異』,是否覺得金兄若與那青衣少女調情,大可就在漁舍內卿卿我我,甚至鳳倒鸞顛,用不著出戶而為,並那等片刻不舍?」

  尹宇清方一頷首,高小紅便失聲叫道:「長孫姊姊,你慧質蘭心,找出了甚麼蛛絲馬跡嗎?」

  長孫玉珠不理高小紅,又向尹宇清問道:「尹兄,那青衣少女的手足四肢,是緊緊摟纏在金兄身上?還是軟綿綿的向下垂落?」

  尹宇清以近乎奇異的語音,「咦」了一聲,詫然說道:「長孫宮主,你……你怎麼也像是當時曾在場目睹?」

  長孫玉珠方自微微一笑,高小紅也有所領會地,在一旁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長孫姊姊推斷得極為高明正確,金不換兄懷抱佳人香吻之舉,不是風流輕薄,他……他多半是在救人。」

  尹宇清也被高小紅一言提醒,恍然說道:「對了,那青衣少女的四肢綿軟下垂,又複星眸緊閉,像是人已昏迷模樣,但因當時我只匆匆一瞥,不是今日長孫宮主細加推問,竟未注意發現……」

  長孫玉珠笑道:「好,我總算替金不換兄洗刷清名,不使他這回頭敗子,又沾上風流難改,故態復萌的冤枉罪過!」

  「姐姐,那青衣少女是誰?她怎會昏迷不醒?金不換兄在漁舍桌上所留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難』字兒,又是何意?」

  長孫玉珠聽她一口氣提出了三項難題,不禁失笑道:「紅妹,我只是號稱『絳雪仙娃』,其實仍是個極普通的凡人,你別把我當作無所不知的真正仙娃才好!」

  高小紅赧然一笑,正欲發話,在病榻上靜沉靜思的白苧突然自語說道:「天目雙絕……」

  高小紅目注白苧,含笑說道:「白姑娘,『天目雙絕』是誰?你突然提起這項外號作甚?」

  白苧苦笑道:「這『天目雙絕』究竟是誰,我也不太清楚,只記得曾聽我主人說過,她們功力極高,與我主人師門,又有深切淵源,遂想起我主人會不會去找他們,相助對胡小莊、鮑南山、薑天雄等報仇雪恨!」

  高小紅道:「這事當然大有可能,林如雪姊姊的師尊,是哪一位?」

  白苧道:「高姑娘知不知道約莫二十年前,江湖中有四句傳誦人口的歌詞是:『江南有三煞,兩女一頭陀,寧闖閻羅殿,莫逢冷血娥』……」

  話方至此,長孫玉珠已接口笑道:「我聽說過,所謂『冷血娥』,便是『冷嫗』薑璧,『血雨頭陀』古三多,和『九毒嫦娥』孫倩倩,這三位心辣手狠,功力奇高,遇者多遭不幸的武林中人,合稱『江南三煞』。但在十餘年前,便一齊銷聲匿跡,均不在江湖走動的了!」

  白苧在枕上頷首道:「長孫宮主博學多才,講得絲毫不錯,『冷嫗』薑璧多年絕跡江潮之故,是身罹惡疾,兩腿全癱,不能行動,遂乾脆在雁蕩冷霜岩,悉心造就門下,我的主人就是她的衣缽弟子。」

  高小紅目注長孫玉珠道:「長孫姊姊,林如雪姊姊既是姜前輩的門下,她在情感、事業受到雙重折磨之下,會不會雁蕩參師?」

  長孫玉珠毫不考慮地,應聲答道:「不會!」

  這種肯定迅速的立即判斷,相當出乎于高小紅和尹宇清的意料之外,不禁均對長孫玉珠投過了詫異目光。

  長孫玉珠笑道:「小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才會回家向爹娘親人哭訴,換句話說,這是弱者才有那軟懦表現,林如雪是強者,她若與金不換兄姻緣美滿,『幽靈門』傲視百派,君臨江湖,會參師雁蕩,安慰于姜前輩之前,如今,名場失意,情場多磨,她只有咬緊牙關,力謀雪恨復仇,決不會投入恩師懷中,放聲一哭地,以求情感發洩!」

  白苧失聲道:「高明!長孫宮主推理高明,我主人正是這種打落門牙和血吞的剛強性格!」

  話方至此,一片波濤聲息,似是有甚麼極快船隻,從「伏波舟」的左近,疾馳而過。

  長孫玉珠雙眉微軒,「咦」了一聲,道:「好快的船,這像是八人合操細如一箸的『飛龍梭子艇』嘛?太湖中怎得有此?」

  「嗡……颼……奪……」一連串的異響,接下了長孫玉珠的話頭。

  「嗡」是弓弦之聲,「颼」是箭矢破空之聲,「奪」是硬物入木之聲!

  好像是有根長箭,射中桅杆,由於箭力極勁,連「伏波舟」身,都為之微微一震!

  長孫玉珠哼了一聲,目注艙外問道:「是哪路江湖人物,敢向已懸東海旗號的『伏波舟』如此撒野?」

  一名青衣侍婢,立即進入客艙向長孫玉珠垂手報導:「啟稟門主,适才有條八人合操的『飛龍梭子艇』駛過,艇中一名綠衣少女,引箭射桅,箭上還系著『紅箋』,仿佛是份喜帖。」

  長孫玉珠「哦」了一聲,道:「那種『飛龍梭子艇』速度極快,在倉卒無備之下,追必不及,且把那份『紅箋』取來我看。」

  侍婢躬身過去,片刻之後,呈上一份紅箋!

  長孫玉珠展開看時,果然是份喜帖,帖上龍飛鳳舞的十個大字,寫的是「江湖金敗子,雷塔侶長孫!」

  末段還有八個楷書小字,用紅絲圈起,寫的是:「敬迓高軒,元宵觀禮!」

  高小紅一旁注目,失聲說道:「奇怪!哎呀,問題大了……」

  奇怪的是這喜帖上「江湖金敗子,雷塔侶長孫」之語,分明是金不換與長孫聯姻,而當世武林除了「絳雪仙娃」長孫玉珠以外,怎會又跑出第二個「長孫」?更與金不換構成飛寄「紅箋」,邀人觀禮的公開「婚姻關係」。

  「哎呀」的是「雷塔」之名,太以籠統,費人尋思,會是杭州西湖的「雷峰塔」麼?

  「問題大了」是指時間,喜帖上寫明「元宵觀禮」,而「正月元宵」,恰巧正是長孫玉珠與「紅斑人豹」鮑南山,「玉面飛狐」胡小莊等約定的「洞庭西山」決鬥之日!問題的確大了,並十分離奇嚴重,但再離奇,再嚴重,也要金不換故事之二的「紅燈冷血」之中解決!

  故事之一「鬼魅江湖」只是開端起事,更精彩,更曲折更纏綿的節情,請看「紅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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