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逸鳳引凰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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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舒。」黑衣女郎大方地說:「看來,道長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便可應付眼前的困難。如果他們不死心去而復來,你應付得了嗎?」 「希望他們不要來。」 「一般說來,武林人不願冒險和具有法術的人動手的,因為勝者不武,負了臉上無光。」 「你是說他們不會來了?」 「大概是的。」舒姑娘語氣頗為肯定:「你不需要幫助,我該走了。」 「舒姑娘,我送你下山。」他自告奮勇。 「不必了,謝謝。」 送出宮門外,舒姑娘轉身向荀文祥嫣然一笑說:「青松道長,我有句話不知該問不該問?」 「姑娘有何請教?」他問。 「青松道長,你真是葛仙宮的道人?」 「我在這裏已經耽了十幾年。」 「據我所知,四十歲以下的人出家或學道是犯禁的,所以在江湖行走的僧道,絕無四十以下的人。 「不管你是不是玄門弟子,要是在外面走動,最好不要穿道袍,不然你地給自己帶來天大的麻煩。」 「我知道禁令。」他說:「我不會在外地雲遊。」 「就算你穿了道衣,也不像個方外人。」舒姑娘搖搖頭道:「至少,你沒有仙風道骨的神韻。」 「好,下次與人打交道時,我會擺出道貌岸然的神態,也許可以多騙些香火錢。呵呵……」 「你再裝也裝不出多少道貌。」舒姑娘說,轉身急步走上下山的小徑。 荀文祥目送舒姑娘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淡淡一笑喃喃自語:「她是一位好姑娘。」 剛準備轉身返宮,突然聽到隱隱的警鑼聲。 在鄉間,每一村鎮皆編有民壯,如有匪警火警,即鳴警鑼求援,附近村莊的壯丁,皆無條件地趕來聲援救應。 但不論晝夜,警鑼是不可亂敲的。 荀文祥奔上奔上宮旁的山坡,循聲遠眺。 西南方出現一片紅光,警鑼聲清晰可聞。 「咦!祥雲莊竟會失火?」他訝然自語。 祥雲莊是附近最壯觀的莊子,莊主鄧國安不但是本地的富豪,也是聲譽甚隆的武林世家。 莊內的房屋皆是磚造,每一戶皆建有風火牆,鄧家的子弟和佃戶,皆有嚴密的,怎會失火? 荀文祥搖搖頭,入宮而去。 祥雲莊失火,根本不著他擔心,鄧家的子弟足以應付自如。 ▼第三章 無意之禍 剛就寢,便聽到大殿傳來三聲鐘鳴。 他吃了一驚,一陣心血洶湧,一陣寒顫過全身,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他警覺到又將有大事發生。 「你們到底有完沒有?」他在心中暗叫。 半夜三更,大殿竟有鐘聲傳出,事態極不尋常,擊鐘的人如不是瘋了,就是有所為而來。 荀文祥真有點冒火了,悄然下床。 穿著停當,他信手抽出枕下的一柄戒尺納入袖中,將一隻鬼面具戴上,無聲無息地走出房直趨大殿。 大殿其實並不大,供的神像僅有一個:葛仙翁玄,擺法器的長案上,有隻金鐘徑不及八寸,與一般寺廟的鐘鼓相較,顯得小氣多了。 幽暗的大殿長命燈光朦朧,香煙裊裊,半斜的拜臺上,坐著一個梳三丫髻,綠衣綠裙腰懸古劍的年輕女郎。 女郎面向外,一雙寒星似的明眸冷電四射。 久久,似乎等得不耐煩,站起轉趨長案,伸手再次拍起鐘鎚,作勢敲擊金鐘。 「不要再敲了。」殿角突然傳出尖銳不帶人氣的語音,至少不像是正常的人聲。 綠衣女郎一怔,警覺地扭頭循聲注視。 她臉色一變,但立即恢復原狀。 那兒,相距不足兩丈,站著一個黑袍拖地,大袖寬長,披髮及腰難分男女,青面獠牙極為恐怖的高大怪人。 她放下鎚,淡淡一笑說:「當然,我不信你是妖魔鬼怪,但你入殿的輕功身法,卻是第一流的高手中的高手。」 怪人是荀文祥,左手徐抬,寬大的袖筒略一抖動,手露出袖口,驀地向前一伸。 「蓬」一聲怪響,一道眩目的慘綠色快速火流,向綠衣女郎噴去,一閃即沒。 火流遠及丈外,綠衣女竟然不為所動,僅星目不自覺地眨動數次,似乎早已料到火流絕難近身。 他的右手徐抬,又將有所舉動了。 「大概還有不少法寶。」綠衣女郎說,纖纖玉手徐徐移向劍靶,星目中冷電更盛。 一條五彩煙柱激射而出,遠出丈外便漲大三四倍,湧向綠衣女郎的臉面。 這次綠衣女郎沒有先前鎮定了,一聲龍吟,晶光耀目的寶劍出鞘,信手一揮。 驀地── 風雷驟發,劍氣隨劍外進,擋住了激射而來的彩煙。 彩煙在劍氣的阻擋下四散而逝,怪味觸鼻。 綠衣女郎冷哼一聲,嬌叱道:「該死!原來是你在作怪。」 他也哼了一聲,冷冷地說:「葛仙宮方外人清修之地,姑娘午夜亂闖已是不該,亂擊法器擾人清淨,你還有道理。」 「本姑娘不久前聽人說葛仙宮出了妖魅,所以前來看看究竟,半夜三更不便亂闖,不敲鐘便不會有人出來接待。看來,你就是把人嚇走的妖魁了。」 「你不怕妖魁?」 「本姑娘從來不相信妖怪神佛。」 「膽氣不錯。」 「你為何要裝神弄鬼嚇人?」 「你何不問那些人為何前來鬧事。」 「當然問過了。」綠衣女郎理直氣壯:「他們是連夜上山找老道買藥的,被妖魅嚇得逃下山去了,你會妖術,必定是此宮假借賣藥騙人的妖道。」 「他們?他們是些什麼人?」他冷冷地追問。 「三個膽都快嚇破的村夫。」 「他們……」 「心虛的人最會強辯。」綠衣女郎打斷他的話:「本姑娘已親眼看見你用妖術,擒住你送官究辦絕錯不了。」 「你是辦案的公人嗎?你為什麼要擒我?」他笑了,雖然綠衣女郎看不見他鬼面具後的笑容。 「……」 「你知道,誣告的罪是相當嚴重的,誰能替你指證我用妖術?你單方面的證詞是不足採信的。」他毫不衝動地解釋:「再說,你一個外地的青春少女,我不信你膽敢與我在公堂眾目睽睽之下,打這種保輸不贏的官司。」 他說的是真情,在襄城,誰不知道他是賣藥的葛仙宮孤鶴丹士得力的臂膀,守爐人荀文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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