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濁世情鴛 | 上頁 下頁 |
七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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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星寒。」方世傑搶著說:「希望你們那些人,不要前來走險攪局,以免玉石俱焚與桂星寒陪死。梅英,我真的不希望你的人前來送死,不希望你揮劍與曾經是自己人的弟子相向,以免日後見面雙方必須走上絕路。」 「他們不會來,劫持皇上對他們毫無好處。而且,他們沒有這分能力。」 「那可不一定哦!你們聖堂的一些人,武功超絕法術通玄,用法術穿越千軍萬馬,也如入無人之境,入城劫持皇上輕而易舉。」 「你算了吧!世傑。」天權仙女嫣然媚笑:「你以為我不知道?活神仙陶仲文,和他的小天師兒子陶世恩,都來了。三十六天將帶了各種可怕的法器隨行,在皇上的行宮,佈下了天羅地網。陸指揮使的天兵飛虎營,更在天羅地網外圍,佈下了金城湯池。彌勒教那些人,如果真具有遁入的神通,早在河北岸沿途下手了,還用等到現在?」 「這個……」 「你以為我們的消息,真的不靈通?我感到奇怪的是,你們為何不讓桂星寒長驅直入,自投虎口,卻在外圍等他,他會來?」 「他一定來,佈下的棋局,他一定按局走。」 「甚麼棋局?」 「不久自知。」 「好,我拭目以待。」 「你不會失望的。」方世傑肯定地說。 「如果你碰上他,有勝他的信心嗎?」 「我並非真的勝不了他。」方世傑臉一紅,言不由衷的人就是這般窘態:「不過,輪不到我應付他。京都西山錦衣衛武學舍的教頭中,武功比我高百十倍的人多的是,我算不了甚麼,所以樂得清閒。」 談話間,一聲低沉的怪聲破空傳到。 「準備應變。」方世傑一蹦而起,火速將佩劍摘下,改繫在背上。 *** 午後不久,便有人陸續離開縣城向西走,每個人走的路線都不同,有些走官道,有些走村徑、有些乾脆偷偷摸摸越野而走。 每個人的身分裝扮都不同,有些則攜有兵刃。 這些人一出警戒區,沿途便不再停留。有些攜有包裹行囊,似旅客卻又不像。 桂星寒三個人,已經遠離警戒區十餘里,附近的村莊雞犬不驚,沒發生任何事故。村民得到村正里正甲首的通知,這幾天禁止前往將近三十里的縣城,理由是大軍過境,其他不許詢問。 再往西十餘里便是山區,那就是嵩山的東伸餘脈。 一個背了行囊,佩了一把虎頭鉤的大漢,沿小徑大踏步向西奔,一看便知是途經此地的江湖豪客。通常,這種人很少在鄉村小徑中走動。 小徑在各村集間蜿蜒,是各村落往來的通道,平時只有附近村落的鄉民往來,一個陌生的帶兇器旅客,極易引起鄉民的注意。 經過一株大樹旁,樹下安坐著銀扇勾魂客。 「喂!老鄉。」銀扇勾魂客笑吟吟揮手打招呼:「城裏鬧翻了天,好幾天了,你居然從縣城來,必定是非常特殊的人物,歇歇腿,喝兩口酒擋寒,如何?」 酒葫蘆搖得稀里嘩啦響,裏面還有半葫蘆酒。 「鬼的寒,跑路跑得渾身熱呼呼。不過,有酒也不錯。」大漢取下背上的包裹。在一旁坐下接過酒葫蘆喝了一口:「去他娘的特殊人物。我從鄭州來,沿途只能抄小徑走,大道禁止通行,兵馬如潮。」 「從鄭州來,該知道鄭州的事。」 「鄭州已封城兩天。」大漢說:「好像是甚麼皇帝要來,那怎麼可能?見鬼。」 「天下間沒有不可能的事,老兄,怎麼往這裏走?」 「繞城走呀?繞至歸西北面的魯家莊,被一隊兵勇攔住了,說是必須往西走,不然就綑起來看管。」 「那是對你客氣,你也幸運地碰上鄉勇,而不是官兵,不然你就有罪受了。」 「我只好乖乖遠走囉,先避避風頭再說。再在前走,一定可以找到繞往南面的小徑。我有急事要趕往裕州,不能逗留耽誤行程,當然,我知道很幸運,被扣留那就災情慘重,有牢獄之災。」 「牢獄之災還算幸運呢!你這種人,抓住了要殺頭,或者剝皮。」老怪傑不像有意嘲弄,正經八百更不像開玩笑:「好像上一個皇帝,就喜歡剝皮。他的幾副漂亮的馬鞍,就是人皮所製的。好像其中一張人皮,是京都大賊陳希的,你也是江湖有名的悍賊,抓住你剝皮硝製之後,做馬鞍一定很漂亮。」 大漢丟掉葫蘆一蹦而起,手搭上了鉤鞘。虎頭鈞的鞘構造怪異,與九環刀鞘的製法差不多,與其稱為鞘,不如稱為匣比較符合實情。 「混蛋!你這傢伙認識我?」大漢警覺地怪叫。 「你那個朝天鼻,加上左頰的紅胎記,雖則風帽的掩耳放下了,仍然可以隱約看到。你這混蛋是獨行劇盜疤面虎劉英,早晚你這腦袋會被掛在城門口示眾。」 「你……你是…… 老怪傑一掀襖尾,露出銀扇囊。 「我不曾目擊你犯案,事不關己不勞心,不會管你是甚麼虎,你滾吧!」老怪傑拾回酒葫蘆,揮手趕他。 「銀扇勾魂客!」疤面虎劉英吃了一驚,但也看出老怪傑沒有敵意,往後退:「你這該死的怪傑,天不收地不留,有敵人沒有朋友,怎麼做起官府的……皇家的走狗來了?這不是你的作風。」 「你混蛋!我也是被兵馬趕離縣城的。」 「沒騙人?」 「去你娘的!」 「你最好也走,說不定兵馬會推進到此地來。」疤面虎往來路一指:「那邊十餘里,有處小村叫張家村。」 「我知道,在河旁邊。」 「那裏有一批不三不四的人,好像專門捕拿江湖人殺雞儆猴。」疤面虎說:「幸好我是偷偷摸摸探入的,不然後果可怕。」 「偷偷摸摸,是你這劇賊的習慣。」 「沒有這種習慣,我活不到現在。」 「反正也活不久的!喂!看出是些什麼人?」 「看不出,卻知道他們抓了些甚麼人。」 「你看到了?」 「看到一部分。哼!我是探道摸底偵伺的行家。」 「我知道,大白天你也可以神出鬼沒千變萬化。喂!看見了些甚麼人被捉?」 「我看到神鷹李奎和五湖逸客谷方。唔!還有女的。另一處囚禁著一群男女,我一個也不認識。他們互相交談,皆自稱弟子,很怪異,根本不像師徒的關係。」 「彌勒教的人。」老怪傑心中狂跳,臉色大變。 神鷹李奎、五湖逸客谷方,都是張家大院所聚會的俠義英雄。神鷹李奎,更是主事人伏魔劍客張永新的知交,俠義道中頗有地位的名宿。 這是說·張家大院的人,已經全被逮捕押出城,少林高僧已庇護不了他們啦! 彌勒教的人被捕,似乎不是意外。 很不妙,正邪雙方的人被捕,而且押出城外一同囚禁,意味著可能一同被處決。 早兩天到達佈防的軍方指揮者與密探,顯然已向南推進走了。後續抵達的指揮者,為了安全的理由,把一切可疑的人逮捕處決,是極有可能的事。 「彌勒教的人?胡說八道。」疤面虎嗤之以鼻:「我曾經多年在京都作案,早就知道龍虎大天師的事。」 「這是天下人所共知的事,你的消息果然靈通呢!」怪傑嘲弄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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