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碧血映紅妝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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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此景之下,甘大年已無法多想,只好也傳音說道:「朋友!請小心一點,我要出手了。」 話聲中,長劍斜揮,架住對方的長劍,左掌乘虛而入,擊向對方的前胸,並怒叱一聲:「鼠輩躺下!」 「蓬」地一聲,獨孤長青被擊得踉蹌後退。 他們惡鬥之處,本來就在船舷邊,獨孤長青這一退,自然支持不了三五步,就跌落江中了。 幾乎是當獨孤長青落入江中的同時,一道人影,挾著一聲怪嘯,有如天馬行空似地,疾射甲板之上。 來人剛剛射落,人影閃處,勁叱隨傳:「下去!」 一串震耳金鐵的交鳴聲中,傳出宇文仁的邪笑道:「老夫正在興頭上,怎能下去呢?」 來人正是天風牧場場主宇文仁。 發出一聲勁叱的人,則是天道盟盟主白君玉。 這代表目前江湖上正邪兩大勢力的首領,在猝然相遇,一招硬拚之下,居然是斤兩悉稱,難分軒輊。 宇文仁固然沒有「下去」,白君玉也是屹立原處,沉穩有如泰山。 不過,在行家的眼中,白君玉顯然是落了下風。 因為,宇文仁是身形才落,而白君玉卻是以逸待勞,在如此情況下,所表現的秋色平分,如非是白君玉未盡全力,則自然是表示她技遜一籌了。 白君玉還是一個黃花大閨女,自然聽不懂對方那語意雙關的下流話,只是手持長劍,臉寒似冰地,沉聲問道:「你是誰?」 「老夫宇文仁,」宇文仁滿不在乎地笑問道:「如果老夫的觀察沒錯,你應該是白鎮南的遺孤……」 這時,甲板上的混戰,已呈如火如荼之勢,雙方的傷亡都很嚴重,因此,甘大年當機立斷地,大喝一聲:「統統住手!」 有如晴空中突然響起一聲霹靂,所有正在拚命的正邪雙方高手們,都禁不住身軀一頓,自動停了下來。 只有白君玉卻厲叱一聲:「老賊!還我爹娘的命來!」 話聲未落,人已身劍合一地朝宇文仁疾射過去。 君玉志切親仇,一出手就使出她的看家本領——馭劍術。 但她所遇上的對手,實在太強了。 只見一道精虹,圍繞著一幢晶幕環飛一匝,發出一連串的「錚錚」脆響之後,精虹與晶幕齊斂,兩個當事人,都是臉色微顯蒼白地,靜立原地,兩人的呼吸也顯得急促而重濁。 須知馭劍術雖是劍術中的最高境界,卻也是最易消耗真力的武學,如果一擊未能得手,就必須略作調息,才能再賣餘勇。 以目前情況來說,雖然宇文仁是以逸待勞的守勢,占了點便宜,但由於雙方的臉色與呼吸上評斷,無可否認,白君玉仍然是技遜一籌。 宇文仁目注對方,淡淡地一笑道:「年紀輕輕,即已練成馭劍術,也真難為你了。」 白君玉秀眉一挑之間,宇文仁又搶先接道:「不過,你要我還你爹娘的命來,可找錯對象啦!」 緊接著,又向一旁的甘大年咧嘴一笑道:「老二,你說是嗎?」 甘大年冷笑道:「我並未隱瞞事實真象,也不推卸我自己的責任,但你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宇文仁,冤有頭,債有主,你自己作下了傷天害理之事,就應該有勇氣承擔責任。」 宇文仁拈須微笑道:「有理。老二……」 甘大年厲聲截口道:「宇文仁,你我結義之誼,早已恩斷義絕,這種稱呼,請收拾裝起來!」 「行!我這個人最好說話,你叫我宇文仁,我也就叫你甘大年好了。」宇文仁含笑接道:「甘大年,我承認你方才說的有道理,我宇文仁敢作敢當,即使你將當年事實加油加醋地予以歪曲,我也毫不在乎。」 甘大年切齒接道:「我毋須加油加醋去歪曲事實,實情實說,已足令天人共憤了!」 「至少,李琬的賬,不該算在我的頭上,我也根本無意殺她,事實上,她如今還活得好好的。這一點,我想,你必然已經知道了?」 「不錯,我已經知道,但你也該能想到,她活著比死去更痛苦。」 「別廢話了!」甘大年沉聲接道:「天道無虧,報應不爽,宇文仁,納命來吧!」 緊接著,目注白君玉接道:「賢侄女,現在是你討還血債的時候了,咱們聯手上……」 一道人影,瀉落宇文仁身邊,嬌笑道:「別打如意算盤,還有我呢!」 來人是一個一身白色羅衣的美豔少婦,那份美,那份豔,比起陰盼盼來,似猶有過之。 甘大年雖然不認識此人,但由對方的美豔,那身白色羅衣,以及那一份瀉落時所表現的絕項輕功,已不難想見她是甚麼人了。 因此,他一怔之下,立即接問道:「你是白姬冉無雙?」 白衣少婦媚笑道:「是啊!甘大俠一猜就著。」 沉默了很久的白君玉冷然一哂道:「宇文老賊,還有多少牛鬼蛇神,一起叫來吧!」 宇文仁邪笑道:「丫頭年紀輕輕,胃口卻比你娘還大得多呀!」 甘大年鬢髮怒張,獨目中寒芒連閃,手中長劍劍尖上,煞芒吞吐長達尺許,有如蛇信。 此情此景,不難想見,他是憤怒到了極點,卻在強忍著,默運神功,準備作驚天動地的一擊。 相反地,另一位當事人的白君玉,卻表現得出奇的平靜。 她的目光中、臉色上,都是一片湛湛神光,顯的無比的沉穩和安詳,就像她是一個毫不相干的局外人似地。 宇文仁自然是大行家,入目之下,禁不住心頭暗凜,但外表上卻也安詳地一笑道:「甘大年,跟你這位侄女兼徒弟的盟主比起來,你是太差勁啦!」 甘大年冷笑道:「她是天道盟盟主,本身的血海深仇,整個江湖真理與正義的發揚,都寄託在她的雙肩之上,自然會有異于常人的成就和胸襟,像我這種草包,怎配跟她相提並論!」 宇文仁道:「你忘了自己是她的師傅?」 甘大年說道:「這叫作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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