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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五


  沒有劈著玄靈婆倒是事實,兩把刀閃著懾人寒光劈向了那力已用竭而沖勢未止的中間惡婦。

  「嗤!噗!哼!砰!」

  場中發出幾種不同的聲響。

  玄靈婆原本想給中間惡婦一點苦頭嘗嘗,但當她發覺胡瑩玉師姊妹的武功較預料為高時,不得不臨時變計,只有躲,但也沒有全躲開,那「嗤」的一聲,是長衫下擺依然被中間一刀的刀尖給劃了一個尺長的裂口。

  左右二婦是在她們師姊發動之後,驚覺不妙,方急起應援的,時間上落後了半步,比及短刀劈下,玄靈婆已經飛拔躲開了,手裡的刀,反而變了劈向師妹纖腰。

  這兩刀如劈實,中間惡婦縱然不腰斬,也難逃得活命。

  尚幸胡瑩玉與她二師妹修為也全不錯,發覺劈錯了物件,立即撤招卸力,即使如此,中間惡婦的左右兩肋仍被劃開兩條三四寸長的血槽,鮮紅的血就像噴泉也似湧了出來。

  「噗」是短刀入肉的聲音,「哼」與「砰」是惡婦受傷與摔落地面的聲響。

  胡瑩玉與她二師姊頓時嚇得面無人色,一左一右急忙將惡婦扶了起來,一面止血裹傷,一面連聲說道:「師姊,我們不是有意的。」

  是歉意的賠不是?

  抑是懾於平日凶威而告饒?

  惡婦沒有作聲。

  是否已寬恕,或就此銜下了怨恨?

  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

  玄靈婆悄然飄落地面,如果她想取三人性命,易如反掌,但她豈是乘人于危的人!

  她悄立一旁沒有動。

  隱身在山石樹木後面的那些半裸少女,一窩蜂也似的擁了出來,橫刀戒備,護著她們的領導人,也沒有人敢向玄靈婆挑戰。

  容得包裹竣事,玄靈婆冷聲問道:「胡瑩玉,你兩個師姊叫甚麼?」

  細看玄靈婆,從來沒見過,胡瑩玉不由詫然問道:「老人家何以識得賤名?」

  她因玄靈婆並未乘隙進擊,心存好感,故稱呼亦甚客氣。

  玄靈婆不假辭色的又道:「沒功夫細說,回答我的問題。」

  胡瑩玉面有難色,遲疑未即作答,惡婦卻接口說道:「我叫艾雯,二妹葛秀,你老鬼婆又叫甚麼?」

  她因失血過多,中氣雖甚微弱,口氣依然不善。

  怒哼一聲,玄靈婆斥道:「丫頭大膽,你是汲敏的首徒?連汲曉嵐都不敢對老婆子無禮,你想找死?」

  這一下艾雯嚇傻了,她雖是蛇心妖後汲夫人的首徒,汲夫人單名一個「敏」字,汲夫人自己都很少用,外人知道的更少,汲曉嵐更是汲敏的祖父,早死多年,如非夙識,何能一口道出?

  反過來講,能夠知道這個兩個名字,說來又極熟悉而自然,縱非師門尊長,亦必大有淵源,聽口氣,連汲曉嵐都直接呼名道姓,想來輩份極崇高,證以适才那手輕功,亦非一甲子以上功力莫辦。

  想到這種種,艾雯凶威盡斂,囁嚅說道:「再晚冒犯之處,務懇賜予寬恕,老前輩如何稱呼?頤養何處?亦懇一併賜告,以便面稟家師,前往拜謁。」

  玄靈婆面色稍霽,道:「老婆子姓名久已不用,現以『玄靈天母』之號重入江湖,歸告爾師,睡僧瞎道,野心勃勃,非可與共安樂之人,宜慎防之。」

  「北邙鬼窟所得長孫玄遺學,已又轉入四大天王與公羊黑之手,這幹元兇巨擘,亦非爾等所能為敵,聽老婆子的勸告,及早回轉祁連,教睡僧瞎道,另打主意,犯不上替別人火中取栗,聽懂了沒有?」

  略一沉思,艾雯果覺恩師與睡僧瞎道之間,各有隱密,各有圖謀,貌合神離,只是彼此互相利用,並非真誠合作,對於玄靈婆的話,不由信了幾分,恭謹答道:「胡師妹殺夫之仇事了之後,再晚當即率眾而歸,前輩金玉良言,亦必定密稟恩師知道。」

  玄靈婆轉注胡瑩玉,明知故問的說道:「胡瑩玉,殺夫仇人是誰?」

  胡瑩玉淒容說道:「鬼後尤菁。」

  「你親眼所見?」

  「據張晃傳言如此。」

  「張晃是自己眼見的?」

  「張晃到達現場,拙夫已經身亡了。」

  「這就是了,殺夫之仇當報,但須找尋真凶,就老婆子所知,殺死你丈夫的是個男人,比張晃猶高半頭,齊魯口音,武功極高,絕非尤菁所為。」

  「前輩彼時亦在西北?」

  言外之意,自是問玄靈婆是否親眼目睹?

  她因尊重老怪婆的身份,不好意思這麼率直問。

  玄靈婆已知其意,坦然說道:「老婆子也非親見,是聽尤菁告訴我的,揆情度理,斷定不錯。」

  胡瑩玉陡然變色,旋即恢復正常,但卻深懷疑懼的問道:「尤菁與前輩想必淵源很厚了?」

  替殺夫仇人說話,並且還說得那麼肯定,胡瑩玉疑慮,自亦人情之常。

  察言觀色,玄靈婆已經知道其意,向她開釋道:「你用不著擔心,老婆子是根據事理,不會偏袒她,跟你一樣,老婆子也僅見過她一面,談不到甚麼淵源。」

  「那麼前輩怎能聽信她片面之言呢?」

  「哼!她有幾顆腦袋敢騙我,何況老婆子已將她毒僵身體完全治癒,知恩報德,也不應該騙我吧!」

  「毒僵全愈?」

  沒有深厚淵源,能為尤菁施治嗎?

  無怪胡瑩玉疑懼更深!

  「那是有交換條件啊!」

  「唉」一聲,玄靈婆方歎息說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真難說話,老婆子也是為追查玉雕醉佛潛進北邙鬼窟的,不想到晚了一步,東西已被朱必赫和公羊黑得手而去了,我原想追下去,但我另外還有個心願。」

  「甚麼心願?」

  「老婆子偌大年紀該不該找個合適的傳人?」

  「應該的,前輩這身絕學,並世無雙,不知看中何人堪傳衣缽?」

  胡艾三婦都有點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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