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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


  長孫玉珠點頭道:「不錯,但那水波一震的威勢,足令任何脫力之人禁受不住,大吃苦頭,我畢竟屬於佯敗,內力真氣,均甚充沛,遂畏雄苟安,略有疏忽,在將及水面時,略展身法,頭上腳下的穿波入湖!」

  高小紅頷首說道:「這確實是微露馬腳,因林如雪以殘存真力,居然能把你震落懸崖,心中必甚驚奇,定在崖頭注目察看?」

  長孫玉珠歎道:「以她那等聰明之人,自然一看便知我餘力未盡,以她那等高傲之人,更怎能忍受這種被人故意相讓的羞辱……我還怕她也隨在我後,一同跳崖,誰知她竟決定解散『幽靈門』……」

  高小紅不等長孫玉珠往下再說,便含笑接道:「長孫姊姊,你的判斷不錯,林如雪委實隨在你後,跳了崖了!」

  長孫玉珠驚道:「紅妹怎知?……」

  高小紅笑道:「因為『西洞庭山』的山下水洞之中,有樁天結良緣,發生一件相當溫馨、纏綿,但也充滿荒唐神秘的愛情故事!」

  長孫玉珠道:「愛情故事?男女主角是誰?」

  高小紅道:「男主角是享了不少溫柔豔福,也吃了不少重大苦頭的『江湖敗子』金不換,女主角起初尚身份不明,可能是我,可能是你,可能是她,但如今經我互一對證之下,證明是她,定是這位剛愎高傲,不太肯容讓別人的『飛鴻仙子』林如雪了!」

  長孫玉珠好奇地道:「紅妹快說,金不換和林如雪怎會在『西洞庭山』的山下水洞相會,他們作了甚麼……」

  高小紅歎道:「事情十分離奇曲折,而影響所及,更甚為廣遠,連我高小紅,也被害得失身於人,斷送了女兒清白!」

  她是故作驚人之語,但這驚人之語,卻著實把長孫玉珠聽得嚇了一跳!

  在她想追問又覺得有點不便追問的好奇目光注視下,高小紅嫣然笑道:「長孫姊姊莫要驚奇,事情是這樣的……」

  於是,高小紅把自己所經所知各事,對長孫玉珠仔細敘述一遍。

  好位心懷坦白的「鐵膽龍女」,居然把自己與金不換的舟中定情,也一樣直言無隱。

  長孫玉珠靜靜聽完,皺眉說道:「原來薑天雄竟如此毒心,我若早知經過,不會放過這謀弑師姊的萬惡賊子,讓他輕易逃去……」

  話方至此,突然聽得「噗通」一聲,似是有人落水。

  長孫玉珠「咦」了一聲,側顧侍立身邊的小珠說道:「小珠,去看看,又發生了甚麼事兒,因為這聲音不是有人失足落水,而像是有人故意縱身,穿波入水!」

  高小紅飛過一瞥佩服眼色道:「長孫姊姊好高明的水性,聽得一點不錯,那縱身入波之人的水性也頗不算弱呢。」

  長孫玉珠笑道:「我自幼生長東海,狎戲波濤,水性方面,縱然是比不上你這『龍女』,但總也……」

  話方至此,小珠神色倉皇地,進入前艙!

  長孫玉珠皺眉道:「小珠,你隨我久曆風波,怎會如此不夠沉著?但後艙中究竟發生了甚麼大事?」

  小珠略一定神,躬身答道:「後艙本宮諸人,一個不少,但查到客艙之中,卻發現『飛鴻仙子』林如雪,失去蹤跡!」

  這一下,連長孫玉珠也無法再沉得住氣了,全身一震,目注高小紅,失聲說道:「竟會是她?原來她在紅妹靈藥之下,人已復原,她這一投水,我們還能追得上麼?」

  高小紅略一尋思,搖頭說道:「追不上了!因為林如雪不是投水,她若投水,我們尚可在左近周圍,搜尋援救,她既系赴水脫身,以她功力,再經過這一耽延,早已鴻飛冥冥,太湖水域,遼闊如海,卻是如何追呢?」

  長孫玉珠向小珠看了一眼,皺眉問道:「白苧何在,也隨她主人……」

  小珠不等長孫玉珠再問,便自接口說道:「只有林門主一人失蹤,白苧與尹宇清,均尚在『恢復艙』之中,由小玉悉心調治!」

  長孫玉珠輕歎一聲道:「林如雪這是何苦?」

  高小紅道:「長孫姊姊業已明白林如雪不辭而別之意了麼?」

  長孫玉珠歎道:「可以推想得出,這事要怪我們疏忽,沒料到她修為深厚,自服靈藥,人已漸漸復原,她聽得我昔日相讓,並甘願出家絕情襟懷,聽得批評她『剛愎高傲,不肯容讓別人』,更知『西洞庭山』水洞的春光已泄,慚於和我們見面,遂乾脆來個赴水一走!」

  高小紅神色凝重道:「長孫姊姊料事如見,但林如雪於情生障礙,於事有風波,她既起慚愧之念,會不會……」

  長孫玉珠聽出高小紅語意,含笑搖頭地,接口說道:「不會,林如雪雖起慚愧之念,決不會起自盡之心,以她的個性,縱然放得下情,也決放不下仇,不為『幽靈門』的事業心血,也為紅綃仗義救主的替死深仇,她非找鮑南山、胡小莊和薑天雄,算算這筆血債不可!」

  高小紅好生佩服地,連連點頭說道:「長孫姊姊的這種推斷,是對於林如雪的知己之言,也必近於事實,但她雖慚愧一走,我們卻不能置諸不理,因為胡小莊、鮑南山、薑天雄等,不單勾結成黨,勢力頗大,並由於姊姊的『伏波舟』出現,雙方訂了約會之期,定必儘量嘯聚好手,爭取外援吧,林如雪縱滿腹是恨,卻屬孤掌難鳴,我們若不設法幫她,她只一躁急從事,必遭群邪毒手!」

  長孫玉珠道:「當然要幫她,但林如雪不是一味衝動,不識利害之人,何況這次又吃足苦頭受夠教訓,她在未使本身傷毒盡祛,完全復原,並有相當把握,決不會輕舉妄動!故而我認為目前當務之急,不在她的身上……」

  高小紅問道:「長孫姊姊認為我們目前應該先作何事?」

  長孫玉珠笑道:「是要先把那位吃足苦頭,也享足豔福的『江湖敗子』金不換兄,找將出來,他是禍苗,決不能容他獨自逍遙事外,何況一月以後的『西洞庭山』正式決戰之中,也必須要由他作三軍統帥!」

  高小紅突然秀眉深蹙,幽幽一歎說道:「提起金不換兄,恐怕事情要複雜得多了……」

  長孫玉珠未曾開口,卻投過兩道詢問目光。

  高小紅先是臉上浮起一片嬌紅,然後目注長孫玉珠,緩緩問道:「長孫姊姊,你知不知道,金不換兄的本名,是叫『金鼐』?」

  長孫玉珠笑道:「我知道,他以『金鼐』為名之際,摩頂放縱,十分荒唐,後來才自行改名『金不換』,便是表示『已得真悟,敗子回頭』之意!」

  高小紅頷首道:「我與他交情稍久了,瞭解得比較透徹,以前確實是衣香鬢影,到處留情,但一經改名,便嬴馬布衣,幾乎以『苦行僧』的姿態,遊俠江湖,絕未再作半件荒唐之事!」

  長孫玉珠斟了一杯香茗,遞過高小紅,詫然笑道:「紅妹為何對我突然替金不換兄剖析辯護起來呢?」

  高小紅正色道:「這是剖析不是辯護,因為我要姊姊根據他的個性,以及前後行為,瞭解他雖然與林如雪及我,在『西洞庭山』下水洞,及太湖舟中,有這兩度繾綣,卻均有特別原因,絕不是荒唐不羈!」

  長孫玉珠含笑點了點頭,高小紅又複說道:「姊姊、我、林如雪,論才,可誇絕代,論貌均足傾城,金不換兄在業已收心之後,又有我們這樣三個女子,對他青眼相垂,他只會受寵若驚,不會再不知足,據我客觀分析,對姊姊,他是敬愛萬分,對我,他是受我真誠感動,對林如雪,則似無甚情懷,但偏偏『西洞庭山』下水洞之中,孽緣先合,既毀人清白,又受人救命深恩,也無法再予甩脫,高小紅試問姊姊,在這樣四角關係之中,他連面面俱到都毫無把握,還敢沾染其他情絲?再親近新的物件?」

  長孫玉珠笑道:「在情不願,在理不敢!」

  高小紅卻苦笑搖頭道:「姊姊這八個字兒雖然簡單,卻是萬分合情合理,必猜中金不換兄心事,但偏偏尹宇清卻說他眼見金不換懷中抱著一個十八九歲的青衣妙齡女郎,親吻不分地,離開漁舍而去!」

  長孫玉珠秀眉微蹙問道:「尹宇清為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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