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濁世情鴛 | 上頁 下頁
六七


  「我懂你的意思,你是一個可敬可信的人。」她微笑著將粉頰輕倚在桂星寒的胸膛上,吐氣如蘭,親暱的舉動,誘發了桂星寒的生理變化。

  「你還沒把問題說出來呢!」桂星寒有點不穩定的大手,緊挽住她投懷的小蠻腰。

  「彌勒教的實力,是不是非常龐大?」她在桂星寒懷中,抬起動人的面龐,快要觸及下頷了。

  「是的,非常龐大。」桂星寒含糊地說,有渴望親一親那紅艷艷的臉頰的衝動,甚至有不顧一切,親吻那醉人櫻脣的需要。

  「如果他們誠意地拉攏你,有大量的人擁護你……」

  「我們不談這些,我不想沾惹這些野心太大的妖人。」桂星寒總算沒昏了頭:「通常一些有抱負有理想的人,志在揚名立萬,不管他走的是正道或邪道,多少有些英雄氣概,很少殘害無辜的人。而彌勒教的妖人,卻在殘害普通的愚夫愚婦,一旦不受裹脅,注定了人死財空。江湖下九流朋友,固然手段毒辣,為害甚烈,但仍有行規不至於太過殘暴。而彌勒教妖人滅門絕戶的手段,絕大多數江湖人士深痛惡絕。」

  「可是……」

  「算了,我不要談他們。」

  「他們對你……」

  「他們最好見機放手。」桂星寒輕撫她吹彈得破,也因生理激情而引起嫣紅發燙的粉頰:「他們將會發現,所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哦!你是不是擔心他們會傷害到你?」

  「這個……」

  「我會迴避他們,不希望波及你。過幾天,他們會走的,不可能在這裏多作停留。以後他們在東,我們往西走,天下大得很呢!他們不可能長期聚集大批人手,作長期的追蹤,放心啦!」

  「何不和他們的主事人談清楚?」

  「沒有必要,我不想談。哦!你打算往何處遊覽?」

  「下湖廣,走江南……」

  「我要先到荊山。」

  「到荊州再下江南,我們乘船安逸。」

  「對,可以先到洞庭湖放舟,也許可以碰上蛟龍,我一直不相信洞庭有龍這種怪物。」

  「你就是一條會飛騰變化的龍。」她咭咭笑,縮在桂星寒懷中,綿綿地撫摸不曾修剪的小鬍子。

  桂星寒終於激情地緊抱著她,親她火熱的粉頰。

  她嗯了一聲,火樣的熱情爆發,屋中寒氣襲人,她倆卻感到春已降臨大地,緊擁熱吻驅走了徹骨的寒流。

  一聲輕咳,驚醒了迷醉了的一雙男女。

  桂星寒吃了一驚,俊臉如火,鬆了擁抱慌亂地站起整衣,瞥了門外冷然注視的侍女丁香一眼,匆匆地溜出門外呼出一口長氣,遠遠地走避。

  李鳳在意亂情迷中清醒,瞪了丁香一眼,臉上的春情很快地消退,第一次湧現不快的神色。

  「怎麼啦?」她冷冷地問。

  「聯絡上了。」丁香不像是婢女了,沒有外人在場,臉色似乎更為寒冷,眼神更為幽深。

  「如何?」

  「大少主將到。」

  「很好。」她輕點螓首。

  「恐怕不太好。」

  「怎麼一回事?」

  「大少主責怪我們不該殺了錦衣衛許多人,被他們查出一些可疑線索,正派人對我們興師問罪,情勢對我們極為不利。」

  「變生不測,怎能怪我們?這……」

  「大少主恐怕不認為是變生不測,我們恐怕得多費口舌解釋呢!那老邪怪呢?」

  「他說要到處走走,不知走到何處去了。」

  丁香默默地瞪著她,眼神怪怪地。

  「怎麼啦?」她一怔。

  「那麼,只有你和他兩人在這裏了?」丁香說話了,語氣也怪怪地。

  「是呀!」

  「你放過機會了?」

  「咦!放過甚麼機會?」她訝然反問。

  「你沒趁機使用離魂香。」丁香沉聲說。

  屋子裏八面透風,效用有限。」她大聲反駁:「萬一效力不足,引起他的疑心,豈不前功盡棄,反而陷入絕境?你未免把事情看得太簡單了。」

  「三宮主,你不要強辯。」丁香扭頭瞥了遠處站在寒風中的桂星寒背影一眼,再看了看零亂的草窩:「你們卿卿我我擁抱在一起,至少該有一千次機會,制他的穴道,甚至置他於死地,是嗎?」

  「我可不想冒險……」

  「三宮主,我知道這小畜生人才出眾,武功驚世,是個好人才,是懷春少女們夢寐以求的……」

  「歐護法,你給我閉嘴!」她羞惱地沉叱:「少給我胡說八道語出不遜。他的人才武功皆與我無關,我結交過比他更出色的男人。你心裏明白,我們一等一甚至超等的高手,武功與道術皆奈何不了他。我只有一擊的機會,必須有九成把握才敢動手,萬一失敗,死的將是我,我能不小心謹慎,等候最佳時機嗎?」

  彌勒教有多少護法,該教的弟子也所知有限。既然名之為護法,可知必定是身手超拔的人物。這位嬌小玲瓏小女孩似的侍女丁香,竟然是身分地位皆高高在上的護法,委實令人難以置信。

  李鳳竟然稱為三宮主,表示她是龍虎大天師的第三個女兒了。

  龍虎大天師造反稱王,兒女稱少主宮主理所當然,至少在教中弟子面前,可以收到振奮人心士氣的功效。

  這位大天師到底有多少親生兒女,以及多少義子義女,也只有該教的至親心腹,才知道其中隱秘。大少主,該是他的親生長子李大仁。

  可是,在教中弟子面前,不論少主或宮主,都不稱姓名。似乎一些重要地區,都是大少主或其他少主活動,到底哪一位是真的大少主,知道的人恐怕沒有幾個。因此京都出現的大少主,與在南京活動的大少主,絕不可能是同一個人;開封的大少主,也絕不是湖廣武昌那位大少主。教中弟子們,從不追究也不敢追究誰真誰假。

  「老邪怪不在,大少主將到,正是動手的好機會。馬上動手,現在。」丁香一字一吐,語氣堅決。

  「他不會回來了。」她無可奈何地說:「你一回來,他不會親近我。」

  「我找藉口離開,讓你們親熱。」

  「這……」

  「男人在這時候是最脆弱的。」丁香用行家的口吻說:「像狼。公狼平時兇狠、機警、精明、有耐心;一旦碰上母狼,所有的精明機警都不存在了。」

  「你形容得不倫不類。」她不悅地說。

  「好好利用吧!時辰不多了。」丁香冷冷地說完,扭頭向桂星寒走去。

  ***

  「我要一錠碎銀。」丁香向桂星寒說,臉上的寒森神情沖淡了許多,話也說得柔和了些:「那邊三里外有一座小村莊,可以買到食物。小姐帶的是金葉子,在小村莊派不上用場。」

  桂星寒心中有鬼,也對冷森的丁香沒有好感,從荷包中掏出一錠二兩莊碎銀遞過,不再叮嚀小心一類關切的話,他知道說了也是枉然,丁香不會理睬的。

  「我會帶午膳回來的。」丁香居然淡淡一笑,掉頭快步走了。桂星寒搖搖頭,茅屋前的李鳳正向他招手。

  「不要介意丁香的態度。」李鳳臉上綻起令他心蕩的媚笑,挽了他的手重回茅屋:「她小時候生活很苦,來到我家一直就懷有心病,乖巧聰明又肯下苦功,只是神色就是改不過冷淡的毛病。我看得出,你不喜歡她。」

  「我只是覺得,她不喜歡任何人。」桂星寒拉了李鳳在長凳上排排坐:「對每個人都懷有敵意。奇怪,你的性情開朗活潑,怎麼會與一個性情截然相反的人合得來?我不會介意她的態度,只是覺得有某些地方不對。」

  「比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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