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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邵友梅的額際,已沁出輕微的汗珠,仰首向司令台上揚聲問道:「上官神君,這一場,是否也算通過?」

  上官玄訕然一笑道:「這個,我得請示令主,才能決定。」

  史天松立即接道:「這一場,已算通過。」

  邵友梅抱拳一拱道:「多謝史大俠手下留情……」

  史天松截口笑道:「其實,本令主手下,並未留情,閣下能有此表現,已足以自豪了。」

  邵友梅謙笑道:「史大俠,平心而論,在下頂多再支持二十招,非落敗不可……」

  史天松再度截口笑道:「慕容朋友毋須自謙了。上官神君,請親自帶領慕容朋友進入『天』字號住所。」

  ***

  在上官玄親自前導之下,邵友梅住進了「天」字號住所的第四號房間。

  不錯,這「天」字號住所中的設備,與「地」字號住所並無差別。

  進門處是一間小客廳,裡面為陳設豪華的起居室。

  一進門,上官玄即含笑問道:「慕容大俠,這房間還滿意嗎?」

  邵友梅笑道:「豈僅是滿意而已,不瞞神君說,在下生平,還是第一次住此種豪華的住所。」

  上官玄拈鬚笑道:「慕容大俠說笑了……」

  接著,扭頭向侍立一旁的美艷女侍說道:「立即準備盛筵,替慕容大俠接風。」

  「是!」美艷女侍嬌應一聲,轉身匆匆離去。

  少頃之後,美酒佳餚,一併送了上來,上官玄並請史天松等師兄妹三人作陪,史天松、邵友梅並坐上首,呂不韋、古琴,分坐兩旁,上官玄則下首相陪。

  這一頓接風酒,一直繼續了半個時辰,才賓主盡歡而散。

  當然,在酒酣耳熱之餘,史天松與上官玄等人,也曾有意無意之間,查詢邵友梅閉關練武的情形,尤其是有關「慕容傑」與邵友梅搏鬥的經過,更是問得特別仔細,但這些,都被邵友梅巧妙地應付過去。

  這時,已經是二更過後,那位美艷女侍,已準備好香湯,恭請邵友梅入浴更衣,然後,又獻上香茗,媚笑著嬌聲問道:「爺,是否要早點歇息?」

  邵友梅邊啜著香茗,邊向這位美艷女侍打量著。

  只見她,不論面目、身材,都是中上之選,而儀態與舉止應對之間,更顯然是經過特別的訓練。而且,憑邵友梅那超人的觀察,也一眼就能斷定她在武功方面,已有了相當成就。

  那位美艷女侍似乎被邵友梅的銳利目光,盯得有點不好意思,竟靦腆地撒起嬌來。

  「爺,人家在問您的話嘛!」

  邵友梅這才「哦」地一聲笑道:「我暫時還不須歇息,想先問你幾句話,你且坐下來,咱們慢慢談。」

  美艷女侍抿唇笑道:「爺,婢子還是站著的好,您有話,請儘管問。」

  邵友梅又啜過一口香茗之後,才含笑問道:「姑娘叫甚名字?」

  美艷女侍道:「婢子名叫水仙,俗氣得很。」

  邵友梅笑道:「好名字!清麗脫俗,人如其名。」

  水仙媚笑道:「爺真會說笑,婢子可慚愧得很。」

  邵友梅正容接道:「我說的,可是由衷之言,姑娘,目前這……」

  水仙截口笑道:「爺,您還是叫我水仙吧!」

  「好的。」邵友梅含笑接道:「水仙,目前這『天』字號住所中,連我在內,一共只住四人?」

  水仙點點頭道:「是的,爺住的是第四號,其餘三位令主住的是第一二三號房間。」

  邵友梅接問道:「我隔壁住的是古令主?」

  「不!」水仙搖首笑道:「您隔壁是呂令主,古令主住的是二號房間。」

  這已經很明顯,史天松住的是第一號,與邵友梅相隔兩個房間,雖然已毋須再行套問,但他卻不得不含笑「哦」了一聲,並端起茶杯,借飲茶機會,籌思著該問些什麼。

  ▼第四十四章 賓館驚變

  水仙見邵友梅未再發問,姍姍地走近床前,將床上的被褥整理好,然後回首媚笑道:「爺!時間不早了,還是早點安歇吧!」

  邵友梅漫應道:「好,你先回去吧!」

  「回去?」水仙「格格」地媚笑道:「婢子是奉命侍寢的啊!」

  邵友梅雙手連搖,連忙接道:「不!不!我獨宿已慣,不須有人侍寢。」

  水仙似乎愣了一愣,然後,才顯得楚楚可憐地一蹙秀眉道:「爺,您是嫌婢子庸脂俗粉,殘花敗柳……」

  邵友梅連忙截口接道:「不!姑娘你誤會了。」

  水仙飛快地接問道:「那麼,爺是什麼意思?」

  邵友梅只好苦笑著撒了一個大謊道:「沒什麼意思,只是,因為我練的是『童子功』,不能破色戒。」

  水仙媚笑道:「原來爺練的是童子功,怪不得武功這麼高。」

  說著,已自行爬上床去,並自說自話地道:「其實,那也不要緊,婢子只要佔一個小角落,決不打擾您就是。」

  話聲中,已逕自寬衣解帶,拉開錦被,先行躺了下去。

  邵友梅只好苦笑道:「那麼,我只好在這兒打坐一夜了。」

  水仙連忙翻身坐起道:「那怎麼行,還是婢子睡到地板上去吧?」

  「不必。」邵友梅搖手笑說道:「對我而言,打坐是家常便飯,可能比睡在床上還舒服哩!」

  因為水仙已經坐起,那半裸的嬌軀,實在容易惹火,因而邵友梅這幾句話,是轉身面向窗外而說的。

  水仙笑道:「爺,您既然對床不感興趣,那又何苦費偌大的勁,爭住這『天』字號住所呢?」

  「這是面子問題呀!」邵友梅含笑接道:「俗語說得好: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你說,是也不是?」

  此時的水仙,僅僅披上一襲薄如蟬翼的絲質睡褸衣,蹲坐床頭,雙手抱膝,右頰倚著膝頭,一雙美目,斜睜著邵友梅的背影,算得上是每一分一寸,都充滿了誘惑性。

  她,見邵友梅始終不回過頭來,不由黛眉一挑,「格格」地媚笑道:「爺,我又不是老虎,為什麼不敢回過頭來?」

  邵友梅笑道:「你先睡下去,我就回過頭來。」

  水仙以充滿了誘惑的語聲,「唔」了一聲道:「婢子已經睡了嘛……」

  就這當口,邵友梅忽然看到一條人影,由窗口飛掠而過,連忙低聲喝道:「噤聲!」

  話聲中,並揚手一記劈空掌,將案頭燭火擊滅,人也由窗口向外面注視著。

  這情形,水仙當然是意識到有了突然的變故,當下也悄聲問道:「爺,您看到一些什麼?」

  邵友梅低聲答道:「有夜行人由窗口掠過,不知是不是本園中人?」

  水仙接問道:「向哪個方向?」

  邵友梅道:「橫掠窗口,由右而左。」

  水仙悄聲接道:「那是向『地』字號住所方向……」

  邵友梅已察覺到水仙悄然下床,正向自己逼近,但他卻偽裝不覺地默然沉思著。

  少頃之後,一陣如蘭似麝的幽香,由淡而濃飄來,同時,一個灼熱的嬌軀,也偎向他的身旁,耳邊並響起一個令人盪氣迴腸的嬌甜語聲道:「爺,您在想什麼呀?」

  邵友梅漫應道:「我在想,方才那個人,究竟是何來歷?」

  水仙似乎因自己的狐媚手段,未收到預期的效果,而有點不服氣,同時,也因對方未加峻拒,膽子也大了起來,一面得寸進尺地將一條欺霜賽雪似的手臂,搭上對方肩頭,一面卻花枝亂顫地媚笑道:「爺,可能是您眼睛看花了吧!」

  邵友梅不禁啞然失笑道:「你竟將我看得如此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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