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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七


  司徒玉俊臉一紅,搖頭答道:「那位姑娘,太以難纏,不必於此時放她,且讓她在壁上洞中,昏睡三日,穴道自解,好在區區三日光陰,尚不會把她和那兩名使女餓壞吧!」

  程怡超點頭一笑,便隨同「地靈神醫」太叔和,前往「黃山」,與司徒玉相互道別。

  司徒玉送走太叔和、程怡超後,因無須再回「武夷山」,距離「括蒼迷宮」之約,也為時尚早,遂茫無目的,向前信步走去。

  但他步下雖然茫無目的,一顆心兒,卻仍懸系在蕭弄玉的身上。

  他不知道蕭弄玉在「天魔冰女」玉嬌娃的身上,究竟有些什麼打算?

  更不知道蕭弄玉所打算的事兒,是否順利完成?曾否遇到挫折?

  想到「挫折」二字,司徒玉恨不能改變原計,再去「武夷山天魔府」,替蕭弄玉打個接應。

  但萬一蕭弄玉得手遠飄,自己趕去卻遇見「天魔聖母」丁娘娘,不單被困魔宮,誤了中秋之約,並更將承受玉嬌娥、玉嬌娃姊妹意料之中的胡纏歪攪。

  司徒玉想得糊裡糊塗,心神大亂之際,忽然耳中聽得有人叫道:「司徒老弟——」

  他愕然一驚,注目看去,不禁驚愕更甚。

  原來前面是片小林,林口有塊巨大平石,一位壯漢,正坐在石上飲酒。

  這壯漢並不陌生,正系自稱是程怡超師兄,而又突然失蹤的段天宏。

  段天宏繼續笑道:「司徒老弟既然如此閒適,大概我師弟程怡超所中奇毒,已被那位『地靈神醫』太叔和治好了吧?」

  司徒玉聽他還要把程怡超叫做師弟,不禁越發心中有氣,想對他諷刺幾句。

  但剛把臉色一沉,尚未開口之際,忽然想到自己大可暫時不揭穿他的秘密,或許在虛與委蛇之下,探出對方冒稱程怡超師兄之舉,究竟用意何在?

  主意一定,怒氣立平,臉色也和緩下來,向段天宏點頭笑道:「段兄大概與小弟頗有緣份,不然怎會三度巧遇?但适才段兄為何……」

  段天宏不等他話完,便即接口陪笑說道:「适才我因突有要事,不得不暫時離開,司徒老弟尚請莫加怪罪才好。」

  常言道,「有手難打笑臉人」,段天宏既然滿臉陪笑,司徒玉也就不好再向他追究為何鬼鬼祟祟地別去之故,只是淡淡說道:「段兄有事離去不妨,卻應該向小弟知會一聲,我差點兒以為你遇上強敵,或是被甚妖魔鬼怪,擄去了呢!」

  段天宏岔開話頭笑道:「我師弟的所中奇毒,業已痊癒了麼?」

  司徒玉本來不擅說謊,但此時卻向段天宏搖頭答道:「程怡超兄中的是『冷血郎君』查二明的獨門奇毒,那裡會立即痊癒?『地靈神醫』太叔和前輩雖允為他施展回春妙手,程兄也至少還要昏睡兩三日呢!」

  司徒玉的這番謊話,具有深心。

  因為程怡超既然未曾清醒,段天宏自可繼續冒充他的師兄,自己也可冷眼旁觀,看看對方究竟用心安在?

  段天宏聞言之下,果似神色略寬,向司徒玉看了兩眼,含笑說道:「司徒老弟,你既是『海岳游仙』梁天奇的高足,可曾見過你師傅昔日威震乾坤的『玉龍軟劍』麼?」

  司徒玉笑道:「豈單見過?家師並已將這柄罕世寶刃,賜與小弟。」

  段天宏道:「我對此劍欽慕已久,司徒老弟可否暫借一觀?」

  司徒玉俊臉通紅地,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小弟吝與段兄一觀,只因這柄劍兒,業已……」

  段天宏訝然問道:「業已如何?『玉龍軟劍』無堅不摧,難道業已毀損了麼?」

  司徒玉苦笑答道:「不是業已毀損,而是業已失落在別人手內。」

  段天宏「咦」了一聲說道:「『玉龍軟劍』是老弟的師門至寶,應該寸步不離,視如性命才對。司徒老弟卻是如何失落,又失落在何人手內了呢?」

  司徒玉對於段天宏的這項問題,無法答覆。

  因為「千佛山」後的那段風流小劫,太以旖旎,似乎不便為外人道。

  段天宏見他囁嚅不答,也不再問,只是笑了一笑,改變話題說道:「司徒老弟,你為了救我師弟程怡超,不避艱難,深入魔窟,又複跋涉長途,來此求醫,我這做他師兄之人,應該怎樣謝你?」

  司徒玉心中忖道:「你根本不是程怡超的師兄,卻要假仁假義謝我則甚?」

  但心中雖是這樣想法,口中卻不得不謙遜說道:「段兄說那裡話來?慢說小弟與程怡超兄,頗為投契,互相交好,就算是陌不相識,看在武林一脈,也應該不避艱辛,略盡棉薄。」

  段天宏微笑說道:「話雖如此,但站在我的立場,卻仍要贈送司徒老弟一件東西,代我程怡超師弟,略表謝意。」

  司徒玉正欲辭謝,段天宏已從懷中取出一隻圓形錦囊,含笑遞過。

  司徒玉見狀,連搖雙手說道:「段兄……」

  段天宏突然把臉然一沉,冷然說道:「司徒老弟,我是程怡超的師兄,你與他既屬知交,便應該對我尊敬一點,常言道:『長者賜,不敢辭』,怎麼我所送的東西,你不要呢?」

  司徒玉心想你倒裝得真像,好一個「長者賜,不敢辭」,但你這冒牌師兄,卻算是誰的「長者」?

  念方至此,段天宏忽又顏色略緩地笑了一笑說道:「這樣好了,老弟且把東西接去看看,要與不要,由你自己,但據我所料,你只要一看之下,決不會再不承受。」

  一番話兒,把司徒玉聽得俊目閃光,劍眉雙剔,心想:「自己不是貪得之人,這圓形錦囊以內,縱或裝的是任何珠玉異寶,又怎會動搖自己的絲毫意志?」

  想到此處,傲然一笑說道:「段兄既然這樣說法,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囊中所貯,是什麼罕世奇珍?」

  一面說話,一面便伸手把那只圓形錦囊接過。

  誰知錦囊未曾入手之前,司徒玉猶自滿腔傲氣豪情,極具自信,但才一接過錦囊,司徒玉立即俊臉通紅,心中忐忑亂跳。

  原來,錦囊剛一入手,司徒玉便覺得囊中之物的大小、形狀、輕重等等,均有點像是自己慘遭風流小劫,被「脂粉閻羅」巫夢襄取走的師門至寶「玉龍軟劍」。

  他臉上神情,略一激動,段天宏便有所覺察地,哈哈大笑說道:「司徒老弟,我所說如何?你尚未開視錦囊,便已霍然心動了吧?」

  司徒玉不理會段天宏的譏嘲,默然動手,解開錦囊。

  半點不錯,囊中所藏,赫然正是自己無法追尋的「玉龍軟劍」。

  於是,司徒玉楞呆呆地,看著段天巨集,段天巨集則笑吟吟地,看著司徒玉。

  司徒玉又驚、又喜、又慚,忍不住地先向段天宏赧然問道:「段兄,你……你是從何處獲得小弟的這柄師門神物?」

  段天宏答道:「有一武林妖婦,名叫『九指仙姬』龍雪虹,正持此劍害人,被我把她逐走,並將劍奪過。誰知今日竟巧遇原主,遂敬以相贈,略酬司徒老弟,對我師弟程怡超救護之德。」

  司徒玉聞言,由慚愧和高興之中,又生出莫大疑念。

  因為這段天宏既系冒牌貨色,不是程怡超的師兄,則自己救不救護程怡超,與他何干?他為何要用這柄武林人物莫不視如珍寶的「玉龍軟劍」酬謝自己?

  想來想去,矛盾不通,但擺在眼前的,並非幻覺,卻是具體事實。

  司徒玉幾乎疑惑程怡超所言不實,這段天宏的是他師兄,不知為了何故,不肯直認?

  段天宏見他皺眉發呆,含笑問道:「司徒老弟,你在想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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