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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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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嬌娥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起來,目光茫茫然地,柳眉深蹙問道:「一不畏險,二不怕遠,徒兄卻為何不能隨我走呢?」 司徒玉臉色一正,緩緩答道:「理由非常簡單,因為此間有事,我暫時不能離開這『括蒼山』。」 玉嬌娥苦笑叫道:「司徒兄,你要知道事有輕重緩急,程怡超身中的奇毒,『武夷』之行,關係他一條性命……」 司徒玉接口說道:「玉姑娘懂得事有輕重緩急,就可以原諒我了。因為此間之事,遠超一己安危,關係十條、百條、千條性命,甚至於整個武林禍福!」 他如今已是有計劃的立論飾詞,玉嬌娥那裡說得動他,無可奈何之下,雙眉一挑,冷然問道:「司徒兄,大丈夫可否輕於然諾?」 「當然不可,大丈一諾千金,怎能輕加反悔?」 玉嬌娥目光如電地,凝注司徒玉道:「司徒兄,你總不會否認你是大丈夫,卻為何輕諾寡信?」 司徒玉故作失驚,反向玉嬌娥問道:「玉姑娘此話何來?在下生平最恨輕諾寡信之輩,自己怎會犯此錯誤?」 玉嬌娥道:「你不是答應替我妹夫程怡超療治所中奇毒了麼?」 司徒玉笑道:「不錯,我對此並未否認。」 玉嬌娥皺眉問道:「既未否認,怎又不肯前去『武夷山玉筆峰』旁,『藏雲壑』下的『天魔府』呢?」 司徒玉微笑說道:「玉姑娘話要聽清,我不是說『不肯前去』,而是說,『不能隨你前去』。」 「你……你在和我弄些什麼玄虛?一會兒肯去,一會兒又不肯去,你不是說不能離開括蒼……」 「括蒼山」的「山」字尚未說出,司徒玉業已連連點頭地,接口笑道:「玉姑娘,你怎麼又把話聽錯了?我不是說『不能離開這括蒼山』,而是說『暫時不能離開這括蒼山』。」 玉嬌娥直到如今,方聽出究竟地「哦」了一聲,恍然笑道:「司徒兄,我參與你的禪機了,你的意思是目前不能隨我同去,要等你把『括蒼山』中一件有關於整個武林禍福的大事,辦完再去。」 司徒玉點頭笑道:「對了,我這樣做法,大概不能算是輕諾寡信。」 玉嬌娥問道:「司徒兄打算何時前去?」 司徒玉因自己必須設法參與八月中秋的「天池棋會」,而棋會地點,尚待向「放鶴老人」林勝逋探詢,遂在細一盤算以後,揚眉答道:「我打算在九九重陽,前往『天魔府』,拜望玉姑娘,並替你妹夫程怡超療治奇毒!」 玉嬌娥靜靜聽完,不禁目注司徒玉,發出了一陣哼哼冷笑。 ▼第九回 藏雲壑畔療毒救友 司徒玉詫然問道:「玉姑娘,你對我如此冷笑則甚?」 玉嬌娥目閃厲芒,沉聲答道:「我笑你這位神醫,心腸真夠慈悲,等到你于九九重陽駕臨『天魔府』時,我妹夫程怡超,豈非業已化為塚中枯骨?」 司徒玉笑說道:「玉姑娘總是這樣,不等我把話講清,便自胡亂責怪。」 玉嬌娥噘著嘴兒,神情不悅說道:「又是我胡亂怪人麼?司徒神醫,請抒高論,看你還有什麼理由?」 司徒玉探懷摸出一粒紅蠟丸拈著,含笑說道:「玉姑娘,你把這粒『葆元靈丹』拿去給你妹夫程怡超服下,至少可使他所中奇毒,在百日以內,不會發作,等我九九重陽趕去,再複徹底施醫,大概不致如你所雲,變作塚中枯骨了吧?」 話音一了,便把手中那粒稱為「葆元靈丹」的朱紅蠟丸,向玉嬌娥含笑遞去。 玉嬌娥滿面飛紅地接過朱紅蠟丸,一面藏入懷中,一面赧然說道:「原來司徒兄是有這種打算,我果然淺薄輕浮地又複錯怪你了。」 司徒玉笑道:「沒有關係,趕快去吧,越早把這粒『葆元靈丹』給你妹夫服下越好,萬一毒力先發,縱然華陀重生,也無法還魂九幽的了。」 玉嬌娥雖想再和司徒玉盤桓盤桓,但被他最後兩句話兒說得毛骨悚然,遂不敢怠慢地,點頭說道:「救人之事,急如焚火,我懂得『及時』二字的重要程度,司徒兄,我們重陽再見,小妹玉嬌娥在武夷山『天魔府』內,掃徑恭候。」 說完,方一飄身,司徒玉忽又叫道:「玉姑娘暫留貴步。」 玉嬌娥駐足回身,揚眉知道:「司徒兄,你還有什麼囑咐?」 司徒玉含笑說道:「我忘了告訴玉姑娘,你妹夫程怡超在服食『葆元靈丹』之後,必須遵行兩種禁忌。」 玉嬌娥點頭說道:「這是要緊之事,司徒兄請把禁忌說出,我記下轉告就是。」 司徒玉道:「第一樁禁忌是不可飲酒,第二樁禁忌是暫絕房事,務請玉姑娘轉告服藥人切實遵守,否則莫怪我藥物無靈,將使令妹玉嬌娃姑娘成為寡鵠孤鸞,終身抱恨。」 司徒玉的這番話兒,自然全屬虛構,但其中卻含有深意因為「酒」易亂性,司徒玉遂以藥性禁忌作為藉口,使程怡超涓滴不飲,保持頭腦清醒,才好在「天魔府」中應付一切。 至於第二樁房事禁忌,則是司徒玉曾聞「天魔」一派,向來比較荒淫,不禁情欲,遂特意危言聳聽,企圖為程怡超減去一些意料中的難堪魔擾。 他的話完以後,玉嬌娥毫無所疑地點頭笑道:「我記下了,一定轉告程妹夫,嚴為遵守,這根『孔雀羽』便送給司徒兄吧!」 話音才落,便取出一根極為美麗的金色孔雀羽,含笑遞過。 司徒玉不便嚴拒,只好伸手接過,揚眉問道:「這根『孔雀羽』好像有什麼特殊價值?」 玉嬌娥嬌笑說道:「司徒兄猜得不錯,多少有點價值,這是『天魔府』的信符,一羽在手,到處通行,否則,到了『武夷山玉筆峰』下的『藏雲谷』畔……」 司徒玉雙眉一挑,目光如如電地,狂笑說道:「我來代替玉姑娘說罷,是不是若無這根『孔雀羽』之人,到了『武夷山玉筆峰』下的『藏雲谷』畔,便如到了森羅鬼域,寸步難行?」 一面發話,一面玩弄著那根金色「孔雀羽」,似乎有還給玉嬌娥之意。 玉嬌娥看出他眉間高騰傲氣,滿面勃勃英風,遂趕緊搖手笑道:「司徒兄莫要誤會,你所代替我所說話兒,雖然不錯,卻也僅僅適於對一般人物而言,像你這等身懷罕世絕藝之人,想下『藏雲谷』,自不甚難,而你是我特聘神醫,又何必在未到病人家中之前,先來個闖三關,過五閘呢?」 她既然這樣說法,司徒玉也只好把滿懷傲氣,付諸一笑,並將那根「孔雀羽」收起。 玉嬌娥見他收起「孔雀羽」,嫣然一笑,微抱雙拳,白衣飄處,便向司徒玉告別而去。 司徒玉送玉嬌娥離去以後,心頭一片悵惘。 他悵惘之故,並非對玉嬌娥生情惜別,而是又對他那位玉姐姐」起了相思。 進谷之初,發現「玉瀑布」下的白衣佳人時,司徒玉以為准是玉姐姐,幾乎弄出笑話。 如今「魔女」玉嬌娥已去,「白衣龍女」蕭弄玉未來,司徒玉怎不把兩道目光,癡呆呆地,盯在「玉龍谷」口,期望又有一條窈窕白色人影,宛如佩子淩波,翩然的飄入。 除了滿腹相思以外,司徒玉心中,還有點驚,還有點歎。 驚的是「陰陽寶扇鐵書生」程怡超,居然是被另一魔女玉嬌娃擄去,並還入贅魔府,蘊毒待救。 歎的則是「天魔聖母」丁娘娘那等匿跡已久的絕世魔頭,居然也重現江湖,在「武夷山藏雲谷」下,建府立派,足見武林間群魔亂舞,浩劫將臨。 司徒玉心念至此,忽聞身後有人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歎息。 這一聲輕歎,使司徒玉大吃一驚,趕緊回轉身體,四下探望。 但空谷寂寂,除了那條『玉龍大瀑』噴珠濺玉,宛如匹練懸空以外,那裡看得見絲毫人影,或其他流動之物。 司徒玉想搜,但因上處壁陡谷深,地勢不小,若茫無目的,胡亂搜索,多半徒勞無功,必須先設法知道适才發出輕歎之人的藏身方向,才易著手。 他正低頭思計,突然後臉燒紅,一直紅到耳根。 原來,司徒玉不低頭還好,這一低頭之下,竟發現自己所立之處的左側,各添了一堆樹葉。 兩堆樹葉,無足為奇,奇就奇在這兩堆樹葉,並非淩亂無序,而是端端正正地,各排成一個字跡。 右邊的是個「傻」字左邊的是個「瓜」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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