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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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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彬道:「蒙著頭,看不見真面目,再如確是狄華康,蕭紫煙怎會不出來拚命?」 略一忖思,朱文娟道:「果有可疑,進去看看。」 絕緣急道:「提防有詐!」 朱文娟道:「有備是真,有詐未必。」 絕緣仍主慎重的說道:「那個怪婆子鬼計多端,還是小心為上。」 朱文彬也道:「有備即是詐,二妹不可魯莽!」 朱文娟哂道:「你們簡直被那個怪婆子嚇破了膽,都這樣畏首畏尾,還闖的甚麼江湖,看我的。」 輕盈舉步,走向精舍。 朱文彬與絕緣相續跟進,以便策應。朱文娟行距門前兩三丈遠,即已止步,揚聲說道:「蕭紫煙,你甚麼時候變了縮頭烏龜?」 精舍中無人應聲。 停了刹那,朱文娟又道:「裝啞巴也不管事,待我把你心事點破,你所憑恃的那個怪婆子是不是到前邊去了?」 她揣測玄靈婆必已趕往前面支援少林徒眾,因此大漠神嫗等人,才不敢出來受死。 「罵」與「激」全用,屋子裡依然沒人吭聲。 怒哼一聲,朱文娟道:「雖是在少林,一天之內,我就不信你能弄出甚麼鬼計,蕭紫煙,故示神秘也救不了你,嚇不著我!」 點足前撲,驀的一掌擊了出去。 「砰」的一聲,屋門碎裂,碎片紛飛中,朱文娟已闖進屋去。 兄妹關心,朱文彬雙掌凝功,緊隨而入。 絕緣心虛,跟進數步,卻止於門外。 屋子裡光線很黑,但地方不大,精眸電掃,景物依稀可辨,除去桌椅,何嘗有人! 朱氏兄妹相顧茫然,頓時怔在當地。 布幔以後是床,雖可疑,但卻不能保障安全,四個女孩子容或可能暫避一時,以大漠神嫗與北邙鬼後這等成名人物,縱然不敵戰死,也不可能躲在幔後,自弱聲威。 人到哪裡去了呢? 自然,換個地方,不難推想或有夾壁牆或是地下密道,但少林一向以正大門戶自居,莊嚴聖地,尤其是這待客精舍之內,斷不會有這種鬼祟設置。 朱氏兄妹過去也是俠義道中人物,與少林寺也有過來往,何況現在還有內奸暗通聲息,對於這點,自是瞭若指掌。 也就因為他們對於少林寺太清楚了,對於面前的這種離奇變化,也就愈發的感到震驚與困惑! 唯一的解釋,便是在燈火熄滅之後,人悄悄的離開了精舍。 但是,精舍三面是牆,門窗俱在正面,自己兄妹再加上絕緣,三個人,六隻眼,俱都盯在正面,如果有人出去,萬難逃得過他們敏銳的耳目。 「二妹,走吧!」 朱文彬感到極度的不安,漸生怯意,故招呼乃妹,打算也離開精舍,再作計議。 他這一叫,不啻火上澆油。 朱文娟正拿不定主意,聽乃兄一叫,肝火頓盛,揚臂兩掌,擊向布幔。 是發洩,也是探索敵人。 布幔經強烈掌風激蕩,飄了起來,露出幔後禪床,「呀」然晃動中,傳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先是一驚,繼而大喜。 驚的是那聲呻吟,有如鬼魅歎息。 喜的是幔後無人,如再補上一掌,大功立可告成! 良機當前,頓忘厲害,一個箭步,朱文娟便已飄了過去。 此時布幔雖已垂下了來,猶在擺動,兩幅布幔接合處,縫隙時張時合。 朱文娟飄至布幔前,伸手將縫隙撥大,身形一晃而入,布幔又垂合下來。 朱文彬猶恐乃妹有失,緊隨身後,以防突變。 朱文娟主動,他被動,時間上,已經慢了一步,情勢上,又須顧慮與乃妹撞在一起,更將速度略緩。 前後不過兩三步距離,等到他撥開布慢,已不見了朱文娟蹤影! 任是藝高膽大,也不禁嚇得魂飛天外! 朱文娟一身武功,他比誰都清楚,以朱文娟之能,刹那即已被制,竟連些微警兆,都來不及透傳給他,這說明敵人心智武功,猶高出想像之外! 警覺不妙,抽身便退。 還算幸運,身後並沒有人攔截他。 逃出精舍,左顧右盼,絕緣蹤跡亦告杳然! 一招未出,兩個失手,凝神諦聽,前面打鬥,似亦終止,就此逃走,將何顏再立足江湖上。 心一橫,頓思拼命。 「老虔婆,滾出來!」 在他想,除玄靈婆外,再無人能作得這麼俐落乾淨,是以指名挑戰。 精舍中果然傳出來玄靈婆的話聲,溫和的說道:「老婆子原本想給你一個公平決鬥的機會,但現在已經沒有這份心情了。」 朱文彬道:「你不敢?」 玄靈婆道:「前面受傷的人很多,急待救治,沒工夫奉陪。」 朱文彬道:「不打也可以,快把舍妹與絕緣大師放出來。」 打也沒把握,他何嘗真想打,問題在胞妹被擒,不能不設法挽救。 玄靈婆道:「淫僧早該死,現已下地獄,令妹心腸亦十分惡毒……」 光聽這語氣,已覺得不妙,朱文彬哪能等待玄靈婆話完,立即接口道:「你把舍妹怎麼樣了?」 玄靈婆斥道:「你慌的是甚麼?老婆子話還沒說完。」 朱文彬凶威盡斂,胞妹落在別人的手裡,生殺就得聽人家的擺佈,只好耐著性子說道:「還有甚麼話?你就快說吧。」 聽口氣,已經軟下去了。 玄靈婆接著說道:「依老婆子當年的性情,凡是今天來到少林寺的,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但現在,人老了,心也就軟多了,放人也可以,但得有條件了。」 能夠放,便沒死,朱文彬懸心放落,問道:「甚麼條件?」 玄靈婆道:「很簡單,換人!」 朱文彬詫道:「換甚麼人?」 玄靈婆道:「換南海釣叟與少林掌門。」 朱文彬變色道:「你這不是強人所難?」 玄靈婆透過窗隙,看在眼中,頓時生疑,但她卻不願放棄這條線索,遂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朱文彬急道:「直到現在,我都沒有見過他們的面,教我如何換法?」 略一盤算,玄靈婆道:「也許你說的是實話,但你怎能保證你的同伴也沒有見到他們呢?」 朱文彬道:「絕緣已死,但我敢保證他也沒見到潘天游與少林掌門。」 玄靈婆仍不放鬆的追問道:「你還有夥伴呢?」 微微一頓,朱文彬斷然道:「他們全都沒下山。」 玄靈婆不悅道:「你怎如此武斷?」 朱文彬道:「這是事實,並非武斷,否則,今天情勢,必將改觀。」 玄靈婆別有用心的說道:「你別自以為有理?焉知祁連三魔不是一石二鳥,樂得坐觀成敗?」 這句話,很有力量,尤其對於懷具野心最大的人,也最有用,朱文彬便曾起過這種排除異己、獨自稱尊的念頭,不然的話,他就不會甘冒失敗的危險,拋開祁連三魔,採取個別行動了。 以己度人,玄靈婆這句話,便在朱文彬的心裡產生了極大的作用,沉默半晌,他才別轉話題說道:「舍妹一介女流,羈押少林,豈非有沾古刹聲譽?」 「哼」了一聲,玄靈婆道:「老婆子吃的鹽,也比你走的路多,歪點子少用,總歸一句話,你們兄妹只能放一個,如果你願意替換她,就放心大膽的進來。」 朱文彬大概早就想到了這一點,聞言毫不遲疑,便昂首闊步重又走進精舍。 也不知他們又在屋子裡談了些甚麼,半晌,方見朱文娟走了出來,幾個騰躍,便消失不見。 這一役,幸賴狄華康應援及時,把群賊嚇退,但少林寺損失也不輕,人的死傷還在其次,武學秘笈也被搶走了七部,其中以易筋經及金剛寶籙都是上乘內功心法,為最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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