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逸鳳引凰 | 上頁 下頁
三四


  繡帕在他掌前半尺左右,像波濤般湧蕩,似被無形的氣牆所擋住,進退不得。

  「乒乓乓……」附近三尺外桌面上的食器,似被狂風所颳,向外面飛拋,打得七零八落。

  連沉重的食桌也開始向外移動了,似被無形的鬼手向外推移。

  「啪!」下面的長凳突然四足折向下坍倒。

  兩人寶相莊嚴,相持不下。

  所有的人皆變了臉色向外退,食廳大亂。

  六位鏢師趁亂溜之大吉。

  緋衣女郎持帕的手,開始出現顫動現象了。

  荀文祥的左手,四個指頭輕搭漁鼓的鼓面。

  「咚!咚咚咚!咚……」漁鼓傳出低低的異鳴。

  緋衣女郎突然手上一震,臉色驟變。

  漁鼓的異鳴節奏逐漸加快,最後已分不出拍擊的聲音,卻變成一陣陣天雲深處傳來的雷鳴,令人聞之心潮澎湃,氣血翻騰。

  緋衣女郎原來嫩滑透著健康肉紅色的臉頰,隨著漁鼓時緩時急地節奏時紅時白。

  燈火搖搖,風雷聲大作。

  似乎整座樓已在狂風雷鳴中間撼動,在風濤駭浪中沉浮。

  「噗!」異響乍起,繡帕中間破了一個錢大小孔。繡帕是絲製的,用利刀割裂不難辦到。

  但如果想用內力將繡帕破錢大的孔,千難萬難。

  緋衣女郎臉色蒼白,突然飄退八尺,一把收了繡帕,用似乎出自天外的嗓音說:「你的修行大出本姑娘意料之外。

  「但想輕易勝我,你還不易辦到。如果你不放手,下一次你我將有一場空前絕後的生死比鬥。」

  說完,她退入雅廂。

  簾掀處,可看廂內有不少人影。

  荀文祥也額上見汗,向臉色泛灰的萬里鵬問:「程兄,這個女人是誰?」

  萬里鵬神魂初定,悚然答:「宇內三魔之一,九真魔女金巧巧。江湖上傳說她魔功超絕,但真才實學並不怎麼高明,全憑魔功惑人而已,沒想到……」

  「她比懾魂魔君強過數倍。」荀文祥凜然地說:「玄門奇學先天真氣的火候精練,已可傷人於八尺以外。

  「以後你們要是碰上了九真魔女,千萬不可和她動手。走吧!人都嚇跑了,今晚我們是白來啦!」

  白鳳跟在他的身後,猶有餘悸地說:「荀兄,你們在鬥道術?」

  荀文祥搖搖頭,沉吟片刻說:「很難向你解釋清楚,這是一種御神的功夫,我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以家師的功力來說,他可在片刻間,令隔室的重物移動,可令三丈外的物體炸裂。心神凝聚處,意及力及金石為開。」

  「你……你能勝得了魔女嗎?」

  「這就很難說。」荀文祥謹慎措辭說:「兩人的功力相當,勝負決定於當時個人的情緒啦!

  「當你認為自己的確理直氣壯,你就會具有大無畏的信心。反之,你的心意神便無法集中,這就是邪不勝正的道理。」

  回到客店,他們在萬里鵬住的上房聚會。

  ▼第八章 意在鏢銀乎

  萬里鵬臉色仍未恢復正常,不安地說:「荀兄弟,有九真魔女插手,依我看還是放棄算了!再說,咱們事先並無準備,真也找不到地方藏匿三輛鏢車。」

  荀文祥並不想搶劫鏢車,誰知道車內裝了些啥玩意兒?

  「如果我所料不差。」他說:「這三輛鏢車來得可疑,很可能是安排作為試探我們的陷阱。程兄,聖劍神刀對付得了九真魔女嗎?」

  「不知道。」萬里鵬眉心緊鎖:「雙方都是頂尖兒高手名宿,彼此都有顧忌,很少有不得不動手的機會。

  「奇怪,威遠鏢局的人,從不敢得罪那些成名人物,九真魔女為何反常地公然聲明要威遠鏢局的鏢?」

  「管他呢!讓魔女和他們打交道好了。」荀文祥已明白表示放棄:「程兄,可有天涯浪客的消息?」

  「城北的餐、旅客店,我都跑遍了,毫無消息。」萬里鵬苦笑:「這位仁兄好像並未南下。也許,他溜到汝寧去了。」

  「我也查遍了城南的活動場所。」白鳳說:「聽幾個地頭蛇說,在南門外渡口,看到幾個行蹤可疑的人。

  「他們乘船過河後,先後走上了至龜山的小徑。

  「那些人都背包裹,遮陽帽戴得低低很難辨面貌,其中一人腰懸一個長囊,是不是漁鼓就不知道了。」

  「怪事!」鬼手琵琶說:「天涯浪客不是默默無聞的人,以往從來沒有隱起自己的行蹤。怎麼最近我們所碰到的事,都大為反常了。」

  「你說反常是什麼意思?」萬里鵬問。

  「在許州,天涯浪客故意向北走,他何必故佈疑陣?他沒有故佈疑陣的習慣。」鬼手琵琶一件件分析:「在郾城,天涯浪客曾在客店露過一次臉,他卻不曾落店,從此他便失蹤了。

  「紫衣秀士眼高手低,不屑與正道人士交往,他竟追隨在神針玉女身邊,以護花使者自居。

  「威遠鏢局的鏢車,從不收起鏢旗作掩盜鈴的窩囊事。

  「九真魔女金巧巧從不劫鏢,竟然公然聲稱劫鏢。老天爺!是不是天氣熱,一切都反常了。」

  「是有點失常。」萬里鵬拍著膝蓋說:「在下從沒想到與人結伴,在許州與你們一見投緣,就這麼糊糊塗塗走在一塊了。」

  「幾天之前,我還在作修仙夢,哪想到會背著漁鼓走天涯?」荀文祥拍擊兩下漁鼓:「正應了你們江湖人兩句宿頭命口頭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我在想,這一切並不是天熱反常,也不是巧合。」鬼手琵琶用心地思索:「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策劃什麼陰謀。

  「而故佈疑陣,製造一些事端,讓我們無意中捲入漩渦,天知道!日後會發生什麼鬼變故?」

  「會不會與威遠鏢局在湖廣接鏢的事有關?」萬里鵬接口說:「威遠鏢局絕不會傻得不斷製造糾紛,以增加日後走鏢的風險,那麼,誰是幕後主事人?」

  「不管是什麼陰謀,似乎我們已經脫不了身。」鬼手琵琶臉有憂色:「除非我們隱起蹤跡,遠離河南湖廣境地。荀兄弟,可能你已成為他們的威脅。

  「你一再顯示超凡的武功,令他們害怕了,很可能要傾全力對付你,不容妨礙他們陰謀的進行。」

  「你的意思是要我迴避?」荀文祥問。

  「問題是你是否能對付得了他們。」鬼手琵琶說:「荀兄弟,你的漁鼓真比九真魔女厲害?」

  「差不多。」荀文祥有點心不在焉:「如果能把天涯浪客的鼉皮魔鼓弄到手,九真魔女支持不了片刻,唔!我想,去龜山那些人中,一定有天涯浪客在內。」

  「憑臆測嗎?」白鳳問。

  「憑過去的線索」。荀文祥簡要地說。

  「過去什麼線索都沒有。」白鳳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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