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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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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最後十一招,關係雙方的勝敗,因此,全場群豪,莫不屏息凝神,目不稍瞬地注視著戰況的發展。 在人影翻飛,勁風呼嘯中,只聽周一民呵呵一笑道:「金兄,是時候了,咱們拼啊!」 「拼」字聲中,他那釣魚桿上的天山冰蠶絲也同時甩出,結結實實地將邵友梅攔腰纏上三匝,順手一帶,並敞聲大笑道:「好一條大魚!」 但他笑聲未落,那被他的得甩起二丈之高的「大魚」,卻以最上乘的縮骨神功,掙脫他那釣絲的纏繞,一式「雁落平沙」,俯衝而下,轉化「黃鶯織柳」,以快得不可思議的速度,在對方兩人那綿密的桿影中,閃得兩閃,緊接著,「一鶴沖天」,騰拔三丈有餘,斜飄丈外,雙筆一合,朝著對方長揖歉笑道:「失禮、失禮,承讓、承讓。」 原來就這剎那之間,金石堅與周一民二人的雙袖上,各被邵友梅的判官筆洞穿一孔。 金石堅、周一民二人,面面相覷,呆若木雞間,邵友梅卻仰首向司令台上的上官玄揚聲問道:「上官神君,已經有多少招了?」 上官玄揚聲答道:「總共一百九十三招,慕容大俠已通過第一場考驗。」 這時,金石堅、周一民二人,卻同時向台上深深一躬道:「在下二人,輸得口服心服,就此告辭。」 上官玄捋鬚笑道:「金大俠、周大俠,俗語說得好:勝敗乃兵家常事,二位又何必以一時小挫而耿耿於懷呢?」 冷無垢也冷冷一笑道:「二位既然是來拜壽,無論如何,也得叨擾過神君的壽筵再行告辭呀!」 金石堅訕然一笑道:「在下等學藝不精,無顏再在天下群雄面前,丟人現眼,神君與冷莊主盛意,只好心領了。」 說完,朝著台上抱拳一拱,雙雙轉身大步離去。 上官玄歉笑道:「二位既是去意已決,在下未便強留。」 緊接著,沉聲喝道:「班老弟,請代我送客。」 「是!」班侗恭應聲中,周一民卻扭頭笑道:「在下等自己會走,班國師請留步吧!」 班侗已由司令台上飄落二人身邊,含笑接道:「於公於私,在下都理當恭送……」 全場群豪,目送這二位離開演武廳之後,上官玄才揚聲向邵友梅問道:「慕容大俠已經通過一場激烈惡鬥,是否需要調息一下,才繼續第二場?」 邵友梅淡淡地一笑道:「不必了,在下住進『天』字號住所中後,再好好地調息吧!」 上官玄呵呵一笑說道:「慕容大俠豪氣干雲,上官玄也預祝閣下,能順利通過第二場考驗。」 「多謝神君!」邵友梅含笑接道:「現在,就請那位史大俠下場吧!」 史天松笑了笑道:「閣下已是久戰疲憊之身,儘管你自己說過不用調息,但本令主卻不願佔這種便宜,還是請調息一周天之後,咱們再放手一搏。」 邵友梅心中暗忖著:「聽這幾句話,這小子倒還算有點人味……」 但他口中卻呵呵一笑道:「史大俠不愧是領袖群雄的年輕高手,在下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著,已就地盤膝坐了下來,並自我解嘲地一笑道:「旁觀群豪中,如果有我的對頭冤家在內,這倒是一個好機會。」 上官玄連忙接話道:「慕容朋友請儘管放心,我上官玄當著天下群豪之面,鄭重保證,決不會有人暗算閣下。」 本已擺好姿勢,準備行功調息的邵友梅,聞言之後,不由張目笑問道:「上官神君是義務替在下護法?」 上官玄正容點首道:「可以這麼說。」 邵友梅笑道:「如此,在下就放心了。」 但他心中卻在冷笑著:「誰要是活得不耐煩,就不妨暗算一下試試……」 還好,當邵友梅調息過程中,並未發生什麼意外。 約莫經過頓飯工夫之後,邵友梅徐徐起立,目注史天松含笑著說道:「史大俠,可以請了。」 史天松含笑頷首,飛身而下,卓立邵友梅身前丈遠處,淡淡地一笑道:「慕容朋友請接招。」 邵友梅笑了笑道:「閣下還沒亮劍哩!」 史天松笑道:「當慕容朋友發招時,本令主自會亮劍。」 邵友梅心中冷笑著:「好一個狂妄的小子!……」 但他外表上卻含笑接道:「那麼,在下有僭了!」 話聲中,雙筆一分,揉身而進,右手使的是正規判官筆法中的「夢筆生花」,左手使的卻是華山派金龍劍法中的一式「神龍佈雨」。 雙手同時使出兩種不同的招式,在武林中,已屬罕見,而其招式之精湛,與真力之強勁,更是強過方才與金石堅、周一民二人搏鬥時一倍以上。 因此,這起始第一招,就逼得目無他人的史天松,不得不心頭一懍地脫口讚出:「好筆法!」 誇讚同時,已亮出肩頭長劍,寒芒連閃,「鏘鏘」巨震聲中,已輕描淡寫地將邵友梅的第一式搶攻接了下來,緊接著,並揮劍反攻,口中也呵呵一笑道:「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接奉令主一招。」 「刷、刷、刷」一連三劍,竟然將邵友梅逼退五尺。 邵友梅似乎被逼得手忙腳亂,揚聲笑道:「『天』字住所中的貴賓,果然有驚人的藝業,慕容傑不自量力,妄想住進『天』字號住所之中,看來,是求榮反辱啦!」 人群中,有人揚聲說道:「慕容大俠別洩氣,你還大有可為。」 史天松也冷笑一聲道:「閣下少裝蒜,還是多用點功夫吧!」 邵友梅呵呵一笑道:「多謝提示……」 就這對話之間,兩人已交手十二招,此進彼退地形成一個拉鋸式的膠著狀態。 不久之前,邵友梅獨鬥金石堅、周一民二人時,邵友梅是採取守勢,一直到第二百九十招上,才開始反擊的。 但目前這一場搏鬥,卻完全不同,雙方都是攻守兼備,施展絕招,其精采激烈程度,較之那一場,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尤其是史天松的「魔魔劍法」,係「翡翠船」的三位創始奇人,融合儒、釋、道三門劍法中的精髓自成,所以名為「魔魔」就是魔中之魔,亦即魔道中的剋星之謂,其精采與神奇,自然使全體群豪,見所未見地震驚得目瞪口呆。 但更使群豪們驚奇的,卻是「慕容傑」那一套不成章法的「筆法」。 由表面上看來,「慕容傑」的筆法,儘是拾人牙慧,由各門派中的武功招式中剽竊而來的,儘管那些招式也算是各門各派絕招中的精髓,但與史天松那神奇劍法一比較,卻有天淵之別。 然而,妙也就妙在這一點上,儘管雙方所使的招式,有天淵之別,但「慕容傑」卻能化腐朽為神奇,居然能與史天松那震古鑠今的曠代劍法打成平手。 這情形,又怎得不教全體群豪,一個個嘆為觀止,呆若木雞哩! 這時,那位有「四全秀士」之稱的呂不韋,自經古琴狠狠地擰過一把之後,已安分多了,居然也在全神觀戰。 當然,對「慕容傑」的招式,他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而不得不星目一掃司令台上的群豪,蹙眉問道:「諸位中,是否有人識得慕容傑的武功來歷?」 司令台上群豪們,一齊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位代表上官玄送客,歸來不久的班侗,卻沉思著說道:「『生死神判』慕容傑,居然能有此種成就,那真是意想不到的事。」 接著,又淡淡地一笑說道:「令主,他為了洗刷令師伯給他的一劍之仇,而閉關痛下苦功,如今有這成就,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了。」 呂不韋披唇一哂道:「憑他這點道行,要想向我那位大師伯尋仇,可就差得太遠啦……」 他話聲未落,上官玄忽喝道:「百招已滿,停!」 惡鬥中的兩道人影,一觸而分。 史天鬆氣定神閒地傲立一旁,微微冷笑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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