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諸葛青雲 > 八菩薩 | 上頁 下頁 |
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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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樊素目中忽然垂落淚珠,悲聲叫道:「大哥,我長大了這麼大,僅僅只有你對我說過這種話兒,青眼相加,毫不歧視!」 狄華康目閃神光,從臉上浮起一片祥和微笑說道:「慢說對於賢弟,就是對於一般惡行重大之徒,我也不加歧視,只要他們能悟澈前非,改邪歸正!」 白樊素歎道:「大哥除了文才武學,均頗超群拔俗以外,更複風神俊朗,人品又溫若冬陽,卻教小弟怎不傾心?怎不對你發生真摯情感?怎麼捨得讓那裴碧雲姑娘,把你搶了去呢?」 狄華康無言可答,只好向他含笑地安慰說道:「賢弟不必如此,好在一切事兒,均要等『洛陽龍門』相會之後,才作決定,我在這段時間以內,決不和你分開就是!」 白樊素噘著嘴兒說道:「那是當然,我已經拿定主意,厚著臉皮,永遠跟隨大哥,你打我罵我,或是趕我,都趕不走呢!」 狄華康見他那副神情,仿佛童心未泯,委實又覺可愛,又覺可笑,啞然笑道:「賢弟哪裡話來?人生得一知己良友,最屬不易,愚兄偶游『太白』,竟與賢弟訂交,心懷深為快慰,彼此均圖快聚,怎會有要想把你趕走之意?」 他口中雖然這樣說話,心中卻在暗忖:「這樁事兒,不難解決,自己一面藉著同游機會,使白樊素在性情方面,略受陶冶,一面設法替他拉攏一位相當理想的紅妝密友,則到了雙方情投意合之際,白樊素情有所鐘,哪裡還會如此癡纏自己!」 白樊素聽得狄華康聲明不會趕他,遂破涕為笑,揚眉叫道:「大哥,你不會趕我最好,我們如今去向何處?」 這句話兒,倒把狄華康問得一怔,不知應該怎樣答覆。 因為,「太白」事了,連狄華康自己也行無定所,未作決斷! 白樊素笑道:「大哥,你若無處可去,我們便不妨再去湊個熱鬧!」 狄華康愕然問道:「甚麼熱鬧?到哪裡去湊熱鬧?」 白樊素答道:「如今整個武林中,均紛紛為了找尋『八菩薩』,弄得風波四起,我所謂的熱鬧,自然也與此有關!」 狄華康恍然說道:「賢弟莫非另外還知道甚麼『八菩薩』藏寶之訊?」 白樊素點了點頭,微笑說道:「大哥,我們走趟『菩薩潭』好麼?」 狄華康道:「菩薩潭在何處?」 白樊素雙眉一挑,應聲答道:「是在『武功山』中的『大菩薩嶺』之下,但卻不是善地,兇險頗多,大哥可敢有膽去麼?」 「賢弟,你對我何必還用甚麼激將之法?遊俠江湖,為了剷除不平,扶持正義,本來就難免驚魂劍底、喋血刀頭,怎會懼怕險厄?」 語音至此略頓,向白樊素看了一眼,又複笑道:「但賢弟所謂那『菩薩潭』不是善地之語,意屬何指?卻不妨為我一告!」 白樊素笑道:「因為那『菩薩潭』畔,和『菩薩潭』內,共有『菩薩三凶』!」 狄華康頗為好奇地,揚眉問道:「這『菩薩三凶』的稱謂,倒矛盾得蠻有意思,賢弟且說詳細一點!」 白樊素答道:「我所說的『菩薩三凶』,便是『菩薩毒』、『菩薩冷』和『菩薩蠻』!」 狄華康對這「三凶」之稱,極感興趣地,揚眉問道:「這『菩薩毒』、『菩薩冷』及『菩薩蠻』的名稱,似甚有趣,賢弟可知其詳?」 白樊素不等狄華康話完,便截斷了他的話頭,揚眉笑說道:「我當然知道詳情,我們且邊行邊講,一面走向『武功山』,一面詳說與大哥知曉,好麼?」 狄華康反正行無定所,何況「武功山」之行,又系尋覓「八菩薩」藏寶,與南宮師叔的指示符合,自然立與白樊素偕往,並聽他敘述「菩薩潭」的故事。 白樊素見狄華康事事均聽從自己話兒,便興高采烈地,含笑說道:「大哥,這『菩薩三凶』,說來話長,你聽我依次敘述,先講那『菩薩毒』罷!」 狄華康點頭笑道:「長途漫漫,正好詳談,賢弟不必太著急。」 白樊素道:「大哥或意料不到,那『菩薩毒』,竟是『武功山大菩薩嶺』上,『菩薩潭』中的一隻巨黿!」 狄華康聞言,果然大感驚異,詫然問道:「怎會是只巨黿?」 白樊素微笑說道:「這只黿,不單黿身大如桌面,四爪奇銳,並蘊有極劇烈的毒質,殼上天生花紋,形如彌勒笑面,偶為鄉愚所見,驚其奇巨,遂傳為菩薩化身,漸漸便稱之為『菩薩黿』!」 狄華康恍然說道:「原來所謂『菩薩毒』,便是一隻『菩薩黿』?但這只奇毒巨黿,卻和長孫玄的『八菩薩』藏寶,有何關係?」 白樊素笑道:「怎麼沒有關係?它就是『八菩薩』之一!」 狄華康有所會意地,揚眉問道:「賢弟此語,莫非是說長孫玄竟將甚麼秘訣真經,鐫在這只菩薩黿的背殼之上?」 白樊素點頭說道:「大哥真夠聰明,一點便透!」 狄華康皺眉說道:「長孫玄也真缺德,何必要如此作法?」 白樊素秀眉微挑,看著狄華康,含笑說道:「大哥難道未曾聽說過長孫玄的故事?」 狄華康笑道:「怎會不曾聽說?當世武林中,對於這個故事,大概業已盡人皆知!」 白樊素道:「長孫玄當時心理,相當矛盾,他為了這些神奇武功,弄得家敗人亡,毫無生趣,但這些武功,卻又耗盡他畢生心血!故而既不甘聽其與身俱沒,又不甘輕易傳人,終於想出了各種隱秘艱難的『八菩薩』藏寶之法,然後在垂死之前,故意洩漏此訊,他要使後世武林,為此永起風波,以發洩他鬱悶中的那口難宣怨氣!」 狄華康「呀」了一聲,說道:「我真想不到,賢弟能把『八臂昆侖』長孫玄的心理,分析得這樣透澈?」 語音至此微頓,長歎一聲,搖頭說道:「但長孫玄也嫌做得太絕,這種發洩手段,足以流害百世……」 白樊素忽然目光一閃,以一種奇異神色,盯在狄華康臉上,接口說道:「大哥,你應該知道,長孫玄是在受了重大挫折,凡屬情海斷腸人,多半會被刺激得作出超逾常情,無法理喻之事!」 狄華康哪裡想得到白樊素的這番言語之中,深具弦外之音?只是點頭笑道:「賢弟說得極是,但願你將來姻緣美滿,情海無波,與素心人結為眷屬!」 白樊素笑了一笑,剛想開口,狄華康又複說道:「既然長孫玄把秘訣真經,鐫在『菩薩黿』的背上,則只要設法下潭,把這只毒黿屠卻或是把它釣上岸來,豈不便……」 白樊素失笑說道:「大哥說得到頗輕鬆,要想屠黿及釣黿之人,不計其數,但不是變作潭邊白骨,便是成了那只菩薩黿的腹內滋補點心!」 狄華康揚眉問道:「照賢弟這樣說法,那只毒黿,定然厲害無比?」 白樊素答道:「除了毒黿本身,極為厲害以外,還有兩個幫兇!」 狄華康會意笑道:「這兩個幫兇,想必就是『菩薩冷』,和『菩薩蠻』了?」 白樊素點點頭笑道:「對了,我們如今應該說到的『菩薩冷』!」 狄華康笑道:「這『菩薩冷』的名兒,比『菩薩毒』似乎更妙,究竟是甚麼東西?」 白樊素揚眉答道:「是一陣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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