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碧血映紅妝 | 上頁 下頁
三五


  「是呀!那姓白的賤人,年紀跟我差不多,玩藝兒也不見得比我高明到哪兒去,她能當天道盟的盟主,我為甚麼不可以當天風牧場的場主?」

  「好!這幾天,你爹一定會來,等他來時,我跟他說。」

  「阿姨!您真好!」宇文珍珠高興得摟著陰盼盼,親了一下。

  「丫頭別瘋,其實,當場主有甚麼好處呢!」

  「我就是氣不過那姓白的賤人。」

  「這不是鬧意氣的事,丫頭,記住我方才所交代的話,咱們回去吧!」

  頂著白君玉的姓名,也是存心讓對方懷疑,希望其顯出原形來,而深入虎穴的岳天虹,由於宇文珍珠與陰盼盼二人的行跡詭秘,而且一去很久沒有回來,因而深深地感到不安。

  但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目前的身份而言,要暗地偵察他的「主子」們的行動,是非常不智的。

  因此,儘管他心有所疑而感到不安,也只好強行按住。

  陰盼盼曾經「吩咐」他回房去好好調息。

  事實上,他並未受傷,確如白君玉所說,他的當場吐血,是故意咬破舌尖裝成的。

  像這情形,他自然是毋須調息,而且目前他是滿腹心事,也沒法靜下心來調息。但為了表示他那曾經是受過傷的情形,卻又不得不故意裝出一副調息的樣子,勉強地趺坐行功。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上傳來輕微的剝啄聲。

  「哪一位?」岳天虹微怔地問。

  「我,路金花。」

  房門並未上閂,而路金花也並未徵求他的同意,逕自推門而入,又輕輕將房門關攏,而且是毫無顧忌地坐在他的床沿上。

  「歡迎我嗎?」她媚笑著問。

  「路姑娘有何見教?」他不答反問,而且蹙著眉頭。

  「見教二字,我怎麼當得起,白堂主敢情是忘了我是你的屬下吧?」她的纖手,已搭在他的膝蓋上。

  「我沒忘記,所以,請你放莊重一點,」岳天虹一臉肅容,卻仍然保持著趺坐行功的姿態。

  「年輕男女,獨處斗室,如果彼此都是一本正經的,那多無聊。」路金花是得寸進尺,索性將她的嬌軀偎了過去。

  岳天虹身形微閃,已坐到窗前的椅子上,並正容說道:「路姑娘,你該顧慮到人言可畏。」

  路金花俏臉微微一變,但她沒有進一步的行動,仍然坐在床沿上,披唇一哂道:「我們苗疆,沒這一套。」

  「這兒不是苗疆。」

  「你把我看得那麼下賤,其實,我不過是由衷的喜歡你而已。到目前為止,我還是一個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你瞧!」她將那本來就短得露出一大截粉臂在外的衣袖卷起,現出一顆鮮豔奪目的守宮砂,顯得不勝幽怨地接道:「這是跟你們漢人學的,該不會假吧?」

  「姑娘,我一點也沒瞧不起你,」他一險肅容。

  「那你為甚麼對我這麼避之若浼?」

  「因為,我不願欺騙你,我早已心有所屬。」

  「啊!是玉羅刹?」

  「不是。」

  「那是誰呢?」

  「這個……我暫時不想說。」

  「那也不要緊,你們漢人,三妻四妾的多的是,我也不計較甚麼名份……」

  「可是……」岳天虹苦笑了一下道:「路姑娘,這些,以後再談可好?」

  「那麼,現在談些甚麼呢?」她抿著櫻唇,似笑非笑地反問。

  「現在甚麼都不必談,你該回到你自己的房間去。」

  「我就這麼討厭嗎?」

  「話不是這麼說,姑娘,陰夫人,小姐都快回來了,如果給她們看到你在我的房間中,那不太好。」

  「放心,至少一個時辰之內,她們不會回來。」

  岳天虹一怔道:「你怎能如此斷定?」

  路金花嬌笑道:「我不但斷定她們至少一個時辰之內回不來,而且……」

  她忽然咽下未說出的話,代之的是一個神秘得令人莫測高深的微笑。

  岳天虹蹙眉問道:「怎麼不說下去?」

  「我想,我應該先行說明,我為甚麼能斷定她們,至少一個鐘頭之內回不來的原因。」

  「也好。」

  「由於臨時發生情況,她們追蹤天道盟的人過江去了。」

  「啊!那她們為甚麼沒有通知我?」

  路金花將語聲特別壓低道:「你以為,她們真的把你當作自己人了嗎?」

  岳天虹心頭一震,道:「路姑娘,你這話是甚麼意思?」

  「這麼簡單的話,你聽不懂?」路金花含笑接道:「現在,我要說我方才不曾說出來的話了。」

  「在下恭聆?」

  「說話那麼客氣,你又忘記是我的頂頭上司啦!」路金花媚笑著,突作驚人之語:「堂主大人,我斷定你混到天風牧場來,是別有企圖,而且,也必然跟天道盟那位姓白的姑娘有著很深的淵源。不過,由於你也姓白,你們之間,不可能是情人。」

  這一段話中,除了最後兩句判斷錯誤之外,可說是等於揭穿了岳天虹的全部秘密。

  因此,岳天虹心頭的震驚,是不難想見的。

  但他外表上卻還是表現得非常鎮定,只是苦笑道:「簡直是匪夷所思。」

  「不承認?」路金花媚笑著,話鋒一轉,道:「堂主大人,請張開尊口,將舌頭伸出來。」

  「為甚麼?」

  「因為,我斷定你方才吐的血,是故意咬破舌尖而來。」

  岳天虹一雙星目深深地凝視著她,儘管他沒說話,也沒任何行動,但眉宇之間,卻已湧現出濃重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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