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濁世情鴛 | 上頁 下頁 |
一一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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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其昌出現在院子裏,不知是從何處進來的,依然是書生打扮,佩了劍。 李大仁卻改了裝束,披髮仗劍以法師面目出現。 「你們要走了嗎?」封其昌笑吟吟,似無敵意。 「只要能出去一個人。」李大仁冷冷一笑:「閣下該知道後果。」 「問題是,不可能出去一個人。」 「不見得,姓封的。再說,我們後續的人,將會將這方圓百里內,每一頭狐鼠搜出來。丹陽別業雖說是了不起的絕域,絕難抵擋兵馬的掃蕩。」 方世傑也出來,穿勁裝外披軟甲,威風凜凜,生死關頭他表現得很出色。 「咱們這些人如果失蹤,陳州衛的兵馬朝發夕至。」方世傑聲如沉雷:「閣下,咱們不管尊府的事,尊駕最好不要妨礙咱們捉拿欽犯的公務,不要逼咱們採取玉石俱焚的行動。」 「你放一百個心,兵馬到此地來,找不到可疑事物,找不到任何蹤跡。既沒有人看見你們經過這裏,也沒有任何物品留下讓你們的人追查。這裏有最為秘密的地方,處理失蹤的東西,刀劍皆熔化成鐵塊,人馬骨肉成灰。李大少主是行家,他有處理這種事的豐富經驗。好吧!你們準備突圍吧!」 聲落,突然人化輕煙,驀爾消失。 李大仁見怪不怪,僅臉色大變。 方世傑目定口呆,渾身毛髮聳立。 「這傢伙真是可幻化的妖怪?」方世傑臉色泛灰,語音走了樣:「誰禁得起這種人一擊?」 「咱們用火攻。」李大仁畢竟是曾經帶兵,親自衝鋒陷陣的人,天生稱雄道霸的料,殺人放火的經驗豐富:「至少可以火化了這鬼絕域,破釜沉舟和他們拼了。」 他們身在別業內,從內部放火並非難事。 「且慢。」方世傑卻沒有破釜沉舟的決心:「最好再和他們談談,目下他們並沒發動,咱們畢竟是客人,客人先動手顯然理虧。」 「沒有甚麼好談的了,閣下。」李大仁沉聲說:「難道你想向他們屈辱地投降?」 「錦衣衛的人,還沒學過投降兩字呢!在下認為,沒有必要多樹強敵,能和平解決皆大歡喜,不然就玉石俱焚。再談不攏,再放火從一處方向突圍,應該可以殺出一條生路,十之三四定可脫身。」 「好,再和他們談談。」李大仁並不想死掉十之七八,當然希望能和平解決。 「姓封的。」方世傑大叫:「咱們離開貴地,走了不可能再回來,忘了所發生的事,好來好去不傷和氣,雙方沒有必要仇連怨結,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仇敵好,是嗎?」 「咱們不曾損傷貴別莊一草一木,算起來卻是神交的志同道合朋友,犯得著互相殘害嗎?」李大仁也闡明利害:「為敵為友,在你一念之間。」 封其昌出現在院門口,似笑非笑。 「記住你們的承諾:走了就不再回來。」封其昌定然知道利害所在,更知道不可能在對方放火突圍時,能把所有的人留下,所以態度軟化。 「咱們不可能回來。」李大仁心中一寬:「而且忘了這裏所發生的事。」 「好,你們可以準備走了。」 「咱們深領盛情。」 「盡快離開。」封其昌一揮手,倏然不見。 *** 離開丹陽別業,已是巳牌初的事了。 為了防備封家的人在途中弄鬼,方世傑十四個人,正式與彌勒教的二十四個人聯手,三十八匹健馬急急忙忙南下,沿途無暇打聽桂星寒三人三騎的去向,也打聽不出任何消息。 他們並不知道桂星寒的遭遇,更不知道桂星寒也在丹陽別業。 桂星寒與兩位姑娘的座騎都丟了,沿途怎能獲得三人三騎的消息? 以後一段時日,成了盲人瞎馬。但他們仍然掌握桂星寒的主動去向:荊州的荊山。 這是銀扇勾魂客從新鄭放出的風聲,請朋友們留意九靈丹士的下落,據說九靈丹士曾經出現在荊山。 這是他們所獲的唯一線索,也只能憑這點線索估計桂星寒的行動。 失去桂星寒的行蹤,他們並沒灰心。錦衣衛利用官方的勢力,彌勒教利用江湖組織,公私兩面雙管齊下,誓獲桂星寒而甘心。 ▼第二十四章 安慶圍捕 桂星寒遠離要道,潛行隱伏的策略,應該可以成功地擺脫追蹤者,而且深具信心。 當天他們便遠出五十里外,已經超越了項城地界,至於到底身在何方,他們也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反正隨遇而安,掌握向南的方向,早晚一定可以到達大江,他們有的是時間。 通常他們都會辛苦些,繞村落而過。除非有其必要,不然不會現身向村民問路。 飛天夜叉穿房入戶的本領是第一流的,進入農舍盜取食物,簡直是大材小用,牛刀小試。 未牌時分,他們在一座小村的西面小崗上,躲在茂密的樹林內,坐在地下進食。 飛天夜叉從村落弄來了不少食物,包括兩隻大雄雞,豎了兩個三腳架,拾來枯枝生火,把雞烤得油光水亮,興高采烈進食。 「喂!你在想甚麼?」飛天夜叉用手肘輕碰桂星寒的手臂。 桂星寒啃著一條雞腿,目光卻很遙遠,似在沉思,反正表現得有點心神不屬。 「哦!我在想,丹陽別業那些人,到底是何來路。」他收回遙遠的眼神:「他們這種作法,顯然在羅網人才。但網羅人才應該在通都大邑進行,在這種偏僻城鎮,大白天也沒有幾個旅客,能網羅到甚麼人才?委實令人百思莫解。 「事實證明,昨晚我們同時望門投止的,就有九個之多。」飛天夜叉說:「我不知道擒龍客是何方神聖,也不知道幻劍飛衛是何來路,但聽綽號和口氣,必定是江湖上的高手名家已無疑問。大寒,會不會與四府義軍有關?他們在累積造反的本錢。」 「當然有此可能。」桂星寒的語氣並不確定:「但按理推測,思源別莊的潘大爺,既然是四府義軍的總指揮,他既然明大義放手不管我們的事,就不會再縱使丹陽別業的人計算我們。他有權力控制豫東四府,應該可以完全控制陳州府的人,對不對?」 「也許他無法在實質上,完全控制手下的活動。」 「林姐,你不會在這方面鑽牛角尖好不好?」葛春燕在這一夜中,似乎成熟了不少,不再心直口快,說的話也有骨有刺了。 「小燕,你是指哪一方面?」飛天夜叉反而顯得大而化之;也許故意顯得大而化之。 「大寒哥想的是那個甚麼封飛瓊。」 「是嗎?」飛天夜叉碰碰桂星寒的手膀,怪腔怪調做鬼臉。 「當然也想到她。」桂星寒坦然說:「在想該如何防備她。你知道昨晚,她用什麼法術對付我?我死過一次了,你們知道嗎?」 「我們只知道天地混沌,你是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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