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雲中岳 > 邪神傳 | 上頁 下頁
八三


  宣告為期一月,且須設壇告天以血誓取信江湖同道,時不我與,遠水救不了近火,專使的船要在半月內到達,哪能等他宣告重行出山大典?」

  老人家急了,只好釜底抽薪,飛柬召促女婿前來善後,十萬火急。

  女兒過嫁鷹揚島,島在鹽山外海八十里。

  女婿鷹揚島主徐鵬,號稱東海三豪之一,不折不扣的化外之民,在武林朋友口中,這位島主確也令人刮目相看。

  手中一把屠龍劍,兇猛潑辣銳不可擋。不過這位少爺很少在江湖走動,真正見識過鷹揚島絕學的人並不多。

  一波未平,波又起。千手神君的事已經令條山莊大感棘手,另一件令人頭痛的事也接踵而來。

  千手神君不等條山莊有所舉動,便放出空氣說楊雲波已傳出口信,準備勒令附近數百里內的江湖朋友離境。

  這一來,自然招人反感,尤其是那些有心人,更是心中惱火。

  習武朋友不願急強鬥勝的人並不多見,興風作浪的人卻多如牛毛,再加上一些推波助瀾的人,情勢便一發不可收拾。

  本來不想生事的人,也聞風往滄州趕,趕上了這場熱鬧,龍蛇雜混風雨欲來。

  總算千手神君有所顧忌,還不敢將欽差大臣的專使船隻途經滄州的事向外宣揚。因此除了有心人,知道楊雲波驅逐江湖朋友內情的人少之又少,但已經夠麻煩了。

  第一批聞風趕來的人,是五名中年男女,懸劍挎刀住入本城頗富名氣的鴻賓客棧。

  第二批落店西關的人,是十餘名水客打扮,暗中帶了刀劍的江湖朋友。

  城北三里地本城第一大寺院水月寺,住進了四名走方僧人,水月寺位於河濱,距條山莊不足一里。

  陸續到達的人為數甚眾,大多數的人皆掩起行跡,如不是老江湖,甚難發現他們的身分來歷。

  這天近午時分,北門外至條山莊的小徑中,莊主的長子楊濟和。帶了兩名從人急步疾趨州城。

  路旁的田埂旁,突然飛起一道青影,輕靈妙曼地落在路中央,迎面攔住了楊濟和的去路。

  楊濟和眼角看到青影,便心生警兆,及時止步,不然將與青影撞個正著。

  影穩下身形,點塵不驚,原來是個神定氣閒,仙風道骨的道人,精光四射的大眼不帶絲毫笑意,衝楊濟和撇撇嘴,陰森森地說:「施主的鎮定工夫,委實令人佩服。」

  楊濟和泰然笑道:「好說好說,在下從未與人結怨,無怨無嗔,因此知道仙長不是衝在下而來。」

  「料錯了。」

  「仙長……」

  「立可分曉,打!」道人傲然地叫,疾衝而上,反掌削出,逾電光石火。

  濟和臉色一變,疾退兩步再向左飄,喝道:「住手!仙長……」

  老道以動作為答覆,第二掌已如影附形跟蹤劈到,大袖飛舞中,罡風倏發,掌影如山,奇快絕倫。

  楊濟和一驚,對方進擊手法太快,不得不接招了,身形一轉,右手疾發「金絲纏腕」。

  道人哈哈狂笑,反掌便勾,用擒拿術反擊。

  楊濟和及時收招,疾退兩步叫道:「住手!仙長到底有何用意?」

  道人已知討不了好,不再進攻,止步冷笑道:「貧道常真,討公道來的,你是條山莊的人。」

  「在下楊濟和……」

  「哦!大少莊主,難怪貧道兩招急襲勞而無功,條山莊絕學畢竟不同凡響。」

  「仙長的用意……」

  「哼!返告令尊,叫他收回那狂妄的口信,他要是敢冒大不韙過問江湖朋友的事,必將葬送一世英名。不信可走著瞧。」

  聲落,人化狂風,一雙大袖一揮,罡風驟發,地上塵土滾滾,像是颳起一陣龍捲風,人在塵土中一閃即逝,向州城如飛而去,宛若星跳丸擲。

  楊濟和被罡風震得連退三步,氣血一陣翻騰,悚然地叫:「排雲袖,這老道是名震天下的白道高手袖裏乾坤,三僧四道的第三道。怪!他這話有何用意!」

  一名僕從驚容未退,苦笑道:「他是衝莊主而來的,不容置疑,顯然,本莊的麻煩又來了。」

  楊濟和臉色不正常,悚地說:「糟了!咱們顯然已成了眾矢之的,大事不好。走!先到城裏見到殘丐再說。」

  三人腳下一緊,健步如飛急如星火。

  前面是一條三岔路。左是岔出風化店巡司的小徑,路旁生長五株老槐樹,釘了一塊指路將軍箭。

  距三岔尚有二三十步,樹後黑影一晃,四名黑衣中年人陰森森地蹁出路中,冷然目迎,不友好的神色極為明顯。

  四個人兩名佩劍,兩名佩刀,四雙鷹目陰森森地懾人心魄,一看便知是內外功火候皆相當高的武林高手。

  楊濟和不由心中一懍,腳下一緩,向隨從低聲說:「如果他們動手,你們必須乘機脫身回莊報訊,千萬別誤事。」

  擋在路中的黑衣人鷹鼻尖嘴,留了山羊鬍,先發出一陣梟啼似的怪笑,背著手說:「等了三四天,總算被咱們等到了。這幾天貴莊的人足不出戶,真難等啊!」

  楊濟和定下心神,抱拳含笑道:「諸位,請問有何指教?咱們陌生得很。」

  「你聽說過淮安四傑?」

  「抱歉,在下很少離開滄州。」他信口答。

  「咦!你不是條山莊的人麼?」

  「不錯。」

  「條山莊的人,竟然不知道咱們淮安四傑的名號?老兄,別騙人了。」

  左面小徑十餘丈外,突然從草叢中升起一個鶉衣百結,左眼失明,右腿不便的殘廢老花子。

  花子支著拐杖瞇著獨眼,拍拍頭上花白色的亂糟糟蓬髮,用打雷似的大嗓門怪叫:「條山莊的人,除了滄海客在十年前曾經闖蕩江湖以外,其他人足跡未出滄州,怎知道淮安的四個隱身大盜?

  「再說,你們將四寇改為四傑,連我老要飯的也糊塗了呢!他又怎麼知道?你以為你們是些啥玩意兒?」

  淮安四寇大怒,為首的人怒叫道:「該死的殘丐莊平,你想破咱們的買賣?老三斃了他!」

  老三人化狂風,一掠兩丈,人到刀到,招發「乘風破浪」刀反削而出,快極!

  殘丐側射八尺,間不容髮地從刀尖前逸走,閃避得恰到好處怪叫道:「好啊!你要砍老要飯的吃飯傢伙?只差半分,沒夠上,可惜啊!可惜!」

  老三折向撲到,仍是一招「乘風破浪」。

  殘丐這次換了閃避方向,躍回原處叫:「淮安四寇的破浪刀法威震江湖,怎麼如此稀鬆,浪得虛名,浪得虛名。」

  另一名黑衣人老四突然射到,一聲不響就是一刀。

  殘丐這次不再閃避,拐杖一揮硬接來招,「錚!」一聲暴響,兩人同時向側飄,似乎功力均敵。

  「還不快走!」殘丐大叫。

  楊濟和聞聲後撤,兩僕從也兩面一分,退勢奇疾。

  老大一怔,知道追不上,大叫道:「叫楊雲波遠走高飛,不然老命難保。」

  殘丐已遠出三丈外,怪答道:「哈哈哈!老要飯的替你把話傳到,是否令你們如意,無法保證。」

  老大哼了一聲,陰森森地說:「大爺們做買賣,從沒蝕過老本。就借閣下之口,寄語楊雲波老匹夫,咱們淮安四寇,要借他的地面做一筆買賣,叫他早些迴避,以免日後臉上難看。」

  殘丐仰天狂笑,笑完說:「閣下這次恐怕要老本蝕定了,如意算盤打錯了一著。滄海客即使不過問,你們也萬難如意。」

  「哼!你能阻止咱們聯手?」

  「哈哈!我老要飯的有自知之明,一比一誰也佔不了便宜,但是,一比四我老要飯的死定了。」

  「你知道就好。」

  「老要飯的供給你一些消息,免費奉送。」

  「哼!又想嚇唬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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