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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一陣風」三字,把狄華康聽得愕然片刻,但隨即含笑說道:「我明白了,大概在『菩薩潭』左近的山谷之內,有甚麼『子午寒風』等自然威力!」

  白樊素好生佩服地,頷首笑道:「大哥見識真廣,猜得絲毫不錯,『大菩薩嶺』嶺下,正對『菩薩潭』的一條峽谷,名叫『子午谷』,每逢朔望,會從谷内吹出一陣足以令人骨髓成冰的奇冷陰風,朔日是子吹醜收,望日是午吹未收!」

  狄華康道:「既然如此,則只消避開這兩個日子,或是在這兩日上,避開這兩個時辰……」

  白樊素搖手笑道:「哪有如此簡單?妙就妙在那只『菩薩黿』,長年都伏在鵝毛沉底的潭心深穴之中,不食不動,只在每月的朔日子時,和望日午時,才出現覓食!」

  狄華康歎息一聲說道:「凡屬奇珍異寶,往往都會遭受到自然呵護,就拿這『菩薩黿』來說,便非先有了抵禦『子午寒風』之策,方能見它一面,難怪賢弟說是多少英雄成口食,潭邊白骨已成堆了!」

  白樊素含笑說道:「就算有人能不怕『子午寒風』,也未必能見到『菩薩黿』,因為還有一個『菩薩蠻』呢!」

  狄華康搖頭說道:「這『菩薩蠻』又是甚麼東西?我就猜不著了!」

  白樊素笑道:「不是東西!」

  狄華康瞠目叫道:「賢弟,你——你在說甚麼?『菩薩蠻』不——不是東西?」

  白樊素微笑說道:「當然不是東西,他是一個人!」

  狄華康越發吃驚說道:「一個人?這人也住在『菩薩潭』邊?」

  白樊素點了點頭。

  狄華康繼續問道:「這人不怕『子午寒風』?」

  白樊素搖了搖頭。

  狄華康皺眉又道:「賢弟曾說此人是想見『菩薩黿』的一大阻礙,莫非他在每月朔日子時,暨望日午時出現,不許人接近『菩薩潭』麼?」

  白樊素笑道:「這人平時不知住在何處?每逢朔子望午兩時,卻必在『菩薩潭』邊出現,散發披頭,形如鬼魅!」

  狄華康道:「此人定是有了不懼『子午寒風』之法,前來動那只『菩薩黿』的腦筋!」

  白樊素說道:「不是,他根本不去理會那只『菩薩黿』,只是負手潭邊,不住吟哦著各種『菩薩蠻』的詞句!」

  狄華康訝然說道:「這倒真是一個怪人,但他這種負手行吟之舉,又怎會妨礙旁人的釣黿取寶呢?」

  白樊素笑道:「因為在這個時辰中,他不許『菩薩潭』邊,另外有人,誰若被他發現,誰就是他的生死之敵!」

  狄華康聽得失笑說道:「這人真是蠻不講理!」

  白樊素點頭笑道:「由於他舉動性格均蠻,口中又複老是吟詠『菩薩蠻』詞曲,遂被列為『菩薩三凶』之一,被人叫做『菩薩蠻』了!」

  狄華康問道:「這『菩薩蠻』的功力如何?」

  白樊素答道:「小弟雖未與他會過,但聽說此人在功力方面,別有專長,詭異莫測!」

  狄華康想了一想說道:「這人有些怪異,必非無因!」

  白樊素道:「我也曾試加推測,但卻猜不透其中原因,大哥見解超人,可有甚麼高明想法?」

  狄華康搖頭笑道:「我哪裡會有高明想法?只是覺得那所謂『菩薩蠻』,可能有甚麼傷心隱事?」

  白樊素揚眉問道:「傷心隱事?大哥你能不能解釋得詳細一點,我聽不懂呢?」

  狄華康道:「比如這位『菩薩蠻』,曾於月之朔日,或月之望日,與愛妻或尚未結褵之知心密友,偶游『菩薩潭』……」

  白樊素聽到此處,接口說道:「我明白了,大哥說他那位愛妻或知心密友,在這潭邊遇難,『菩薩蠻』遂經常前來憑弔麼?」

  狄華康點頭說道:「我是這種意思,但卻並非猜測那位『菩薩蠻』定是這種情形!」

  白樊素道:「便不是也差不許多,我倒覺得大哥的這種猜測,頗合情理!」

  狄華康笑說道:「如今我對『菩薩毒』、『菩薩冷』和『菩薩蠻』三者,都有了初步瞭解,但我們到了『菩薩潭』後,卻又做些甚麼事呢?」

  白樊素應聲說道:「自然是設法釣起或殺掉那只『菩薩黿』,抄錄它殼上所鐫的秘訣真經!」

  狄華康問道:「對於『菩薩冷』和『菩薩蠻』呢?」

  白樊素道:「那『菩薩冷』,是一陣『子午寒風』,我們不能捕風捉影,拿它毫無辦法,只有咬牙硬抗!對『菩薩蠻』則不妨抱著他不惹我,我不惹他的原則!」

  狄華康笑道:「倘若那『菩薩蠻』當真蠻不講理,不許我們接近『菩薩潭』呢!」

  白樊素目內凶芒又閃地,獰笑答道:「我就索性把他丟到『菩薩潭』裡,喂了那『菩薩黿』……」

  話猶未了,狄華康便含笑叫道:「賢弟,你怎又發起凶性,現出那種不好看的神色來了?」

  白樊素聞言,慌忙收斂起面上凶容,換了副笑臉,向狄華康抱拳道:「多謝大哥提醒,我因生平向不受人欺負,才說是倘若那『菩薩蠻』,對我們不客氣時,我便……對他也不客氣!」

  狄華康見他業已收斂,遂未再深究,又複含笑問道:「賢弟可有抵禦那『子午寒風』之策?」

  白樊素道:「小弟練過『六陽功』,自信尚能禦寒,大哥你呢?」

  狄華康搖頭說道:「我不曾練過甚麼禦寒功力,倘若就這樣毫無準備地,貿然前去,可能會被『子午寒風』,凍得成為『菩薩潭』畔一具冰人!」

  白樊素皺眉說道:「這可有點傷腦筋,因為『六陽功』並非能急就而成!任憑大哥的資質再好,也至少要練上個三兩年光陰,才能發揮靈效!」

  狄華康含笑說道:「照賢弟這樣說來,『菩薩潭』取寶之行,我是不能去了?」

  白樊素目光一亮,軒眉叫道:「一定要去,我來想想辦法!」

  狄華康道:「莫非賢弟所練的『六陽功』,能連我也一併護住,不懼寒風吹襲!」

  白樊素想了一想答道:「或有此可能,但卻沒有絕對把握!」

  說到此處,以一種滿含真摯深情的目光,凝注狄華康,揚眉笑道:「大哥,這事可不能冒險,因為萬一你真在『菩薩潭』邊,凍作冰人,我也將每逢朔望,癡立潭邊,以憑弔故人,變成第二『菩薩蠻』了!」

  這幾句話兒,使狄華康聽得深覺良友情深地,微笑問道:「賢弟既不願令我冒險,卻又有甚麼法兒可想?」

  白樊素答道:「倘能弄到一朵『雪蓮』,或一節『冰藕』,給大哥到時服下,再加上我以『六陽真氣』,隔體傳功,便絕對有把握,不怕那『子午寒風』的了!」

  狄華康聞言笑道:「雪蓮冰藕等罕世靈藥,只在北極西荒等亙古不化冰天雪地中,偶有生長。眼前卻自何求?難道我們于去『菩薩潭』前,還要虛無縹緲地,走趟『大雪山』麼?」

  白樊素搖頭說道:「不必萬里迢迢地,去甚『大雪山』,就在眼前『大巴山』中,或許便有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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