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逸鳳引凰 | 上頁 下頁
二〇


  「風塵三俠。」鬼手琵琶指指兩位同伴,順便替雙方引見:「百了谷少谷主程雲鵬,許州的荀文祥。」

  萬里鵬向白鳳抱拳施禮,客氣地說:「白鳳姑娘,久仰久仰。百了谷人間地獄,進入的人一了百了,但姑娘例外,歡迎芳駕蒞谷光顧。」

  「少谷主盛情可感,有機會真希望能前往拜候。」白鳳微笑著說,轉荀荀文祥:「青松道長,要出外雲遊?」

  「對,出來見見世面。」荀文祥頷首說。

  「咦!你們認識?」鬼手琵琶大感詫異,注視著荀文祥:「你叫青松道人?」

  「青松是道號。」荀文祥懶得解釋:「早些天,白鳳姑娘夜闖貧道的道院,故而認識。」

  「我在許州逗留,夜間發現一個銀衣人行跡可疑,一時好奇予以跟蹤,跟近襄城便失去蹤跡,便在襄城落店暗訪,當夜又發現那人的蹤跡,跟進葛仙山又把人跟丟,無意中到了葛仙宮……」

  「白鳳姑娘,那銀衣人我略知他的底細。」荀文祥打斷白鳳的話,避免白鳳將他會道術的事說出。

  「真的?你知道?」白鳳訝然問。

  「那是一個英俊的年輕人,他頭上戴的遮陽帽可當兵刃飛去百步外的人,相當可怕。與他同行的人,叫玉骷髏,玉骷髏叫他為銀衣使者。」

  「什麼?宇內三魔的玉骷髏畢天奇?」白鳳訝然叫。

  萬里鵬苦笑,接口道:「那是錯不了,跟在使者姓柳,名如是,是邪道第一高手銀龍紀年的得意門人。

  「銀龍與三魔的玉骷髏交情深厚。銀衣使者去年秋第一次出現在山西潞安府,擊敗黑道之豪夜遊鷹朱世群揚名立萬。

  「一年來在江湖出沒無常,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的人屈指可數。家父與銀龍小有交情,所以知道其中淵源。白鳳姑娘,你與他結了樑子?」

  「沒有。」白鳳坦然地說:「一時好奇而已。我以為我的輕功相當不錯,豈知仍然比他差了一籌。」

  「你能從許州跟他到襄城,事實你比他高明。」萬里鵬說:「邪道第一高手的門人,藝業不凡乃是意料中事。銀龍喜怒無常,最為護犢,姑娘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與銀衣使者結怨。」

  眾人談談說說,頗不寂寞。

  官道沿途設有各種站頭,官方的驛站、郵傳站、遞運所站。

  民間的茶水站、民營車站、歇腳站……

  騾車每駛二十里,便得讓騾馬喝喝水歇歇蹄。

  一個時辰之後,車行約三十里,石界溝在望。

  石界橋北端橋頭,兩名錦衣騎士駐馬路旁,雄健的棗騾屹立不動,人與馬皆像是泥塑木雕的,只有馬尾巴偶或拂動幾下,尚可表示人馬皆是活的,訓練之精可見一斑,佇立橋頭似有所待。

  車內的萬里鵬倚窗後望,冷冷一笑說:「諸位,麻煩來了。」

  鬼手琵琶向後面瞄了一眼,一面解開琵琶囊口的扣帶,一面寒著臉說:「威遠鏢局的名鏢師飛衛姜易,興問罪之師來了。少谷主,這傢伙由我來對付。」

  「你對付不了他。」萬里鵬說:「而且,許州客店只亮我的名號,他當然是沖我而來的。

  「這姓姜的極為自負,手底下也的確值得驕傲,百了谷的名頭唬不了他。」

  距橋頭約有兩里地,車後蹄聲如雷,在騾車掀起的滾滾塵影中,三人三騎飛馳而來,看看接近了車後。

  三騎士從右超越,錯過時向車廂不住冷笑。

  「他們三個人,我們也有三個。」鬼手琵琶說:「荀兄弟,你不怕吧?」

  「首先引起糾紛的是我。」荀文祥若無其事地笑笑:「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什麼好怕的。」

  白鳳黛眉深鎖,遲疑地問:「范姐姐,你……你們與威遠鏢局結了樑子?到底怎麼一回事?」

  ▼第五章 雙鳳爭鳴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鬼手琵琶將在客店裏與熊屠霸衝突的經過說了。

  白鳳搖搖頭,笑道:「威遠鏢局的人,也未必霸道了些。如果姜易是為了這件無謂的小事而興師問罪,那麼,他面對的對手不是二比三,而是三比四。」

  「小妹妹,你敢和我們這種聲譽不佳的人站在一邊?」鬼手琵琶頗感意外地問。

  「我管事的宗旨是誰是誰非,從不計較當事人的聲譽如何。」白鳳毫無心機地說:「威遠鏢局雖說人才濟濟,高手如雲。

  「但他們吃這門飯,必須盡量避免與人傷和氣才對!

  「如果護短縱容手下的人仗勢欺人,事後不知反省卻糾眾報復,那他們就理屈了,我覺得該管一管。」

  「後面還有大援。」荀文祥指指車後說。

  後面的塵影中,果然隱約可看到人馬急馳的形影,蹄聲更是清晰可聞。

  「唔!來人好像不少。」萬里鵬說。

  塵埃滾滾,不易看清魚貫飛馳的人馬。

  「共有五人五騎。」荀文祥說,他並未向窗外瞧。

  「那就是八比四,恐怕咱們今天要栽。」鬼手琵琶不安地說。

  白鳳卻向荀文祥粲然一笑,然後做個鬼臉,關問:「青松道長,白天你能對付得了他們嗎?我是說風聲、怪雨……」

  「別胡說!」他正色說:「你以為我是白蓮教妖孽嗎?消息傳出去,被抓住可是要砍腦袋的。」

  鬼手琵琶正與萬里鵬將頭伸出窗外,不安地向後瞧。車聲隆隆,兩人都沒有留神,所以沒聽到白鳳和荀文祥的對話,即使聽到了分辨不出含義。

  騾車已接近橋頭,橋頭右首的兩名錦衣騎士仍在原處,人與馬姿勢依然保持原狀,面無表情目迎騾車駛近。

  橋頭另有三個人,並排而立擋在路中央。

  三匹座騎已趕到橋左的樹緣前,韁掛在樹幹上。

  三人就是先前超越的三騎士,全穿了勁裝,渾身上下,一個比一個雄壯。中間那人手長腳長,大馬臉弔梢眉,三角眼精光似冷電。

  老遠便發出了一聲震天長嘯,那人伸手高舉示意騾車減速停下。

  盛遠車行的總店設在許州,在開封設有分站,少不了與威遠鏢局有交情,車行的伙計,對那些名鏢頭多少有些印象。

  這輛車的車把式,大概都認識飛衛姜易。

  首席大掌鞭看到橋頭攔路的姜鏢頭所打的手勢,雙眉深鎖,臉色不大好看,但仍放鬆馭索,徐徐拉動剎車木。

  他向同伴低聲說:「老三,你看過這樣攔車的陣式嗎?姜鏢頭好神氣,他哪將規矩放在眼裏?」

  「算了,二哥。」另一名車把式苦笑:「不要得罪他,看他有何要事攔車?」

  車距飛衛姜易約兩丈左右剎住了,六匹健騾不安的騷動。

  車把式二哥插妥丈八長鞭,站起賠笑問:「原來是姜鏢頭,請問姜爺攔車有何見教呢?」

  騾車停在橋頭中央,兩面上下的車輛不用走了,堵塞了道路的交通,難怪車把式心裏不舒服。

  「有件小事,兄弟,休怪休怪。」飛衛姜易從右面臨近:「耽擱片刻工夫,得罪之處,兄弟多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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