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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二


  蕭弄玉含笑說道:「玉弟既已開竅,不妨再往深處想想,我适才以掌附樹,已盡全力,所落松針,仍然青翠,則熊純純懸絲傳勁,竟比我……」

  話猶未了,司徒玉便高興得劍眉雙剔,接口說道:「玉姐姐,我開竅了,我明白了。」

  蕭弄玉佯嗔叱道:「看你高興得那副樣兒,你到底明白什麼?」

  司徒玉笑道:「我認為那位『蠻山毛女』熊純純,不是『懸絲傳勁』而是『懸絲傳毒』。」

  姬興渭驀然一驚,失聲問道:「司徒老弟,你說什麼?熊純純是『懸絲傳毒』?」

  司徒玉指著那株枝梢已禿的枯黃松樹,向姬興渭含笑說道:「姬老人家請看,這株歲寒不凋的十八松,若非中了奇毒,怎會呈現出如此模樣?」

  姬興渭皺眉說道:「老弟所說,雖頗合理,便這種奇毒藥力,是如何傳送的呢?」

  司徒玉尚未答言,蕭弄玉已在一旁嬌笑說道:「按照當時情況,加以推測,應該是熊純純先在掌中,藏了奇毒,等向老人家借得釣絲之後,便把奇毒悄抹在釣絲前端。」

  姬興渭傈然一震,說道:「蕭姑娘推測得對,熊純純悄然抹好劇毒,使即凝足功勁,飛索貫樹,毒力滲入樹脈。」

  蕭弄玉嫣然笑道:「對了,如今大家的思想方面,業已備通,我們再來作番實地探測。」

  一面說話,一面拔出發間所插銀針,緩步向前,刺入枯黃松樹被釣絲貫穿的小洞之內。

  略一轉動銀針,拔出,只見針身上銀色已無,全變黑色。

  這種情況,表示出樹身小洞中,不單有毒,毒力並複極重。

  姬興渭見狀,那等涵養之人,也不禁努火高騰,憤然說道:「那熊純純太可鄙了。」

  一語方出,司徒玉忽然目注蕭弄玉,揚眉叫道:「玉姐,我有話兒問你。」

  蕭弄玉笑道:「玉弟要向我質詢什麼?」

  司徒玉詫然道,「姐姐怎麼知道,我是向你質詢呢?」

  蕭弄玉失笑答道:「這道理極為簡單,若是尋常之語,你必然想說就說,無須先對我打甚招呼。」

  司徒玉好生佩服地,點頭笑道:「玉姐真可謂心細如發,觀察入微。」

  蕭弄玉搖手笑道:「好了,別亂捧場,你應該開始你的質詢。」

  司徒玉問道:「姐姐既然早就智珠在握,看穿『蠻山毛女』熊純純的卑鄙行為,卻為何不出手把她除掉,或是拆破她的鬼計,好好給她一頓教訓。」

  蕭弄玉笑道:「我知道你定會有此一問,有三樁理由,可以作答。」

  司徒玉「哦」了一聲,說道:「我不相信玉姐姐有那麼多理由,你說說看。」

  蕭弄玉伸出一根手指,揚眉說道:「第一點理由,我雖看出青松黃枯之事,蘊藏別情,但僅從『吐勁貫物,飛線入木』之上,已可知道熊純純武功著實不凡,遂想靜靜旁觀,再得觀察這位『蠻山毛女』的其他功力。」

  姬興渭說道:「蕭姑娘如願了,你終於又看見熊純純對我突施暗算的那記勁道相當威猛的『鬼王鞭』,以及她離去頗為速疾靈妙的輕功身法。」

  蕭弄玉繼續笑道:「第二點理由是殺一個『蠻山毛女』,或是使熊純純受到教訓,均無甚意思,我遂故意讓姬老人家和她定約,才好由熊純純嘯聚同黨,在八月中秋,把所謂『神州四凶』,消除個乾乾淨淨。」

  司徒玉拊掌贊道:「對,我同意玉姐這種想法。」

  蕭弄玉微笑又道:「第三點理由則是為了玉弟,『天池棋會』既已取消,若不藉此機緣,你卻如何找得齊『神州四逸』?」

  姬興渭聞言,向司徒玉看了一眼,含笑說道:「司徒老弟尋找我們四個糟老頭子,有何要事?」

  司徒玉道:「是為了替我恩師洗刷清白。」

  說完,並向姬興渭抱拳恭身,深深行了一禮。

  姬興渭因對於「海岳游仙」梁天奇,及「柔情仙子」孟冰心之間的情怨糾纏,不甚詳知,遂在聽完司徒玉洗刷清白之語後,滿面驚詫神色。

  司徒玉目注姬興渭,正色問道:「姬老人家,上次『天池棋會』之後,你們『神州四逸』,是否與我師傅,同去『黃山』?」

  姬興渭頷首說道:「不錯,老弟問此則甚?」

  司徒玉又問道:「當時我師傅是否受人暗算,中了慢性奇毒,人漸癱瘓?」

  姬興渭道:「正是如此,為了此事,『神州四逸』中人,無不日夜擔心,因為令師于『天池』會後,未與別人相處,遂使我們落了個蟬害良友的下毒嫌疑。」

  司徒玉這才把自己恩師,如何蒙冤受屈之事,向姬興渭詳詳細細地,說了一遍。

  姬興渭滿懷義憤,形於神色地搖頭說道:「這是從何說起,當時令師已患奇疾,怎麼能去往『北天山』,作出那種傷天害理之事。」

  司徒玉又得抱拳叫道:「姬老前輩,你既知家師確實冤枉,可否於八月十五日會後,偕同其餘三位老人家,走趟『南荒死谷』,在『柔情仙子』孟冰心前,證明昔日之事。」

  姬興渭點頭笑道:「當然可以,這樁事兒,包在我身上,定會使你師傅洗刷清白。」

  司徒玉大喜稱謝,並向姬興渭含笑說道:「既蒙老人家慨允,便請趕緊通知其餘『神州三逸』,莫要誤了會期才好。」

  姬興渭點頭笑道:「老弟放心,我這就設法召集他們,包管不會誤了『蠻山毛女』熊純純所定的中秋之約。」

  話完,立即向蕭弄玉司徒玉揮手示意,即刻出峽而去。

  司徒玉恭送姬興渭去後,向蕭弄玉笑了一笑,搖頭叫道:「玉姐,真想不到,我們苦心準備,要參與『天池棋會』,竟會突然取消,這熱鬧湊不成了。」

  蕭弄玉微笑說道:「參不參加『天池棋會』,有何關係,反正你要找的『神州四逸』,業已找著,他們並應允作證了呢!」

  司徒玉苦笑說道:「話雖不錯,但我們對於這個把月的時光,卻是如何消磨?難道……」

  蕭弄玉接口笑道:「消磨時光,還不容易,我覺得有個地方可去。」

  司徒玉急急問道:「什麼地方?」

  蕭弄玉應聲說道:「天魔府。」

  司徒玉一怔問道:「天魔府?就是『武夷山』中,『玉筆峰』畔,『藏雲壑』下的『天魔府』麼?」

  蕭弄玉嬌笑說道:「不是這個『天魔府』,還有第二個『天魔府』麼?」

  司徒玉劍眉微皺,向蕭弄玉看了一眼,說道:「姐姐怎麼忘了我與玉嬌娥訂的九九重陽之約?」

  蕭弄玉笑道:「你約守重陽之意,是怕耽誤了『天池棋會』,如今棋會既已不開,八月中秋的會址又定,趁早走趟『武夷山』,豈非正是消磨目前這段時光的最好辦法。」

  司徒玉道:「辦法雖好,但……」

  蕭弄玉嫣然一笑,接口說道:「但是什麼,我又有三項理由。」

  司徒玉苦笑說道:「姐姐真是位理由大王,請說高見。」

  蕭弄玉嫣然一笑,接口說道:「玉嬌娥對你分明芳心暗屬,你若趁早前去,可使她縮短相思。」

  司徒玉俊臉一紅,噘嘴說道:「這算什麼理由,姐姐總是拿我打趣。」

  蕭弄玉繼續說道:「你去『天魔府』是應邀施醫,醫生到得早些,病家總比較高興。」

  司徒玉道:「這項理由,倒還可以成立。」

  蕭弄玉揚眉說道:「第三項理由,更是充分,你那位好朋友『陰陽寶扇鐵書生』程怡超,身陷魔窟,雖然有『天魔冰女』玉嬌娃,傾心相愛,不致有重大危險,但畢竟夜長夢多,你不想早點把他救出來麼?」

  司徒玉點頭笑道:「姐姐越說越有理,我完全同意,立刻便去『武夷山』,到『天魔府』中走走。」

  蕭弄玉笑道:「走就走吧,但不知是你一人前去,還是我們兩人一同前去?」

  司徒玉詫聲說道:「當然是我們兩人一同前去,姐姐不是說過,從此以後,永遠不離開我麼?」

  蕭弄玉道:「你是去應約施醫,我去算什麼呢?」

  司徒玉含笑說道:「姐姐也可以算是一位當代神醫,被我約去,協同會診,不就說得通了?」

  蕭弄玉嬌笑說道:「講是講得通,但你與我這樣一個女醫生,長途偕行,難道不怕玉嬌娥會吃醋呢!」

  司徒玉俊險一紅,皺眉叫道:「姐姐,人家和你談正事,你卻又來打趣,你口中說玉嬌娥會吃醋,其實是你自己在吃呢!」

  蕭弄玉嬌笑說道:「我不是怕玉嬌娥吃醋,是因『天魔府』深處『藏雲壑』中,我們人地生疏,眾寡懸殊太甚,而『天魔聖母』丁娘娘,更是遁跡多年的絕頂高手,在如此情況之下,要想把程怊超安然救出,似乎應該多用計謀,少恃勇力。」

  司徒玉點頭說道:「姐姐說得不錯。」

  蕭弄玉道:「既然著重用謀,則玉嬌娥對你一廂情願的那點好感,便可大加利用,何必把它剌激成滿腔醋火,轉易賁事呢?」

  司徒玉眼珠微轉,含笑說道:「有辦法了,姐姐可以扮成位仙風道骨老人,定然儼若扁鵲重生,華陀再世,玉嬌娥也就不吃醋了。」

  蕭弄玉搖頭說道:「我沒有和老頭子共處的經驗,體會不夠,怎生扮得,倘若勉強為之,定將露出馬腳。」

  司徒玉問道:「姐姐打算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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