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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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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古香心中一急,略提真氣,以傳音功力問道:「這秘道之中,究竟有無本谷崗哨?老夫熊古香是『靜樓二老』之一,有事需問……」 「靜樓二老」的招牌,果然響亮,熊古香才一打出這招牌,便聽得無遠有人應聲答道:「熊兄有何要事,小弟即來參謁。」 區區兩句話兒,把位自視極高,不可一世的「倚紅狂士」熊古香,聽得臉上發燒! 他赧然生慚之故,是為了答話之人,竟是「神工谷」中的大總管「眇目張良」卜新亭。 話聲落後未久,卜新亭電馳而至。 「哈哈……」 又是一陣狂笑,也仍是發自熊古香口內,但卻無驕妄之氣,只充滿了自嘲意味。 熊古香人極聰明,知道在如此情形之下,自己嘲笑自己,是最好的解除困窘的辦法。 熊古香這一笑,倒把卜新亭笑了個莫名其妙。 卜新亭馳到熊古香面前,停住腳步,一面點燃壁間燈火,一面向熊古香詫然問道:「熊兄既傳聲相呼,又復如此狂笑,定有大喜之事,莫非你尚未出谷,便發現傅天華的什麼蛛絲馬跡了麼?」 熊古香道:「卜兄你說錯了,我不是狂笑,只是苦笑而已。」 卜新亭越發充滿驚奇地,注目問道:「熊兄,你,你老在『神工谷』地位,極為崇高,包括谷主在內,全谷上下,無不尊敬,還……還有什麼不如意事兒,還大發苦笑則甚?」 熊古香搖了搖頭,指著自己鼻尖,緩緩答道:「適才,我狂笑自詡,以為對陣圖陣法等奇門生尅之學,涉獵頗多,結果枉自前行,竟為陣法所困,不能出洞,豈不太以可笑?故而特意傳聲將卜兄請來,向你這種巧奪天工的防禦措施,表示萬分敬佩。」 卜新亭「哦」了一聲,含笑說道:「剛剛小弟已說明這並非奇門陣法,只是根據造化奇巧,再略加人工佈置的迷蹤秘道,任何人不知口訣,也難轉出螺旋,但洞中若非黑暗異常,也難不倒像熊兄這等高明法眼……」說到「高明法眼」,見熊古香臉色大變,似將由慚生怒,遂趕緊頓住話頭。 改口陪笑說道:「至於熊兄所說的『敬佩』二字,卜新亭不敢當。因此處設施,除了天然造化的神奇力量之外,多半都出於于谷主的睿智擘劃,小弟不過在快完工之時,在旁略加贊參而已。」 熊古香見他對自己並不譏笑,辭意甚謙,才又把臉色和緩下來。 搖頭說道:「天然造化,確實神奇。我不能再逞強了,卜兄請將通行口訣告訴我吧!」 卜新亭滿臉陪笑地,應聲抱拳說道:「口訣簡單得很,只有『左四右三,左三右四』八字,照此口訣,施回多次以後,凡遇岔道,便擇右而行,便可出得這『神工谷』了。」說完,又復躬身笑道:「熊兄一人獨行,未免無聊,小弟送你出洞,一同走完這黑暗秘道便了。」 熊古香也不推託,邊自前行,邊自點頭道:「高明,高明,這種迷蹤秘道,因為口訣方面,越是簡單,對方便越難推斷,尤其在『左四右三,左三右四』旋迴完畢,便永遠向右一點,更迥出常情,高明無比!但這種佈置雖妙,關鍵卻全在口訣,敵人只消一悉其妙,所有苦心佈置,便形同虛設的了。」 卜新亭連連點頭,向熊古香笑道:「當然,當然,小弟是知曉『靜樓二老』身份,才把口訣,奉告熊兄,否則,縱將卜新亭粉身碎骨,也休想我洩漏半字。」 熊古香雖然一向狂傲,卻也不得不對卜新亭衷心讚美地,伸手輕拍他肩頭說道:「卜兄武功高超,謀略上上,對於于谷主,更是赤膽忠心,真正難得……」 卜新亭嘆息一聲,揚眉接口說道:「小弟受仇家聚毆,身受十餘處重傷,業已命若懸空,魂遊墟墓,幸蒙谷主搭救收容,多次拔擢,這份天高地厚之恩,委實生當結草,死亦銜環,決非『赤膽忠心』四字所能答報萬一!」 熊古香道:「于谷主也是洪福齊天,居然獲得卜兄這樣一位臂助,看來『神工谷』只一開谷問世,武林霸業,是絕無抗手的了。」 卜新亭雙眉深皺地,苦笑一聲說道:「話雖如此,但眼前變故,倒也相當令人擔憂,谷主剛派潘玉龍老弟、雷二總管等,前往『華山』設置『招賢館』,竟未出『終南』,便遭慘禍。『神工谷』中,更有奸細潛伏跡象,那『天機劍客』傅天華,真成了谷主的心腹之患!小弟覺得在此患未除之前,不宜遽圖武林霸業,不知熊兄的高見如何?」 熊古香道:「卜兄所說,自屬高見,我此番出谷,盡力而為,倘若傅天華當真厲害,便索性再邀請兩位友好來此,共禦強敵,保證萬無一失。」 卜新亭靜靜聽完,向熊古香注目問道:「熊兄打算邀請的,是哪兩位世外高人?」 熊古香向卜新亭看了一眼,含笑說道:「卜兄久走江湖,見聞甚廣,可知道昔日曾有『武林第一人』之稱,但又不常在江湖走動的『小寒山大悲庵主』麼?」 卜新亭聞言,怔了怔,反問熊古香道:「『大悲庵主』的『大慈七掌』、『大悲七劍』與『無相般若神功』,被推為冠絕古今聖藝,小弟當然知其盛名,熊兄突然提起,難道『大悲庵主』就是熊兄所想邀請的兩位世外高人之一?」 熊古香因適才發現卜新亭的神情變化,遂先行問道:「我適才提起『大悲庵主』,卜兄發怔則甚?」 卜新亭道:「因為『大悲庵主』功果已完,塵緣早滿,已於年前涅槃坐化,庵主門下,又無傳人,熊兄縱與這位空門高人手有甚深交,也無法請她前來……」 卜新亭話猶未了,熊古香便接口笑道:「卜兄錯了,我不是想請『大悲庵主』,但所請的這兩位高人,卻與『大悲庵主』有極為密切關係。」 卜新亭意似不信地,「哦」了一聲說道:「『大悲庵主』是幼入空門,靜參佛學,甚少在江湖上走動,她哪裏會有什麼與她關切的武林人物呢?」 這時,他們正在左四右三,左三右四地,大轉螺旋,熊古香於行進之間,向卜新亭笑道:「這段武林秘辛,卜兄大概尚不知情,要不要我說出來,以解這轉來轉去的行程寂寞?」 卜新亭道:「熊兄請講,小弟願聞其詳。」 熊古香道:「這兩人,一個是『大悲庵主』至親,另一個則是她的嫡傳弟子,這兩人關係是否當得起密切二字?」 卜新亭越聽越覺驚奇地,訝然問道:「『大悲庵主』皆稱失傳,江湖中久未一見,庵主也曾自稱沒有傳人,怎麼……」 熊古香笑道:「我說的這位高手,確是『大悲庵主』傳人,不過犯了清規,被庵主逐出門下而已。」 卜新亭道:「既是如此,大概庵主諱言,更從此不再收徒,於是,江湖中便認定『大悲三藝』,業已絕傳,為之深深惋惜的了。」 熊古香伸手指著自己的鼻尖,揚眉笑道:「昔日武林之內,曾有『慾海雙狼』之稱,我熊古香便是『雙狼』之一,另外一狼,卜兄知是誰麼?」 卜新亭果然江湖見聞,頗為淵博,應聲點頭答道:「知道,知道,小弟知道是『七巧潘安』孟玉飛。」 熊古香點頭道:「不錯,但這位比我年輕甚多的『七巧潘安』孟玉飛,卻正是『大悲庵主』的俗家嫡傳內戚。」 卜新亭,「哦」了一聲,含笑說道:「江湖中,只知『慾海雙狼』之一的『七巧潘安』孟玉飛,在聲名正熾之際,突然神秘失蹤,卻從未有人曉得他與『大悲庵主』還有這層內戚關係。」 熊古香道:「孟玉飛是在一次尼庵偷香的風流行為中,被『大悲庵主』所擒,庵主嫉惡如仇,本將立即誅戮,但一來問出彼此的親戚關係,二來孟玉飛異常乖巧,又毫不倔強,滿口懺悔前孽,請求『大悲庵主』給他一次改過機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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