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俠影紅顏 | 上頁 下頁 |
一五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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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弟,對付這種初出道自以為有滿腔熱血的人,硬來是不行的。」 「師兄之意……」 「我自有妙計。」玉虛子極為自信地說,轉向獨眼龍余平問:「余施主,吳大嫂來了嗎?」 獨眼龍點頭道:「來了,在後面靜室安頓。」 「她家全都來了?」 「全來了。」 「好,咱們去與吳大嫂商量,走!」 玉清子大惑,問道:「師兄,崔小輩的事……」 「師弟,放心啦!」 遊神關彥笑道:「玉清道長,令師兄足智多謀,放心啦!且看令師兄安排窩弓猛虎,放下金鉤釣蛟龍,崔小輩飛不了,咱們的事成功可期。」 「一切看貧道的。」玉虛子滿懷信心地說,輕快地出室而去。 *** 烏騅馳出官道,崔長青回頭掃了來路一眼,自語道:「這些兇魔聚在一起,哪會有好事?居然想拉我下水,我得小心了,他們不會死心的。」 平陽府,晉南的重鎮,城高壕深,關防嚴緊。目下的府城俗稱白馬城,真正的平陽故城在城南數里。 為了次日動身方便,他不在城內落店,穿城而過到了南關,牽著座騎到了老汾客棧。 老汾客棧是座不起眼的小客店,但卻是頗為清靜的一家,位於一條小橫街中,遠離大街要道,不受車馬喧擾,而且投宿的客人並不多。 他前腳落店,後腳進來了三名青衣佩刀大漢,也是落店的。 已經是申牌時分,客店開始有客人投宿了。最後落店的是一位老太婆,一名十七八歲青春少女,一位八九歲黃毛丫頭。 三個老少女人穿得樸素,像是村姑,一口晉北口音,舉動慌張,像是受驚的鹿。尤其是那位美麗的少女,眉梢眼角帶有重憂,從不敢抬頭注視著陌生人,楚楚可憐,弱不禁風,確像一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弱女。 在晉北,地近邊牆,常年烽煙不絕,大元帝國的餘孽,無時不在做重回中原的美夢。因此,晉北民風強悍,不分男女老幼,都能盤馬彎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弱女,只有在內地方能找到。 崔長青並未留意投店的旅客,只知他的右鄰房客,住進了幾位女客。 洗漱期間,他聽到鄰房傳出了隱隱哭泣聲。 他留了心,也激起了管閒事的俠義心腸。 同一期間,客店主人被兩位不速之客請出店外不久,店主帶了一名小廝,交由掌廚的伙計差遣。 掌燈時分,小腸送來了酒食。兩壺汾酒,三味小菜,一大碗削麵,酒菜的香味引人垂涎三尺。 崔長青奔波多日,沿途從未發生意外,在平陽城通都大邑落店,他仍然小心提防,仔細地檢查送來的壺酒,卻忽略了菜。 一般說來,蒙汗藥一類藥物揮發性高,忌油膩,放入酒和茶中,藥力甚佳,放入菜中便藥效有限,放多了便有異味,放少了不起效用,因此沒有人會將蒙汗藥放在菜內。 要計算人,除了蒙汗藥之外,其他的藥物多著呢。 在生活線上僕僕風塵的旅客,未晚先投宿,雞鳴早看天,落店後如無其他事故,便早早歇息,以便明早過路。崔長青也不例外,膳後不久便待安眠。 怪!鄰房的女客,為何仍在哭泣? 夜間客船之中,探詢女客諸多不便,他想:「明天,明天我一定去問問,她們一定有了困難,也許我能替她們解決。」 正待寬衣入寢,突覺腹中一陣隱痛。 「咦!怎麼回事?」他揉著腹部自問。 總算不錯,痛楚僅片刻間便消失了,江湖人闖蕩天下,難免會碰上些小麻煩,像水土不服、中暑、受寒、誤食不潔之物、蛇蟲咬傷等等小毛病,算不了一回事。但如果不幸患上大病,那就麻煩大了,再碰上阮囊羞澀,災情更是慘重,誰肯照料一個窮途末路的流浪漢? 他並未在意,寬衣脫靴往床上一例。 糟了,痛楚重又光臨,這次的聲勢比前一次兇猛得多,痛得內腑像在猛烈抽緊收縮,痛得他直冒冷汗,蜷縮成團伸不直腰來。 這次痛的時間比前一次長些,痛苦的浪潮退去,似乎一切又恢復原狀,了無異樣。 江湖人身邊,經常帶了些救急的金創藥與應急的膏丹丸散,止痛整腸胃的藥自然也包羅在內,他吞了一包止腹痛的藥散,心中甚感不安,闖蕩江湖以來,由於體魄健壯,平時注意飲食起居,從未患過疾病,弄不清今晚所思何症。要說腹瀉吧,肚中既未雷鳴,又未感到內急,就是痛,豈不奇怪? 好在痛楚已經過去了,他寬心地入眠。 不久,一陣徹骨奇痛驚醒了他,這次來勢更兇,更猛,腹痛如絞,來勢如山洪猛瀉,無可遏止。 終於,他發出了痛苦的呻吟。 他滿床亂滾,床在他的滾動下,格吱吱發出快要崩塌的怪響。 呻吟聲驚動了外廊的店伙計,也許店伙計早就在外面等待了。 「砰砰砰!」拍門聲震耳。 他痛得神遊太虛,痛得快要昏過去了。 「砰砰砰!」房門被拍得山響,店伙在外面叫:「客官,怎麼了?開門!開門!」 他痛得牙關咬得死緊,只能用喉音與鼻音呻吟,無法回答。 不久門被撬開了,奔入兩名店伙,疾趨床前,按住他關心地叫:「客官,你怎麼啦?你……」 他渾身冷汗徹衣,叫道:「我……我腹痛如絞……」 一名店伙向同伴叫:「小二,你去叫掌櫃的請郎中,這位客官恐怕是中邪呢!」 「見鬼,怎會中邪?定是絞腸痧。」小二自作聰明地說。 「快去,讓郎中來決定是何病症。」 「我這就去。」 「別忘了端盤熱水,弄條厚巾來。」 如果是絞腸痧,那可真糟了,半夜三更不好請即中,郎中來慢了,腸子可能要全被絞斷。 天老爺保佑,郎中來得很快。 郎中到達,他的痛楚恰好消失了。剛才的痛楚,比第一次兇猛十倍,時間也拖長十倍,他渾身脫力,整個人快要崩潰了。 郎中是個年約半百,留了八字鬍的人,按規矩不慌不忙地望聞問切,不住搖頭。最後,向他問:「小哥,你這病拖了多少年了?」 他搖頭苦笑,軟弱地說:「這是破天荒第一道,前此在下從未患過病。」 「那更糟!」郎中怪腔怪調地說。 「你是說……」 「來勢如此猛烈,一未發燒,二未腹瀉,這……本郎中不知是何怪症,必須另請高明。」 接著,痛楚再次光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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