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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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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于中形於外,這種自然流露的真誠,是作不得假的,玄靈婆是看得很清楚!暗暗頷首道:「這間房子能否隔絕外界探視偷聽?」 嬌嬌不由一怔,但卻很快的答道:「可以!」 「你師父那間呢?」 「也可以。」 「好,先把這間隔絕好,快回來,我還有要緊的話問你,如能不驚動別人就更好,連你兩個師妹都在內。」 嬌嬌懷著滿腹狐疑,匆匆的走了。 狄華康這時才得了說話的機會,焦急的說道:「老前輩……」 玄靈婆把食指在面前一豎,示意他噤聲,傳聲道:「小子,你要說甚麼,老婆子知道,裴碧雲沒有進鬼窟,十之八九去了嵩山,你師父不是紙糊,少林現任掌門廣慈品德武功還過得去,絕不會坐山觀虎鬥,眼睜睜看著你師父跟西荒一怪拼死拼活,不要你瞎操哪門子的心,再等我一天,我跟你一道去嵩山。」 探手懷中取了一個小玉盒,啟開盒蓋,裡面是兩朵菌狀物體,色呈深紫,隱泛清香,說道:「快張嘴!」 不由分說,立即取出其中一朵,往狄華康嘴裡塞去。 盛意拳拳,何況東西已送到嘴邊,狄華康卻之不恭,只好張嘴吞下。 玄靈婆迅將玉盒蓋上,小心的貼身藏好,道:「小子,這東西靈效不亞芝仙,也是老婆子看你還順眼,才肯送給你,天黑以前,大概沒有你的事,趁著這有限時光,乖乖的給我用用功!」 心事被玄靈婆一語道破,的確感到無比訝異,又蒙惠贈靈物,更是受寵若驚,方欲啟口致謝,嬌嬌已去而複返,只得把到口的話,又咽了回去,就近選了一個蒲團,當真的用起功來。 嬌嬌步入室中,將門關好,悄聲道:「老前輩,已隔絕好了,你有甚麼重要的話請問我吧。」 玄靈婆極為慎重的問道:「當真隔絕好了?」 「嬌嬌親動的手,不會有錯,您放心。」 「也沒有人知道嗎?」 「機鈕就在隔壁,無法瞞過恩師,但兩位師妹卻被我給支使開了。」 「你是怎樣支開她們的?」 「嬌嬌假傳聖旨,說是老前輩的意思,怕還有覬覦玉佛來的江湖人,教她們分頭查看各處進出門戶,如果沒事,一夜沒睡,教她們先去休息,一個時辰之後,再來換我。」 玄靈婆甚為嘉許,誇讚道:「不著痕跡,辦得好,嬌嬌,你知道老身為甚麼要這樣謹慎嗎?」 嬌嬌已猜透幾分,但她卻道:「嬌嬌不敢妄自揣度。」 「你知道你師父中的是甚麼毒嗎?」 「嬌嬌正想請教前輩呢!」 玄靈婆喟然歎道:「老婆子也不敢亂說,但我卻敢斷定這是一種長期性的慢性毒藥。」 對證所疑,嬌嬌駭然道:「長期性的慢性毒藥?你是說這種毒藥是自己人下的?老前輩何所據而雲然?這個下毒之人,會是誰呢?」 「你很聰明,老婆子正是這個意思,實在告訴你,你師父的腿,或許僵硬過,但那早已好了,為了掩飾中毒,為了防止猝變,不得不這樣偽裝下去,我問過你師父,她似有隱衷,難於盡吐,我和那個小子來得極突然,過去又不認識,她這麼信任我一個陌生人已經很難得了,心裡的話,難怪她不肯悉數吐露。」 「這是我根據适才診斷所得,她百脈暢通,雙腿怎會有病,脈象時強時弱極不穩定,臉色灰敗,眼瞼赤紅,綜合起來,正是中毒極深的現象,而又還能活下去,顯系慢性劇毒。 「多年以來,她全仗著深厚功力,堅苦支撐,現已消耗過半,再不急救,真力一竭,便是撒手塵寰之日。 「至於下毒的人,所有鬼窟裡的人全都可疑,但最為可疑的還是跟你師父最為接近的人。」 嬌嬌至感惶恐道:「嬌嬌也在被懷疑之列?」 玄靈婆斷然道:「先前是的,現在老婆子已敢斷定不是你,否則,我就不會這麼跟你說話了。」 嬌嬌仍有所疑,道:「這又根據的是甚麼?」 玄靈婆已知其意,加以慰勉道:「這是我從觀察判斷而來,非三言兩語可盡,你必須充份信任我,跟我通力合作,才能救得你師父一命。」 嬌嬌懸心稍安,怒心又起,憤然作色道:「那現在該如何著手?我要找到這個人,必把她碎屍萬段!」 玄靈婆寬慰道:「嬌嬌,現在不是發怒的時候,靜下心來聽我說。」 「是的,但憑前輩吩咐。」 玄靈婆沉思片刻,方始說道:「查明下毒人,固然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先要查明你師父到底中的甚麼毒,方可著手調治。」 秀眉緊皺,嬌嬌喃喃說道:「怎麼個查法?」 似是自語,又像問玄靈婆。 微微一笑,玄靈婆道:「查,是要講究方法的,這我可以提供你意見,至於實地去查,卻要你去辦。」 想了一想,嬌嬌微感躊躇道:「鬼窟之內,前輩行動果有不便,但嬌嬌去查,也怕誤事。」 「別擔心,放大膽,只須隨時隨地機警一點,不要教人對你起疑,像你剛才支開你兩個師妹那樣就成了,救人要緊,現在待我吿訴你如何去查的方法。」 「前輩請說,嬌嬌在注意聽。」 略經整理一下思緒,玄靈婆道:「毒藥侵入人體,不外口服、聞嗅與針刺三種途徑,口服多半為粉狀物,滲入飲食之中,且必無色味,否則,斷難長期瞞過你師徒這等用毒大家。」 「所謂飲食,包括菜飯水以及你師父治病經常所用的藥,都有可能,當然,這不可能天天滲,而是在每隔一定時間才滲一次。 「聞嗅自亦粉狀物居多,或滲入室中檀香或乘你師父行功或入睡之際,乘隙彈入鼻中。 「針刺當液體,用這方法,很難不為當事人發覺,可能性不太大。 「此外,毒掌或活毒物,都非不可能。 「這多年來,你經常隨侍你師父身邊,曾否發現有何可疑之處?你不妨靜坐下來,仔細的回想一下。」 嬌嬌果在一個蒲團上坐了下去,自師父坐僵之日起,一幕幕的回憶起來。 但見她時而皺眉,時而淺笑,目光呆直,沉醉在往事的回憶裡似的,已忘記身外一切。 良久……良久……也不知她到底想到了一點頭緒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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