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逸鳳引凰 | 上頁 下頁
七九


  前來劫鏢的幾路人馬,幾乎都是河南地區以外的人。邪劍舒老邪,可能是唯一一家在河南鄧州的人。

  「謝謝你老兄的關照,你辦你的事好了。」他抱拳行禮道謝,伸手往路的那一頭指:「上次前面羅村羅成的家,住了幾個人,他們……」

  「哦!道長是指紅塵雙邪的邪劍舒老邪。」壯漢可能是本地的包打聽,消息靈通:「七天前他們還住在羅家,後來那位跟你在一起的大姑娘……叫白鳳的大姑娘,冒著暴風雨從北面來。第二天,他們全走了,不走大官道,往西走的,可能走南陽,居然買了一輛輕車代步。」

  他心頭一塊大石落地。顯然白鳳拼命趕路,竟然只花了七天,就從陳留趕抵信陽,大概急於將好消息告訴她老爹,把可能追趕她的人,遠扔在後面。

  也可能是發現有人追趕,一到就催促她老爹動身,不能再等兩天,走為上策。買的馬車,當是載她老爹的,她老爹還要多等兩天,經脈方能復原,未復原渾身軟僵,不能乘座騎。

  已經走了七天,該到達鄧州啦!他放下心頭重擔,白鳳父女的安全不需他擔心了。

  「威遠來的人,是何時到來的?」荀文祥仍然有點牽掛,對威遠派來的人有瞭解的必要。

  「大前天來的,當天就要沈大爺用十萬火急的口信,把本城的下九流朋友,稍有名氣的召至沈宅,聽候他們發號施令,沒給我們一文錢,卻要我們不分晝夜替他們跑腿。」

  「難怪啦!老兄。他們是強者,弱肉強食,這是天理,所以他們理直氣壯欺負你們。我如果沒有幾招花拳繡腿自保,早就被他們碎屍萬段了。」

  「道長能不能幫助我們?」壯漢終於提出要求,這才是攔路通風報信的目的。

  「我現在只有一個人,真正的落了單。」他那能幫助這些下九流的朋友出頭,這些人靠不住,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威遠鏢局吃定了他們,任何時候,他們都必須接受擺佈,不然後果可怕,反抗的下場不問可知,根本沒有反抗的力量。

  「罷了。」壯漢也知道有困難,信陽是威遠的最重要鏢路,沿途州縣城鎮的江湖人士,包括三教九流的地方龍蛇,幾乎全在威遠鏢局的有效控制下,確保鏢路的安全,長時期的控制,敢表示反抗的人寥寥無幾。一個外人,那能提供可靠的助力?

  這次威遠借黑道邪魔意圖劫鏢的機會,傾全力調兵遣將,用意就是一舉殲除這些來自天下各地的高手名宿,不但可以殺雞儆猴增強懾伏地盤內的龍蛇,更可揚威天下增加威遠鏢局的威望,一舉兩得,預計必可達成心願的。可惜有了萬全準備,卻沒把意外的變數計算在內。

  「這裏還留下那些人?我是指來自外地謀劫威遠的人。」荀文祥想打聽那些黑道邪魔,有那些人還沒走。

  「都走了,留在這裏幹什麼呀?信陽小地方,他們都是大豪霸,不屑在這裏搶地盤建勢力範圍。」

  「我也許會逗留三兩天。哦!可有神刀鄧國安的消息?據說他早些天就來了。」

  「沒聽說這。他應該不會來呀!他早已不是威遠鏢局的總鏢頭,上次也沒有人在這裏見這他。」壯漢所知有限,信陽的地方龍蛇,不可能知道境外的事,只知道劫鏢的事無疾而終,正邪雙方虎頭蛇尾突然一拍兩散,威遠的人先撤走的,如此而已。

  聖劍神刀是化裝易容,暗中跟在暗鏢後面走的,走的是間道,並沒經過信陽。

  「他是調兵遣將的司令人,按理不會這麼快就搶到這裏來。謝謝你老兄的消息,有事請多關照。我不到羅家去了,回客店歇息。再見。」

  「道長,他們雖然沒把你列為必須留意的人,但仍得小心。再見。」壯漢向林深處退走。

  「再見。」他退出林,看小徑前後鬼影俱無,卻又哼了一聲,踱出小徑向西走。小徑繞這一處茂林小坡,里外就是州城的東南角城樓。

  僅走了百十步,他鑽入路右的灌木叢形影俱消。

  壯漢相當精明機警,從林右側繞走,竄走如飛,要以樹林的南端脫離現場,穿枝入伏,像在草叢竄走的狐狸,留意四周有何動靜,起落不定,時竄時停。

  仍然不夠精明,沒能及早發現兇險。

  剛竄至一株大樹下貼樹藏身,小心地向前觀察,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咳,接著是撥枝聲到了身後。

  壯漢吃驚地轉身,火速拔出藏在衣內的短刀戒備。

  枝葉再動,鑽出一個青衣中年人,身材高瘦,有一雙冷電森森的鷹目,劍插在腰帶上,氣勢懾人。

  「李勇,你幹了些什麼好事?」中年人直逼近至丈內,冷笑令人心慌:「昨天分配監視地區時,我就知道你靠不住,心不甘情不願,只知道訴苦推託。」

  「王大爺……」壯漢臉色大變,心虛地向後退,短刀在斜動。

  「那個穿長衫的人是誰呀?我要知道你引他入林,說了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果你有一字說謊,後果你去想好了。」王大爺一面說一面逼近,背著手毫無拔劍的準備,對幾乎位於胸口那把抖動的短刀,像是視而不見。

  「他……他是……是……」李勇幾乎語不成聲,驚駭的神情令人同情。

  「是什麼人?」王大爺聲如沉雷:「不許說謊,小心我剁掉你的手腳,讓你慢慢死,哼!」

  「他……他是青松道……人……」李勇快要崩潰了,不敢不從實招出。

  剁掉小臂小腿,片刻便會鮮血流盡;但如果先用巾紮緊要剁斷處的上部,阻止流血,半個時辰以內死不了,痛苦綿綿十分淒慘。

  「什麼?青松道人?」王大爺大吃一驚。

  顯然王大爺偷窺處,相距至少也在五十步外,既看不清人的面貌,也不易聽清談話的字句。枝葉擋住視線,不敢接近以免驚動談話的人;分枝撥葉偷偷接近,大白天也難免有聲響發出。

  「是……是的。」

  「該死的東西!難怪你隱起身形偷偷摸摸引他入林,顯然和他勾結,商討圖謀咱們的陰謀。好,我要你一字不漏地.把所有交談的話吐出來。先擒下你把你打個半死,再好好盤問你。你敢走?」

  生死關頭,怎敢不走?李勇已驚得心膽俱寒,轉身拼命飛奔。

  奔出二十餘步,怎麼身後沒有聲息?居然沒有人追來,這位王大爺真會嚇唬人。心中一動,不由自主扭頭回頑,猛然止步怔住了。

  先前與王大爺打交道處,多了一個人。是荀文祥。

  王大爺跪在地上,後頸被荀文祥的左手扣住,右手五指如鉤,扣住天靈蓋,頸部受到完全控制,只要一扳或一扭,頸骨非斷不可,張口結舌叫不出聲音,鷹目出現駭絕驚怖的可怕光芒。

  「快走,不要回頭。」荀文祥低喝。

  李勇打一冷顫,一言不發扭頭飛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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