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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迫急了,須防狗急跳牆。這件事在下自有安排,如果你出面與他周旋,迫急了,他派人來殺人放火,豈不糟了?在下會好好對付他的。」

  「這簡直是無法無天,他們……」

  「他會受到報應的,丟開也罷。在下告辭了,千萬記住,不要向任何人透露在下的身分,不然將大禍臨頭。七爺,珍重再見。」

  甘和目送崔長青去遠,自語道:「幸而無意中在河邊救了他,不然這場大劫難逃,真是菩薩保佑。」

  徐大人帶了人重臨永康崗,接受甘和的投訴,力勸甘和息事寧人,由徐大人派人通知屠夫魯,令其賠償甘家的損失,不然將按法治罪。

  屠夫魯反而大感意外,花些銀子賠償了事。

  ***

  當晚,兩個黑影像幽靈似的飄入了盛板村。

  崔長青一身黑衣,鳳劍也男裝黑衣帶了兩把劍。兩人潛入魯家大宅的廣闊後花園,伏在一座水閣旁。崔長青低聲道:「左姑娘,請在這一帶策應,如無必要,請勿出面,在此地掩護在下脫身便可。請記住,今晚咱們是為財而來,絕不可傷人。」

  鳳劍笑道:「那是當然,你們黑道的規矩我懂,算起來我也是黑道人,不過我這一道與你那一道稍有不同而已,放心啦!清除退路的重責,我一力承當,去吧。」

  已經是三更正,但大廳仍然燈火輝煌,主人屠夫魯大張筵席,歡宴佳客。

  客人是三女五男,陪客是泰山五虎和幾位男女。為了泰山五虎所栽的贓平白失蹤,鬧得極不愉快,酒席從二更初延至三更正,仍無散意,在商討一件極為秘密的重要大事,庭四周警備森嚴,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禁止閒雜人等接近。在外面負責崗哨的人,相距皆在三十步外,僅能聽到隱隱人聲,似乎裏面主客之間有所爭執。

  崔長青像個無形質的幽靈,熟練地通過了後院的重重守衛,深入腹地。他的百寶囊中,備有各式各樣的工具,開門啟戶不費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覺潛入內室的地底秘室。

  出來時,他帶了一個沉重的大包裹。

  大廳中,屠夫魯已有八分醉意,脹紅著臉,拭著額上的大汗說:「李兄,不是在下不為少莊主盡力,而是事出意外,好好一件事,硬給五虎五位老兄弄砸了。期限急迫,十五天的確是……」

  「住口!」主客的一位中年人沉聲喝止,放下酒杯又道:「不管怎樣,你得設法把那座崗弄到手,少莊主要在那兒建一座莊院,作為未來虛無派北路山門。真定府距京師不遠不近,地當往來要衝,東至山東,西出太行,北控京師,南拊河南南京之背,咱們將是中原唯一實力遍天下的名門大派。哼!連一塊地皮你也無法為少莊主盡力,你還想做北路山門的護壇?」

  「李兄,在下只希望能將期限延後十天半月……」

  「不行,延後便將影響立派開山的吉期。」

  「這……」

  「我不與爭論,少莊主明天便要帶工匠與陰陽生,以及九靈道長前來察看風水定堪輿,看你怎樣向少莊主交代。」

  屠夫魯不住拭汗,懊喪地叫:「我的天!……這簡直是要命嘛!」

  「要命你也得把這塊地拿過來。」

  「可是……近來府城為了飛豹的事……」

  「你少提飛豹那死鬼。」

  「可是……」

  李兄不屑地說:「不要可是,這證明你沒有用。」

  泰山五虎的老大青痣虎站起說:「魯兄,這樣吧,咱們把事情弄砸了,解鈴還須繫鈴人,由咱們兄弟把這件事辦妥就是。」

  「你是說……」

  「一不做二不休,咱們給他來一次狠的。老實說,咱們都是些粗人,那些栽贓陷害打官司等等勾心鬥角的事,咱們全是外行,咱們講的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乾淨俐落絕不拖泥帶水,開始就不贊成魯兄搞那一套軟玩意。」

  「可是……少莊主已經交代下來,不要鬧出人命引起官府的注意……」

  「魯兄當然不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咱們兄弟卻可以放手去幹。」

  「你的意思是……」

  「明晚咱們兄弟前往永康崗,給他們雞犬不寧,男女老少百餘口,算得了什麼?白天先派人到河邊,挖一個三丈深五丈寬的大坑,把人迷昏往坑裏一丟,埋了,保證神不知鬼不覺,永康崗便成了魯爺的囊中之物了。」

  老二插翅虎也說:「對,就這麼辦。至於田地契,也不至於費神,先準備妥當,讓他們按上模畫上押,不就成了?」

  屠夫魯搖頭道:「你說得真簡單,全村男女老少全都失蹤,咱們有田契便以主人自居;官府一生疑,向咱們追下落,咱們死定了。府城附近有三衛官兵,府縣也可出動上千兵勇,咱們想造反,也力不從心。」

  禿鷹突然一拍大腿說:「有了,大哥,小弟另有妙計。」

  「有何妙計?」

  「明晚跑一趟永康崗,準備四張借據,借銀一萬兩,用迷香弄翻甘老七,按上他的指模。大哥只須找兩個中人,大事定矣!一張留在甘家的祖宗牌位後,兩張交中手收執,一張由大哥收存,過幾天登門討債……」

  「哎呀!妙計!妙計!」屠夫魯怪叫。

  「行得通?」李兄問。

  「一定行得通,早該想出這一招的。」屠夫魯興奮地說,連乾三大杯,喜上眉梢,又向禿鷹說:「賢弟,你該稱智多星,來,愚兄敬你三大杯……」

  「啪」一聲響,壁間的八盞明燈中,突然有一盞自行炸裂。

  「咦!」眾人訝然叫。

  「啪啪!」又是兩盞,燈光一暗。

  李兄一驚,倏然離座叫:「窗外有人。」

  「啪啪啪!」又炸了三盞。

  一聲怒嘯,李兄已向明窗疾飛而出。

  「啪啪!」最後兩盞明燈熄滅,大廳一暗。

  外廊仍有燈火,眾人紛紛向外搶。

  「快抄傢伙。」有人叫。

  高高興興喝太平酒,誰也沒帶兵刃。有些趕快抄起一張木凳,有些則抓了酒杯與木筷,向外急衝。

  「碰!」廊柱斷了一根,燈火搖搖,廊燈俱滅。

  一個黑影,乘機貼地溜入,從相反的方向溜走了。

  全莊戒嚴,大肆搜索,但卻一無所見,搜遍全莊每一角落,鬼影俱無。

  屠夫魯憤怒地回到大廳,十餘名打手亮起火把進入。庭中殘席仍在,桌旁黑影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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