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逸鳳引凰 | 上頁 下頁
三五


  「雖然我不懂江湖門檻,打聽消息都得依賴你們三位老江湖,但今天我用心去想,好像想出了一些頭緒。」

  「什麼頭緒?」萬里鵬熱切地問。

  「關鍵人物好像牽涉到千里追風康駿。」荀文祥說:「在我遇上了千里追風之前,所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應該是巧合。

  「以後……唔!我離家了,千里追風知道我具有比神針玉女高明得多的武技,動了利用我的念頭。哼!天涯浪客一直就跟在我們附近。」

  「什麼?」白鳳不同意:「你在鑽牛角尖。」

  「信不信由你,他在引我們慢慢往他安排好的羅網裏鑽,我們在杜家逗留了五六天,他大概已準備妥當了。」

  「難道說,懾魂魔君也有份?」萬里鵬問:「那幾天在杜家作客,咱們未能研究主人的用意。

  「荀兄弟,老魔君除了給你一封手書,並要你去救呼風喚雨求助之外,還說了些什麼事?」

  在杜家的時候,懾魂魔君從不在他四人同在時談江湖事,有事便藉故把荀文祥單獨約開。

  像那天約荀文祥談石羊北岸田地的事,事不關痛癢,居然把荀文祥約至山上再說,而且下山時,要他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因此萬里鵬三人,除知道魔君有手書傳給呼風喚雨之外,絲毫不知道魔群授給荀文祥傳信暗記的事,荀文祥也不曾提起此事,他們三人也不知道魔君願為荀文祥赴湯蹈火的約定。

  「什麼都沒有說。」荀文祥不假思索地說:「老鷹君如約不再重出江湖,他不過問江湖的事,所以轉請呼風喚雨助我,我已遵程兄的意思把手書燒掉了。」

  「不要說題外話。」白鳳接口說:「說說你對天涯浪客的看法。」

  「他很可能是千里追風一夥的人,不時現出些許蹤跡,讓我們不生疑心,浪費工夫去追尋蹤跡,一步步引我們入伏。

  「懾魂魔君的出現,不啻間接幫了他一次大忙。如果我們跟蹤往龜山方向走,正中了他的詭計。」

  「那就怪了,他為何不露出漁鼓以堅定我們的追蹤心念……」

  「太明顯了,我們豈不生疑?」荀文祥又拍了兩下漁鼓:「好。咱們就將計就計,我要鬥鬥他們的鼉皮鼓,明早就追上去。」

  「我去問店伙打聽龜山方向的動靜。」萬里鵬說:「以便早作準備。」

  「你不怕埋伏?」鬼手琵琶問。

  「有這玩意在手,連九真魔女也休想近得了身。」荀文祥又拍了拍下漁鼓:「我不信埋伏的人比九真魔女更高明。」他轉向白鳳:「舒姑娘你能不能查出鏢車內裝的紅貨是啥玩意?」

  「這個……很難,恐怕連那幾個鏢頭也不知道裏面是何物品,按規矩,押鏢的鏢頭,不可以查詢已密封的鏢車內是何物品,以避免監守自盜之嫌。」白鳳說出己見:「除非要我打開鏢車……」

  「那就不必了,那會引起九真魔女的誤會。」

  「我去打聽魔女的落腳處,看她下一步作何舉動。」鬼手琵琶站起來說:「荀兄弟,你可以早點休息,舒小妹,我們走。」

  荀文祥是無法自己打聽消息的,他根本不知道與地頭蛇打交道的門檻。因此,他只能留在店中等候。

  ***

  房中只有他一個人,這一進店房旅客似乎並不多。除了偶爾可聽到伙計往來的腳步聲之外,靜得令人發慌。

  這是一間分為內外間的上房,荀文祥住在內間,左鄰是萬里鵬,右鄰是鬼手琵琶與白鳳合住的上房。左右的人都出去了,當然聽不到聲息。

  但他在打坐將屆物我兩忘境界,卻聽到左鄰萬里鵬的房內輕微的聲息,以為是萬里鵬回來了,並未介意。

  先天真氣在體內運行三周天,他聽到極為輕微的啟門聲,心中一動,立即散去先天真氣。

  他信手抓起枕畔的漁鼓掛在肋下,重新閉目瞑坐。

  外間的菜油燈,火焰一跳。

  房門不知何時已被人啟開了。

  門閂是被細薄的利器撬開了,撬門的人是行家,先慢慢削掉門銜口,便不難撬動門閂了。

  削門銜口的功夫,不是普通毛賊所能辦得到的。

  這種有銜口的門,不可能用刀插入門縫撬開門閂,何況門閂已經加插,不破門絕難進入。

  外間多了一個黑衣蒙面人,僅佩了一把防身匕首。

  火焰一跳,燈焰搖搖,若滅不滅,火焰變青。

  蒙面人先是一驚,退了一步,但立即恢復鎮定,略一遲疑,無聲無息地舉步向內間走去。

  燈焰拉得長長的,終於突然熄滅,房中一片黑。

  蒙面人不走了,盯著內間的門簾發呆。

  一聲怪叫,外間的房門關上了。

  蒙面人又吃了一驚,閃電似的退至門後,伸手一摸,怪事,兩根閂竟然有一根已閂上了。

  這是說,有人在房內把門關上的。

  外間寬僅有丈餘見方,雖則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但如果有旁人在內,不可能不被發覺。

  但是,房內哪有人影呢?

  蒙面人顧不了發出聲音,駭然拔門閂衝出外面去了。

  房外廊下躲著另一個黑衣蒙面人,看到同伴慌亂地奔出,閃出低聲急問:「怎麼啦?裏面沒有人?人躺下了嗎?」

  「有鬼!」衝出的人貼在牆上說,嗓音變得走了樣。

  「有鬼?你見了鬼了?」

  「這……」

  「說呀!什麼鬼?」

  「你……你自己進去看好了。」

  「也許你真的被鬼迷住了,難道走錯了房間?是空房嗎?不可能的,眼線說那小輩根本沒出去。」

  「裏面沒有人,只有鬼。燈火無風自熄,門會自己上閂,我全身汗毛豎立,直發冷,真的有鬼。」

  「你語無倫次胡說些什麼?」

  「要不信你自己進去看看。」

  房門推開了,裏面一燈如豆,一切依舊,靜悄悄一無異狀。這位蒙面人膽子大得多,放輕腳步進內間,伸手去掀門簾。

  身後,突然傳出人聲:「不要進去,老兄,我在外間呢!」

  蒙面人吃了一驚,火速轉身,匕首已經出鞘,反應極為敏捷。

  桌旁端坐著荀文祥,左手扶著漁鼓,在臉上有怪異的笑意,若無其事地將燈再挑亮了些。

  「咦!你……」蒙面人訝然叫。

  「我在外間,還沒入寢。」荀文祥放下燈挑:「你們在隔鄰搞鬼,利用板縫特開的小孔,施放什麼迷魂香,內間裏誰進去誰倒霉,幸好我沒在裏面。」

  「你……你?」

  「把你外面的同伴叫進來吧!我是很好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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