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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司徒玉聞言,心內一寬,暗想「天魔聖母」丁娘娘既然不在「天魔府」中,則對於營救程怡超之事,定會減去不少阻礙。

  玉嬌娥一面當先領路,緩緩下壑,一面向司徒玉含笑說道:「司徒兄,你猜猜前來邀我師傅外出之人是誰?」

  司徒玉正想探問,趕緊搖頭笑道:「八荒四海之間,奇人異士,無可數計,我怎能猜得出呢?」

  玉嬌娥道:「我們上次是在『括蒼山』內相逢,那人極為湊巧地也住在『括蒼山』內。」

  司徒玉靈機一動,隨口問道:「莫非是『括蒼山』『迷魂峽』中的『迷宮五煞』……」

  話方至此,玉嬌娥業已接口笑道:「司徒兄猜得絲毫不錯,來人正是『迷宮五煞』中的『名煞』錢通神。」

  司徒玉揚眉問道:「丁娘娘是被錢通神請去『括蒼迷宮』了麼?」

  蕭弄玉心中一動,含笑說道:「不是『括蒼迷宮』,是『迷宮五煞』的另外一處秘窟。」

  「那樣富麗堂皇的『括蒼迷宮』,已夠他兄弟逍遙,何必還要別營秘窟?」

  玉嬌娥笑道:「是何原因我就不知道了,那位『名煞』錢通神,看去城府極深,心機多得很呢!」

  蕭弄玉乘機問道:「那『迷宮五煞』的另外一處秘窟,是建在何處?」

  玉嬌娥搖頭笑道:「我不知是在何處?因此事與我無關,我根本不曾向錢通神詢問,賽兄倘若……」

  蕭弄玉從玉嬌娥神色之上,看出她不是虛言,遂不願引人起疑地,搖手笑道:「我是隨口一問而已,我們和『迷宮五煞』兄弟,風馬牛互不相及,誰管他們有多少秘窟?」

  司徒玉聞言,不禁暗佩蕭弄玉應變機會。

  這時,已將下到「藏雲壑」底,眼前景色,極為清麗。

  壑下地勢頗廣,一片草原,遍植各種奇花異樹,飛瀑、流泉、清潭、怪石等物,更是應有盡有。

  靠著西面山壁,建有一大棟宮殿,雖然比不上「括蒼迷宮」那等華麗,卻也相當氣派。宮前園圃中的石桌之上,業已陳設不少山珍海味,並有四名豔婢,恭身迓客。

  玉嬌娥一面肅客就坐,一面向那侍立在旁的範奎,低聲說道:「你快去將大金屍身,好好掩埋,暫時不必稟報二姑娘知曉。」

  範奎恭身領命,匆匆馳去。

  蕭弄玉聞言問道:「大金是誰?」

  「誰」字才出,玉嬌娥已然接口答道:「就是這才在『藏雲壑』絕壁之上,被賽兄打跌壑下的那支金毛狒狒。」

  蕭弄玉以一種慚愧神色,赧然說道:「呀!我只以為那是只無主凶獸,誰知卻是二姑娘所養寵物,這……這可不……不好意思。」

  玉嬌娥不知是由於司徒玉的關係,愛屋及烏?抑或對蕭弄玉所扮的賽華陀,印象甚好?聽他這樣說法以後,搖手笑道:「無論何人,在猝然間,遇見那等襲擊,也非還手抵禦不可,故而只怪大金找死,不怪賽兄手辣,何況當真要怪,也應該怪到司徒兄頭上,他為什麼不把我送給他的孔雀羽毛,取出來呢?」

  蕭弄玉笑道:「大姑娘既不怪我,又何必囑咐范朋友,瞞住令妹二姑娘……」

  玉嬌娥接口解釋說道:「因為我妹子的脾氣,比我更壞,還要暴燥三分,我恐她因平日喜愛大金,一旦聞得噩耗,可能不問來是誰,便即大怒妄動。遂令範奎暫加隱瞞,等我慢慢向她說明,也就沒有事了。」

  蕭弄玉揚眉笑道:「多謝大姑娘如此關護,但常言道得好:『醜媳婦難免見公婆』,我認為還是讓我向二姑娘,說明誤會,當面請罪較好。」

  玉嬌娥想了一想,點頭說道:「賽兄說得也對,我命人去請我那妹子,好在你們是應我之邀,前來替她心愛人兒治療奇毒的曠世神醫,她脾氣雖壞,大概也不好意思為了一隻狒狒,對醫生大肆咆哮。」

  話到此處,側過臉去,向站在靠外面的那名豔婢,含笑叫道:「梅兒,你去請二姑娘,就說……」

  話方至此,那座宮殿之內,業已響起一陣冷冰冰的語音,截斷了玉嬌娥的話頭說道:「不必去請,我已來了。」

  人隨聲至,一條白影,淩空飄來,身法的靈疾美妙,連蕭弄玉也不禁為之暗贊。

  白影落處,是位幾乎與玉嬌娥生得一模一樣的絕美少女,但她眉目之間,所蘊含的凶煞之氣,卻比玉嬌娥還要來得重上一些。

  司徒玉與蕭弄玉不必再由玉嬌娥引介,已知來人是她妹子,也就是在「神州四凶」中,功力最厲害的「天魔冰女」玉嬌娃。

  這位玉嬌娃,不愧有「天魔冰女」之稍,她臉色如冰,目光如冰地向司徒玉、蕭弄玉身上,略一注視,神情冷峻得著實令人會為之不寒而傈。

  但所謂「神情冷峻」,所謂「臉色如冰」,都是一起初時,等玉嬌娃向司徒玉、蕭弄玉注目之後,她的神情臉色,便和緩不少。

  玉嬌娃目光旁移,向玉嬌娥揚眉問道:「姊姊,是誰殺了我的大金?」

  蕭弄玉一抱雙拳,含笑問道:「是我。」

  玉嬌娥生恐雙方鬧僵,無法下臺,遂趕緊接道:「妹子這位名叫賽華陀,那位便是我向你說過的司徒玉,他們全是神醫,遠路趕來,為你那心上人,療治奇毒。」

  玉嬌娃神色更見和緩,嫣然笑道:「姊姊不必解釋,我不會為了一隻狒狒,便小氣得對遠來嘉客妄加責怪。」

  玉嬌娃語音方落,一聲獸類厲嘯,忽然自她來處傳來。

  玉嬌娃臉色微變,急忙喝道:「妹子小心,二金來了,她的性情,比大金還要……」

  一語未了,一條毛茸茸的金影,帶著适才所聞的攝魂厲嘯,已向蕭弄玉飛撲而至。

  蕭弄玉藝高膽大,聽出撲來金影,名叫「二金」,知是大金同類,遂含笑靜觀,毫無動作。

  眼看那條金影,業已撲到筵前,玉嬌娃柳眉雙挑,連看都不看地,反手便是一掌。

  這一掌,不是打,是屈指抓去。

  不知是那條金影,來得太巧,抑或玉嬌娃抓得太准,竟恰好抓在那支金毛披指,猿形怪獸的天靈蓋上。

  怪獸慘嚎一聲,應手立死。

  天靈蓋上,現出玉嬌娃玉指所留的五個血洞。

  玉嬌娥「咦」了一聲,失驚問道:「妹子,你怎麼把二金也殺掉了?」

  玉嬌娃亳不在意地,微笑答道:「姊姊難道不曉得這東西性情多暴?記仇之心,又有多切,我不殺它,它非和賽華陀兄,拼命糾纏,至死方休!人家能殺其一,便能殺其二,豈非由我自己下手,比較好麼?」

  這番話兒,確有相當理由,但若非心如鑽石之人,誰又忍心下手慘殺自己的心愛異獸?

  蕭弄玉覺得由此可見,「天魔冰女」玉嬌娃的「神州四凶」,不是虛傳,著實凶得可以。

  她一面暗加戒備,一面抱拳笑道:「玉二姑娘,你這麼來,我有點置身無地……」

  玉嬌娃不等蕭弄玉話完,便即嬌笑說道:「賽兄怎麼這樣說話?奇珍容易得,好友最難逢,玉嬌娃怎肯為了兩隻畜牲,慢待兩位嘉客。」

  這話像是捧人,也有點像是罵人,蕭弄玉默然無言,與司徒玉對看一眼。

  玉嬌娃見了他們的臉上神色,方恍然悟出自己似有語病,又複向蕭弄玉舉杯笑道:「賽兄,小妹秉性疏狂,不擅詞令,萬一有甚言語不周的失敬之處,賽兄還要多多擔待才好。」

  司徒玉冷眼旁觀之下,看出玉嬌娃對於蕭弄玉,確似有特殊好感。

  記得在相偕來此,蕭弄玉改扮男裝之時,自己曾戲言如此英俊風流的美男子、俏大夫,恐怕引得玉嬌娥、玉嬌娃姊妹,大起愛意。

  如今,果然有這種情況發生,倘若「天魔冰女」玉嬌娃,當真戀上「白衣龍女」蕭弄玉所化身的賽華陀時,豈非天大笑話?

  司徒玉轉念之間,蕭弄玉已臉色和緩下來,與玉嬌娃舉杯照幹,笑吟吟地說道:「玉二姑娘放心,我對你的英朗明美,也極投緣,並甚心折,慢說你言語失周,就算指明罵我是只『畜牲』,我也不會生氣。」

  玉嬌娃聽他說得有趣,不禁「卟哧」失笑,並含情脈脈地,向蕭弄玉盯了兩眼。

  司徒玉見他們居然眉目傳情起來,不禁心中一緊,連忙向玉嬌娥問道:「玉大姑娘,令妹夫……」

  他特地用這「令妹夫」之意,用意是在提醒玉嬌娃,致使她莫再與蕭弄玉眉挑目語,弄得不可收拾。

  誰知蕭弄玉竟接口叫道:「令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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