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丹鳳青霜 | 上頁 下頁 |
一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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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再添單手把船弦,提氣上翻,一抬腿,不由哼了一聲,秦玉娥接他上了船,低聲問:「師弟!你負了傷?」 「左腿根中了毒藥暗器,在水內時久,這條腿恐怕要廢!」 「師弟!你全身濕透,腿又負傷,快到艙裡來,把濕衣換了,查看傷勢,別再耽誤了!」 她扶著他人艙,就燈下查看,奈何衣褲濕透,緊貼在身上,沒法看清是何暗器所傷,她轉出艙外說:「師弟!你把衣著換了好療傷。」 「師姐!我自己來吧!這點傷不算什麼。」 「哎!這是什麼時候,還存這種世俗之見,毒藥暗器,不比尋常,只要此心無他,何必拘泥。」 其實,余再添左腿已麻木不能動彈,聽她這麼說,不再顧忌,見艙內現成衣眼,估計是沖天雁秦英的。 也管不了這多,立時掙扎著換了,這才說:「師姊!已換好了!」 秦玉娥轉進艙裡,將其褲管向上翻,可是,那傷處緊靠臀部,仍然看不見,不得已令其脫下來。 一見那傷口情形,驚得羞都忘了,原本傷處已逞紫黑,肌肉內深深嵌著一粒三棱五毒珠,失聲問:「你遇上我爹?」 「是!」 秦玉娥默然,半的說:「我這兒有解藥,不過,你非三五日休養,不能複元,師弟,你會不會恨!」 「不!師叔只是誤解。」 秦玉娥點頭說:「師弟!難得你這麼厚道,不把舊怨,我能說什麼呢,你忍奈點,我要起下暗器敷藥。」 包紮好了,秦玉娥出了艙,餘再添立起身試了試,左腿還是不得力,願覺小舟慢慢的移動。 聽布蓬響,浪浪有聲,正是逆水順風,拉滿機篷,箭般疾,向上流駛去。 餘再添心情亂得很,放眼江面,星火點點,梭艇全向下游,強忍痛楚,挪出艙外,見秦玉娥拿著舵,呆呆的看著水面。 月光下,見她清澄明媚眼神,似含無限幽怨,雙眉不舒,愁上兩壓,玉首微俯,似在沉思。 不用看她言行,就外型論,是個堅忍沉默而又溫柔的女性,忽然,她流下了一絲絲珠淚,什麼事使她傷心? 餘再添茫然的:「師姐!你……」 秦玉娥驀地一驚,忙用手拭淚,一笑,兩個深深梨渦,顯得更美,更動人。 強顏為笑,應當不自然,不知怎地,她這幽怨不勝中一幽笑,有說不出的風韻。 她掩飾著說:「真怪!江面上那來風沙,把我眼都迷住了,師弟!你傷勢不輕,還是歇著吧!」 余再添見她強顏為笑,心裡泛起一絲淒涼感覺,突然間,他似長成了許秀,心裡有著惘悵,低聲說:「師姐!別騙我,我知你心……」 「安歇吧!有事明兒再說。」 「不!我心裡亂得很,睡不著,在艙外陪著你,談談……」 「別問,我知你想什麼,我說給你聽,我爹上岸訪友,明晚始返,船夫也去了甌江舵,只有我留在這兒,不會有外人到。」 「船是青鋒會江南總艙的,因為撥給我爹用,按會中規矩掛上氣死風燈,彩色,表示船中人身份。」 「你先會沒看到江面上快艇?全掛一支黃燈,那是表示有位舵主在艇上,他們絕不敢來擾這條船。」 「現在是個順風,一夜可達青田縣境,我會找個農家,把你安置好,過幾天傷勢好了再動身,我明兒一定返回原處,免爹焦心。」 「不!我問你青鋒會是否正派?」 「我沒法答覆你,並且我也不敢答覆你,只是,只是,你多注意。」 「先會曾有人傳教主夫人諭,情理兩兼,是真的還是故意誘我出水?」 「全不是!」 「這怎說?」 「哎!師弟!我冒死告訴你吧!青鋒會教主是誰?除四大護法及其妻外,連我爹也沒見過,爹身為四大監壇之一,也只能見教主夫人及護法,層層節制,異常嚴密。 「青鋒會外表正經,譽滿江湖:但其用心,極不可恕。可惜爹迷念名位,陷溺已深,難以自拔!」 「你怎知?」 「憑觀察,我瞭解一部份,在你未入水時,曾晤及一位前輩高人,他分析種切,不由我不信。 「這人故意擾亂江面,誘走粉面蛟龍海青,好讓你入水逃生,並詳述你身世,要我相機救你遠行,他保證青鋒會一朝敗露,救助我父女。」 「是誰?」 「頭罩黑紗,看不清面目,只知身材高大,瘦削。」 「師姊!你何不脫離?」 「師弟!我明白你意思,只是我並無兄弟,怎忍棄父遠走,我有一個願心,盡所能,勸他老人家回頭,不然,我……」說到這兒,語音略澀,餘再添憶道:「師姊!我不該說。軋,惹你傷心,只是我太……」 秦玉娥長他一歲,這幾年來隨他爹在外流轉,又是幼失慈母的人,環境使她早熟,聽餘再添語意,心裡有份異樣感覺。 也泛上了處境上的困難,罩上一層陰影,怔怔的看著天上繁星,默然無語,一眼淚水,忍著,忍著。 陡地一陣心酸,再也控制不住淚水迸流。 餘再添手足失措,不知如何安慰她,姊弟兩個心情,全浸沉在淒迷紛亂中。 舟行速連,江水波浪,早已看不到掛燈快艇,江風過處,略有涼意,江面,靜悄悄的萬籟無聲。 天上,一勾殘月伴著那點點辰星,有一份淒清寂寞之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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