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俠影紅顏 | 上頁 下頁 |
一四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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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夜梟蔡彪。」 「哦!失敬失敬,咱們是同道,蔡前輩有何指教?」 「忝在同道,因此前來通風報信。」 「哦!謝謝。」 「老弟昨晚搶劫魯家,得手數萬金珠的事,已經傳遍府城。」 「誰說我搶劫了?哼!」 「人言人殊,流言可畏,眾人皆說是搶劫,在下只是據實相告而已。」 「晚輩仍然感激。」 「好說好說。」 「前輩有何打算?如認為見者有份,可分一杯羹,那人就打錯主意了。」 「呵呵!在下不是不守規矩的人。」 「那你……」 「一時好奇,也想助你一臂之力。咱們這一行的朋友,接到財神便遠走高飛,但你卻敢公然在府城鬧市露面,在酒樓吃喝,在街上亂逛,盯上土混混問消息,豈不大為反常嗎?」 「前輩一直就跟在晚輩身後?」 「正是,令在下不解的是,你為何今晚又向魯家走,已超出情理以外,為何?」 「恕難見告。」 「你知道你已被人盯上了嗎?」 「前輩便是其中之一。」 「不錯,其他的人你知道是誰?」 「晚輩尚無發現。」 「府城是魯家的勢力範圍,爪牙眾多,消息早經傳出,前途危機四伏。老弟,回頭是岸,還來得及,再走一兩里,悔之晚矣!」 「謝謝前輩的忠告,可能晚輩勢在必行。」 「老弟,飛蛾撲火,愚蠢已極。」 「機會稍縱即逝,晚輩不想半途而廢。」 「言盡於此,尚請三思。」 崔長青回身,長揖為禮說:「謝謝,晚輩不送了。」 夜梟蔡彪已遠出十餘步外,向府城走了。 他不信魯家在設伏等他,今晚向魯家的血花會妖女尋仇,除了一個鐵嘴張半仙之外,沒有人知道他要重臨盛板村。 接近了永康崗,他想:「今晚他們要來取甘七爺的手印,我何不先叫他及早趨避?」 天色已經盡黑,接近莊口,竟然無人發現他這位熟客,他也看不見莊內的人,也不見燈光。 「咦!怎麼如此反常?」他想。 天色剛黑,屋內不可能沒有燈光。再向甘七爺的宅院走,仍然一無動靜。永康崗的狗已經全被毒斃,全莊死寂,靜悄悄如同鬼域,連簷角的鐵馬與風鈴,也寂靜無聲。廣場上,栗子堆積如山,就是不見有人。 「糟!」他突然心驚地跌腳叫。 他發瘋般向大門奔去,門是鎖上的。左右鄰的大門,原是鐵將軍把門。 扭開鎖狂奔而入,用火摺子點亮燈。 「他們下毒手了。」他心寒地叫,只感到脊梁發憐,渾身在戰慄。 十餘戶人家,加上佃戶僱工,男女老少百餘口……老天!他真不敢想。 貴重的家具皆搬走了,像是遷居。進入內堂,一群肥大的老鼠在燈光下奔竄。 灶火尚溫,兩籠饅頭一鍋小米粥原封未動。 當然不是遷居大搬家,對方留下了線索,一是食物,一是最重要的甘家祖先牌位。這玩意除非人死光了,不管再窮再苦的人,搬家時必定帶走的,遷居不帶走祖宗牌位,哪還像話? 十餘戶人家空空如也,豢養的雞羊牲口全部失蹤。 這就是所謂雞犬不留。 他回到甘家,只感到眼前發黑,手腳冰冷,憤怒令他渾身抽搐,心向下沉落。 好冷,冷得他發抖。其實,晚秋的夜並不算冷。 他坐在門階下,麻木地抓住廊柱,五指扣入柱內,但他卻絲毫感覺沒有。 久久,他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 他木無表情地解開裹住金槍和劍的布帛,遲鈍地佩上劍,麻木地撫摸著金槍。 但他不再發冷,不再發抖,只是皮膚起了雞皮疙瘩,頰肉因不住咬牙而抽搐。 口中鹹鹹地,牙齒咬得太緊而出血。 蹄聲戛然而止,兩匹健馬停在栗堆旁,有人叫:「咦!怎麼有燈火?怪!好像門是大開的。」 另一騎士扳鞍下馬,說:「大概是撤走時忘了關門,燈光是神案上的長明燈,走時忘了熄啦!」 最先發話的人也扳鞍下馬,嘀咕著說:「少莊主也真會折騰人,先前說是讓人猜測是棄家逃走遷移,然後又認為不妥,要咱們來放火,起初便該一勞永逸一把火燒光的。」 另一個人向大門走,說:「哼!老三,你知道個屁,當時如果放火,那些男女肯走?不和咱們拼命才怪。再就火放早了,城裏面派人來查,萬一遺下線索,豈不糟了?現在放火,至少明早他們才能派人來勘查。夜間附近村民前來救火,這地方必定亂七八糟,保證找不到任何線索……咦!誰?」 崔長青安坐不動,陰森森地問:「你們才來呀?放火的物品帶來了嗎?」 「帶火摺子便成,你……」 「人都帶到何處去了?」他追問。 「河邊,已經埋妥了。」崔長青只感到腦門發炸,不住打冷顫。 「你是誰?」另一名大漢問。 他徐站起,手腳在發抖,壓抑著說:「帶我去看看。」 「你是……」 「黑衫客。」 兩騎士大駭,一個轉頭向座騎狂奔,一個驚住了。 「喝!」他迸出一聲瘋狂的叱喝,金槍破空而飛。 「砰!」大漢擲倒在兩丈外,金槍貫心,鋒尖透前胸兩尺以上。 「饒命……」驚住了的大漢厲叫,跪下牆角磕頭。 「人都埋在何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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